“在这金身殿里面的……是一个僧苦练的秘密……”
……
“巨门……你怎么样?”
被火光包围着的寺庙后院内,没了只手臂的僧苦练正抱着巨门在紧张地和他说话,他试图让巨门能稍微清醒一些,能回答自己一句话也好,能再抬眼看看他也好,可是被飞卫射中的巨门已经在陨落的边缘,被僧苦练呼唤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抬起眼睛望了眼不远处的来了一句道,
“这……这就是你天天都来的……那座金身殿?”
“对……我每天都来这里拜佛祖……你不愿意和我来,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用手掌颤抖地摸索着巨门惨白的面颊,僧苦练的长发落在巨门的脸上,眼眶里的泪水苦涩难言,却强忍着不想让巨门看见,而见他这副狼狈凄惨的样子,浑身都充斥着一种可怕的下坠感的巨门只不甘心地望了望天上属于自己的那颗星辰,半响才艰难地眨眨眼睛开口道,
“僧苦练……我刚刚……听……听你和廉贞说……你还有……一颗红莲种子?”
“我那是骗他的,有我也不会给他,我都给你。”
“嗤……”
听到他这副情圣一般愚蠢的话,就快死了的巨门只显得十分凉薄地笑了起来,僧苦练却只觉得他连这样狠心无情的样子都十分好看,他就算是花几辈子看都怎么看总也看不够。
而面无表情的巨门倒是自顾自地发了会儿呆,许久才用自己颤抖的手掌将僧苦练的后脑勺朝自己的脸摁下了点,又头一会儿显得温顺且主动地吻了吻僧苦练的嘴唇。
“…巨门,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金身殿外头的小院已经完全烧了起来,不出几分钟就会将整座金身殿烧成灰烬,身处于烈火中的僧苦练知道自己这次已经必死无疑了,可他却依旧期盼着巨门至少在这种时候能给他一些回应,然而刚刚吻着他嘴唇的巨门只在冲他温柔的勾起嘴角的瞬间……
——忽然将一把他一直随手带着的,之前还曾割掉过西洋镜耳朵的刀子恶狠狠地插进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僧苦练的身体里。
“……我……想活着……你要是想死……就尽管一个人……去死吧……”
不顾僧苦练倒在地上绝望地望着自己的样子,脸色蜡黄的巨门艰难地拼着一口气爬起来,再抬眼时便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金身殿,而以一副嘲讽的眼神低头看了眼僧苦练后,神色疯狂的巨门只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红莲……红莲种子就藏在……那金身殿吗……你休想骗我僧苦练……”
这般说着,拼死也想活下去巨门也不去管身后还在冲自己艰难伸手求救的僧苦练就朝着那金身殿爬了过去,天空上方的巨门星在不断地变得微弱,而他也在挣扎着想给自己寻一条生路,因为直到这一刻他依旧不觉得自己会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死去。
他本该功成名就!他本该问鼎神界!
再做到这一切之前!他怎么能死!他又怎么甘心去死!
这般想着,只剩下半口气的巨门就硬是爬到了那从未来过的金身殿之前,他不自觉地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只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再一次得到那救死人生白骨的红莲种子逃出生天了。
可是当他进了那金身殿后,无论他怎么疯狂地四处翻找他都找不到藏匿着的红莲种子,而就在奄奄一息的巨门躺倒在佛像前的蒲团上时,原本面色狰狞的他却忽然一下子愣住了。
视线所及,面容慈悲却也分外熟悉的金身佛像正在眼神柔和地看着他。
僧苦练曾一日一日地跪在这里朝着他心中的佛祖祈求,而作为一个早已还俗的佛门弟子,他所一心祈求的并非是那些俗世中人所追求的东西,却只是一个人的情……而已。
那人是他心头的佛,也是他心头的魔。
所以他铸了这尊和他的面容如出一辙的佛像,长久的跪在这里向他倾诉自己对他的爱和欲。
可惜那人从来没有来过,也并不知晓,而当他唯一一次来到这里……
——僧苦练却也再没有机会知道了。
……
此刻的寺院外,已经控制住所有叛逃行主的耍禾谷他们开始聚集到郑常山和陈京墨的身边,连那些被抓住的神界星官们也都恢复了自由。
作为漏网之鱼,狡诈的禄存第一时间就逃往了寺院的后边想趁着禄星司的人还没发现他的时候逃出生天,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去几步,一个挺拔的身影倒是出现在了夜色中,而等脸色难看的禄存一抬头,却发现竟是一张熟悉的老面孔。
“禄存……”
面无表情地拦在了慌不择路想要逃脱的禄存面前,神情憔悴的武曲虽然手脚依然没有丝毫的力气,可是要对付一个平时神力就远不如他禄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一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的禄存只脸色阴沉地抽了抽嘴角,半响才压低声音以一副神情惭愧的模样道,
“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之前……之前也是巨门逼迫我那样做的……念在我们过去的交情……放我一马吧……武曲……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