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盛武把刀鞘扔到一旁，冲张宝华喊道：“来。”
张宝华宁心静气，从腰间将寒光解下，扔掉刀鞘，单手握在身侧，眼神坚定：“接招。”
“我技不如人。”半刻功夫张宝华不敌余盛武，被他用刀背掀翻在地。
余盛武收了刀，伸手将张宝华拉起来：“你才练了一年算是不错了，”余盛武颇为满意：“你的刀法不熟练，但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杀招多，这样很好，咱们是军人，那些个好看的花拳绣腿本来就没有必要，只是你下盘不稳，还需多练。”
张宝华抬手擦掉额角的汗，点头：“多谢大哥指点，我记住了。”
“好，”余盛武心情不错，见张宝华眼角有些疲意，一拍脑袋：“看我这个脑子，你一路奔波定然是累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晚上的时候咱们再一块儿喝酒。”
张宝华一觉睡醒精神头全回来了，罗查便来请张宝华去余盛武的营帐。
“宝华兄弟来了，大哥备了酒菜，为你接风洗尘。”余盛武冲张宝华招手。
张宝华谢过，坐在余盛武对面，两人边吃边说，直到子时才各自歇了，第二日醒来之后张宝华想起正事来，找到余盛武商议。
“你此次来所谓何事，我大概知道，”余盛武开门见山：“哼，北蛮和胡人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胆敢肖想我大昌，痴人说梦。”
“现在玉门关粮草不足，北蛮迟迟不动，朝廷不战派向皇上施压，王爷的意思，只要咱们拿到北蛮胡人勾结的证据呈到京城，到时候皇上就能增兵玉门关，王爷这次是想一举踏平北蛮。”
“哈哈，别说官泽想，老子也想，只是现在我得守着少阳关，”余盛武略有些遗憾：“你说蛮子和胡人勾结的证据我也派人盯了，正好在前几天得到消息，他们果然暗通曲款，而且这其中的牵线人，”余盛武眯了眯眼睛：“正是叛变的江南王，秦升。”
“秦升？”
余盛武点头。
“大哥，你如何得知？”
“我抓到了他的手下，”余盛武对罗查说道：“把人带上来。”
须臾，一个五花大绑，浑身血污的男子被带了进来，张宝华观他走路的姿势，发现这人是个瘸子。
“此人名叫杨二，是秦升手下的军师，仗着是个明面上的身份，专门帮胡人和蛮子传信，要不是过关的时候他忽然跌倒，我们还拿不到他。”余盛武说道：“这小子嘴硬，不用刑他还不招，哼，也不看看是落在谁的手里。”
张宝**言眼睛一亮：“这不就是胡人和蛮子勾结的证据？”
“自然是，”余盛武哈哈大笑：“要是能拿到秦升最好，可惜了。”
张宝华低头想了想：“余大哥，不知你见过此人人没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人的画像。
余盛武一看，没什么印象，叫来身边的罗查：“你看看，见过这人没有。”
“杨二被抓的时候此人就在他身后，”罗查看过之后说道：“不过这人一直跟在杨二身后，看起来很不起眼我们没注意，抓住杨二之后此人就消失了。”
“这人是谁？”余盛武疑惑。
“这人大昌化名邓六合，实际上他是北蛮上将，北蛮名字吉尔哈赤。”
张宝华一席话说完，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杨二瞳孔忽然闪了一下，被眼尖的周生发现了：“将军，杨二不对劲。”
“怎么了？”余盛武一行人目光集中在地上的杨二身上。
“方才校尉说道邓六合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变，”周生解释道。
余盛武拿过张宝华手里的画像放在杨二面前：“他是谁？”
杨二眼光晦暗，动了动破了的嘴角：“你们刚才不都说了，他是邓六合，吉尔哈赤，北蛮上将，问我做什……”杨二话还没说完，余盛武已经一脚踢在他胸口，杨二应声倒地，咳出一口黑色的鲜血，倒在地上如离开水的鱼。
“本将军莽夫出身，没什么耐心，你再给本将军打哈哈，本将军拿你去喂狗。”余盛武阴狠的威胁道：“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杨二嗬嗬嗬的喘了几口气这才断断续续的张口，可见余盛武那一脚是何等力道：“他……确是……确是……北蛮上将……”仿佛真的怕余盛武再打他，杨二老老实实的招了：“邓六合从小就被安插在大昌刺探消息，江南造反一案就有邓六合做推手。”
“秦升和北蛮勾结这事人尽皆知，说些本将军不知道的，”余盛武说：“蛮子和胡人勾结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杨二咳嗽了几下，继续说：“北蛮五年前被恭顺王打得元气大伤，本应该休养生息，只是这一代的北蛮王野心很大，才消停了两年就开始想法设法的拉拢盟友，吉尔哈赤就是那个时候找到秦升的，”杨二顿了顿：“只是江南地处大昌南面，无论是养兵还是造反都不易，后来发了大水，秦升听信他身边那个二百五军师李穹迎的话，封城重税让事情提早败露，秦升通过江南王府的暗道逃走了贼心不死，联和吉尔哈赤奔走胡人和北蛮之间促成结盟，意欲两处同时起兵，杀去大昌，这次和吉尔哈赤在少阳关外被抓，就是因为结盟已成。”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余盛武沉声道。
“来往的书信都烧了，这些不需要证据，”杨二淡淡的说道：“再过半个月，胡人就会举兵攻打少阳关，到时候还需要什么证据。”
余盛武越听越觉得不对，这个杨二刚抓到的时候十分的有骨气，用了大刑也才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怎么今天这么配合？
“杨二，本将军警告你，”余盛武冷冷道：“若是还有隐瞒，本将军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不敢不敢，”杨二瑟瑟发抖，一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我不敢，该说的我都说了，求将军饶我一命。”
“先带下去，严加看管。”余盛武说完，转过头：“宝华兄弟……”
被人驾着出去的杨二听到余盛武出口的宝华二字，垂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一闪而逝。
第四十三章
“余大哥，此事紧急，我恐怕要马上出发回去好告知王爷这个消息，”张宝华眉头紧蹙：“谨防北蛮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好，”余盛武点头：“此事确实耽搁不得，你预备何时出发？”
“下午，”张宝华想了想：“余大哥，杨二是重要人证，余大哥可别弄死他了，”张宝华说道：“咱们手里也算是有证据了，现在写密折报送京城，如此我们就能解后顾之忧了。”
“嗯，折子我一会就写，八百里加急，耽误不了。”
两人商议完，张宝华回到帐中收拾好细软，午时已过便准备带着人出发，余盛武出来相送，谁知张宝华还未骑上马，罗查就来报：“将军，刚才杨二吵着要见将军和张校尉，说有重要的事交待。”
余盛武和张宝华对视一眼：“他能有什么事？”
“余大哥，不如我跟着去听听，左右不急在这一时，我也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没说的。”
余盛武点头：“走。”
说罢带着张宝华来到关押杨二的地方，杨二和早上一般被五花大绑的捆着扔在草堆上，见余盛武他们走过来，勉强挪着身子靠上一遍的柱子，扯着嗓子喊道：“将军，校尉，饶命，饶命。”
余盛武笑了：“怎么？本将军可没说现在就要你的命。”
杨二竭力撑着身子跪下：“将军，小人通敌卖国，其罪当诛，只是小人不想死啊，求将军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小人感激将军恩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余盛武一双眼睛眯着看向杨二，似乎在思考，张宝华开口说道： “你除了口头那点情报还有什么价值？”
“有，小人有！”杨二似乎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忙说道：“将军，小人和叛王秦升、吉尔哈赤相处良久，知道北蛮王庭诸多，大昌……大昌和北蛮开战，带着小人，总有用得上的地方，对了，北蛮现在退兵百里，避而不战，就是为了等胡人的增兵，小人知道刁碧雪山往北蛮王城的捷径，这条捷径就是北蛮避战之时与外界想沟通所用，将军若是信任小人，就带小人去玉门关，小人带你们去，大昌兵士悄悄从捷径攻入，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将军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前去探查，若我所说有半句虚言，定然死不足惜。”
杨二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他跪在地上，干瘦的脸上一双眼睛里俱都是乞求，倒是有几分可信的样子。
张宝华和余盛武说过玉门关战事不利，北蛮军队确实退而不战，蛮人是游牧民族，如今散落在刁碧雪山四周，大昌军队粮草不足的情况下贸然进攻确实不妥，但若是等着胡人增兵，更是免不了一场硬仗，如果杨二所说皆为真，那真是十分方便了。
“你们这群军师，心都长了七八个眼，本将军怎么知道你又是再算计什么？”余盛武冷笑：“你真当本将军是傻子？你叛国通敌，就算戴罪立功也难逃一死，你会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