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哈赤存了讥讽官泽的心思,几个成语用的颠三倒四的,官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此刻,益和城外的山林中,一行七八人人押着张宝华和周生躲在一处树根下。吉尔哈赤心思缜密,他们此次出来只带了一万人,担心官泽不是诚心交易,一万人不够官泽打的,进城之前让自己的副官偷偷带着张宝华和周生进了山林躲着,等吉尔哈赤发出的信号行事,以防人财两空。
张宝华和周生被捆在树木的两侧,被押着出来的时候两人眼睛上的黑布都被拿掉,因为是押着他们进山林,脚上的绳索也一同被取下了。这时见到身旁警惕站着的五六个北蛮士兵,两人心中一喜,不知道他们是被即将拿到两座城池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还是对自己给张宝华他们吃得药十分自信,张宝华和周生被捆在树上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的双脚都没有被再次捆上。
张宝华和周生都觉得这是逃走的绝佳机会,张宝华借着树木和身体的遮挡动了动手腕,发现没什么力气,心里有些焦急,瞥见周围守卫的高大的北蛮士兵,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双手没被捆住都打不过他们,又怎么能逃得了?
张宝华低下头,狠狠下定决心,使出身上仅有的力气用舌头顶开嘴里的布条,然后用力,咬破了舌头,鲜血从嘴角溢出,霎时剧痛从舌尖蔓延至全身,张宝华觉得身上仿佛得了点力气,用力抬手在树干上快速摩擦手上的绳索,手腕破皮了动作也丝毫不停,一旁的周生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向张宝华,也学着他的样子动作,顺便两人挪得更近,藏住身后的动作。
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人终于在被发现之前将手上的绳索弄得松开了几分,只是手腕手背上早已血肉模糊。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北蛮士兵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疑惑的走近张宝华身边蹲下查看,说时迟那时快,张宝华忽然发难,双脚缴上那北蛮士兵的脖子,猛然用力。
吉尔哈赤的人回来以后在吉尔哈赤耳边用北蛮话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吉尔哈赤双眼一亮,脸上的喜悦遮都遮掩不住,吉尔哈赤冲身后人挥挥手,兴奋的站起身来:“王爷不愧是王爷,一言九鼎,我吉尔哈赤服气!”说完吉尔哈赤看官泽面色不善,连忙陪笑:“哈哈,我这就让人把张校尉送来。”
吉尔哈赤说完,走出茶肆从怀里掏出个烟花点燃往天上放去,吉尔哈赤抬眼看烟花在天空上上炸开之后回头冲官泽说道:“不出半个时辰,王爷就能见到张校尉了。”
官泽的目光在天空上白色的烟花上停留了片刻之后移到吉尔哈赤的脸上:“吉尔哈赤,倘若他有半点闪失,你知道后果。”
吉尔哈赤本想嘲笑官泽几句,一个为了男宠就敢答应这么丧权辱国的条件的王爷,也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这话,不过对上官泽阴沉的目光,吉尔哈赤愣了愣,随即想起来这些年北蛮在官泽手里吃过的亏,闭上了嘴。
幸好官泽还有这么一个软肋,今日以后他官泽就会成为大昌的罪人,只要玉门关守将不是官泽,吉尔哈赤也不惧其他大昌将领,到时候……吉尔哈赤眯了眯眼睛,眼中戾气难掩。
山林中张宝华身上血迹斑斑,勉强才能站稳,和他背对背的周生也没到哪去,两人手里提着从北蛮士兵那里抢过的刀,苦苦支撑疲惫虚软的身体对上面前两个北蛮人。
他们两个不要命似的打法,已经杀了五个北蛮士兵,现在剩下的一个普通士兵,一个吉尔哈赤的副将安图。
张宝华和周生已经是强弩之末,安图两人却还毫发无损,要将张宝华两人拿下易如反掌,只是吉尔哈赤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伤了张宝华一点,不然这笔交易势必要泡汤,安图有了顾忌,这才被张宝华他们杀得只剩下了两人。
安图会大昌话,威胁了几句张宝华都是冷笑的讥讽回去:“投降?做梦!有种你们就来,今天我要是命不好杀不了你们两个王八蛋,那小爷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会咬舌自尽,还想要益和两城?小爷看你们拿着小爷的尸体去见王爷,王爷会不会饶了你们!”张宝华舌头已经破了,一说话就疼,还往外不停的渗血,安图见他那个样子心里大骇,真怕他就这么死了,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张宝华抓住安图这一刻走神,猛的冲上去,提刀就砍。
张宝华力气不够,刀偏了半分,擦着安图的胸侧过去,削下一块皮肉却没有性命之忧,张宝华顿觉可惜,周生见张宝华一击不成,连忙调转自己的刀头直直冲到安图面前就要补刀,安图被张宝华这一刀削得疼痛不已,余光就看见周生的刀快要到自己面前,安图怒火中烧,吉尔哈赤只说要保住张宝华的性命,这个人命可没说要留,安图眼神阴冷,不再手下留情,一刀挡开周生的刀,脚下一转,一刀就捅进了周生的腰腹。
周生眼神一暗,随后不顾疼痛,单手提刀,往后仰了半分,一刀割掉了安图的脖子,鲜血喷溅到周生的脸上。
安图瞪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周生冷冷的看了安图一眼,狠狠得推开他,安图保持握着刀捅进周生身体的动作,瞪着眼睛直直的向后倒去。
张宝华解决了最后一个北蛮士兵扔下刀跑到周生面前,颤着手接住摇晃的周生,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周生,你怎么样了?”说着低头望着他往外泊泊冒血的伤口,伸手堵住它。
“少爷,没事,”周生脸色发白,极慢的摇头:“看着……看着严重了些,其实……安图刀捅过来的时候,”周生喘了一口气,继续说着:“我侧了侧,没有伤到要害。”
张宝华仍旧不放心,弯腰用刀割下安图的里衣用力缠在周生腰腹处,打了个死结帮他止血。
周生没什么力气了,坐倒在地上安静任张宝华动作。
张宝华包扎好周生之后来不及处理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扶着周生慢慢站起来,顾不上疲惫,坚定的开口:“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能再落到北蛮人手里。”
周生点头,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第四十八章
半个时辰已过,安图迟迟没有带人过来,对上官泽越来越阴沉的脸,吉尔哈赤开始有些慌乱,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半个时辰已过,”官泽脸色十分不好:“本王的人呢?”
“王爷稍安勿躁,”吉尔哈赤故作镇定:“从城外赶来,耽搁些时辰也是情有可原的,王爷放心,张校尉肯定无事。”
官泽冷冷的看着吉尔哈赤: “本王没什么耐心,现在,让你的人带本王亲自去接,本王要亲眼看见他无事。”
吉尔哈赤蹙眉想了想,官泽这个要求也无可厚非,左右现在益和两城的城门已经被自己的人包围了,吉尔哈赤多有些有恃无恐:“好,那我亲自带王爷去接你的心肝宝贝。”说罢,吉尔哈赤翻身上马走在前面,官泽提枪上马跟在他身后,出了城门吉尔哈赤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见官泽一行只有不到三十之数的队伍,放心了大半。
吉尔哈赤临走之时和安图商议过转移张宝华的路线,此刻出了城便奔着西边的山林而去,进了山林,骑马不好走,吉尔哈赤索性下马前行,只是越走心下越沉,烟花放出去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如果自己这边未发生变故,安图带着两个人质在自己放了烟花以后应当是往益和十城的方向走,中途他们应该相遇了才是,可已经走了这么远,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不仅吉尔哈赤发现不对,官泽也早已察觉,正待开口,几人闻到了顺风而下的血腥味,一行人脚步匆匆,快步向传来血腥味的方向走去。
覆着白雪的枯木林间隙里隐隐透着黑红的鲜血的痕迹,官泽用枪劈开四周的遮挡的树枝,只见平地上七八具北蛮士兵尸体,到处血迹斑斑。
吉尔哈赤大惊,他一眼就认出了倒在地上的是安图,吉尔哈赤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体检查安图的尸体。
而官泽的目光则落在散落在地上沾满血迹的绳索。
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吉尔哈赤心道不好,正想解释两句,就觉一边肩膀一沉,吉尔哈赤回头一看,官泽浑身掩饰不住的杀意,手持蛟龙红缨枪架在吉尔哈赤的肩膀上,枪头冰冷的寒光映在吉尔哈赤惊惧的瞳孔里,视线往周围看了一圈,自己带来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官泽的人制住。
“王爷,莫要冲动。”吉尔哈赤色厉内茬:“现在情况不明,王爷你这一枪下去我死不足惜,可你的心肝宝贝没了命,王爷岂不得不偿失?”
“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官泽顿了顿:“本王真的没脾气?还是以为,谁都可以用宝华来威胁本王。”
吉尔哈赤不知道官泽是什么意思,没有接官泽的话,只是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今日,是两座城池,明日,是不是会让本王做大昌的恶人,与本王的大哥作对?”官泽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这劳什子的名声本王不要也罢,但你们这么做,让他如何自处!”
官泽怒气上涌难以自制,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宝贝有一天竟然成了别人对付自己的靶子,让他如何不怒!
不管官泽答应不答应北蛮的条件,但此事一出,全天下都知道张宝华祸国殃民,到时候,他不仅是别人手中用来捅自己的刀,光是大昌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叫官泽如何不怒!
“也罢,”官泽嘴角勾起一抹笑:“就拿北蛮给天下人一个警醒,本王的人你们到底动得动不得。”
吉尔哈赤还没有想清楚官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枪头在身上划过,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脚上的筋都被官泽挑断了,剧痛从四肢传到全身,吉尔哈赤扑通倒在地上,四肢涌出来的鲜血混进本就被血浸染的地里分不出来了。
官泽的亲兵在官泽点头之后,手起刀落,将吉尔哈赤的人全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