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庄是个小型的欧式城堡,有十多个房间,因为离市区远,工作人员都住在酒庄里。原来的庄主是个酒鬼,因为x_ing格太随意,酒庄经营不善,只好借给影视公司拍摄真人秀。老猫一想要偷懒,就去找庄主聊天喝酒,天天都醉醺醺的。张扬好几次从葡萄树下把老猫扛回去,实在受不了,就向蓝田投诉。蓝田回道:“随他吧,你帮他打打掩护,别让导演发现就好。”张扬怒道:“头儿,那你让他来干嘛的?”蓝田:“他在办公室也是睡,还要给他买吃的喝的,现在把他扔给曲沐其让她供养着,有什么不好?”张扬想了想,又道:“你说他一个大少爷,大把银子的,干嘛要我们养着嘛。”蓝田不正面回答,只是语重心长道:“猫儿平时是废物,关键的时候却很有用。你别急,我们破案还得靠他呢。”
张扬只好作罢。
张扬精通人情,又够贫嘴的,很快就跟组里的男女老少混熟,大致摸清里里面的人际关系。
曲沐其是这个节目最大的腕儿,所以这个组的人数最多、待遇最好,导演向长清也差不多驻扎在这儿。组里的关系很直接,就是曲沐其说了算,连向长清也得接纳她的意见。曲沐其要求高,有时会严格得把工作人员逼疯,大家背后叫她“其夫人”,念快了就变成“欺负人”,可见对她有怨气有多深。
她的助理小朱却很有人缘。小朱话多嘴碎,干活不靠谱,但他这些缺点正好调和了曲沐其完美主义者给大家带来的压力。大家都爱调侃他,心里却觉得他亲切可爱。小朱对人热情,尤其是导演组的波波糖,只要她一来,小朱立马上了发条似的,围着她到处转。
有一次张扬对小朱道:“你喜欢她什么呢?要颜没颜,身材嘛——我看她应该改名叫'糖',她哪有波波啊?”
小朱嘻嘻笑道:“没波波也好看。”
张扬:“每天穿得跟家里开染坊似的,再说了,那双麦当劳叔叔的鞋子是怎么回事啊?”
小朱:“大叔,你觉得很难看?”张扬:“还用问吗?”小朱:“我也觉得难看。但她自己不觉得,这不就得了吗?不以别人的看法来改变自己,这就是她美的地方啊。”张扬皱眉:“她何止不理别人的看法,她压根儿就是不理别人。猪小弟,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小朱只是摇头笑笑。
波波糖确实是张扬无法理解的存在。在人际关系微妙的节目组里,作为导演助理的她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谁也不买帐,甚至连其夫人也震慑不了她。但组里的人都不讨厌她,向长清对她也是好言好语的。
波波糖对谁都不冷不热,唯有蓝田偶尔来探班的时候,她会过来聊两句,甚至给他递椅子、倒茶水。小朱看在眼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张扬落井下石道:“嘿,我还以为这姑娘有多高冷呢,遇见帅哥也搂不住嘛。”
小朱怒气冲冲:“我给你们队长倒茶去!”
张扬:“喂,他有茶啦……”小朱却已经大步走向蓝田和波波糖。
他找了把椅子,横在蓝田和波波糖中间,怒道:“队长好!”
蓝田被逗乐了,“你好啊,冬兵!”
蓝田是以曲沐其朋友的身份来探班,除了曲沐其和小朱,谁也不知道他身份。张扬赶紧过来解围:“队长,今天没有拯救地球呢?我们这里忙得很,猪小弟,你主子在化妆呢,你不去伺候?”
小朱也回过味来,想起波波糖在跟前,讪讪道:“哦。”却也不肯走。
蓝田不以为意,问道:“猫儿呢?”
张扬:“这大热天,不是躲在酒窖,就是在树下睡大觉吧。”
蓝田:“他在这儿能吃饱吗?”
张扬:“报告队长!他要吃饱的话,我们就吃不饱了。”
蓝田哈哈大笑,但又不禁有点担心,喃喃道:“这里那么偏,一大片都是葡萄院,不能捕鱼,附近也没有什么孢子啊兔子啊给他加餐……”
张扬调侃道:“你妈子上身啦,怎么一个个都把猫儿当宝贝啦。不够吃,就喝呗,他快把葡萄酒当粮食了。哇,你听,其夫人正在发飙呢——肯定发现老猫把酒窖的酒都喝光了……”
☆、酒窖
院子里果然传来了争吵声,听声音一个是曲沐其,另一个是嗓子沙哑的男人。
他们走到窗边,望向绿植葱葱的庭院。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曲沐其和一个灰白发的矮胖子吵了起来,导演和摄影都在一旁观看。灰白发男人后面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眯缝着眼睛,正是老猫。
蓝田:“那矮胖子是谁?”
张扬:“酒庄的老板,丁老头。嘿,他不是天天泡酒桶里吗,今天怎么出来啦?”
只听曲沐其道:“丁老师,您这样的经营方针,指定是赔钱的。我们不是欧洲的老酒庄,您做得再高端,国内的消费者也不认。我手里有数据,现在市场更需要的是一百到两百多块钱,包装时尚,更容易入口的葡萄酒。你认为我们应该往这个方向生产。”
丁老头:“你懂个屁。酒是数字吗?数字能喝吗?数字能让你飞天遁地吗?你不要用卖珍珠n_ai茶那一套来跟我谈酒。珍珠n_ai茶能跟酒比?你说对吗老猫?”
“啊?!”老猫在后面睁大了朦胧惺忪的眼睛,“哪里有珍珠n_ai茶,我好久没喝了。”
丁老头白了他一眼,继续把火力对准曲沐其:“你们这个节目,压根儿就不对,让外行管内行的?管个屁!”
曲沐其被惹怒了,直接了当道:“现在我才是庄主,我说了算!数字不能喝?我会证明给你看,你要继续这样悠哉悠哉吃香喝辣,还得靠我的数字呢。”
蓝田冷眼旁观:“他们在演戏?”
小朱:“可不是吗。导演说这里太平过头,没什么戏剧x_ing,就安排了这个场景,点个炮。”
张扬:“弄半天,原来还是靠演的,什么鬼真人秀,都是骗人的把戏吧。”
小朱笑道:“也不全都骗人的。场景是安排好,但里面的人要怎么去反应,完全就是他们自己。导演有时候会加盐加醋,让他们表现得激烈点,如此而已。要说这不是现实,也不对,应该说这是夸大的现实。丁老头做生意是真不行,他说什么酒要自然生长,不能用量化的手段去干预,但他下面的酿酒师又不是大师,做出来的东西成本太高,也不是瓶瓶都好。曲姐说话是冲了点,可句句在理啊。”
蓝田:“价值观不同罢了,老头喜欢酒,曲沐其喜欢成绩。就像你们节目,要拍真实自然的生活,还是要包装出容易入口的戏剧……嗯,看来你们导演的屁股是坐在曲沐其的大腿上啊。”
向长清走前一步,道:“好好,不错,但画面还是太寡了。喂,后面睡不醒的小子,你去拿瓶酒来,便宜的就好,老丁庄主啊,一会儿你边吵边喝,最后喝多了,把酒瓶一扔,然后摄影给酒瓶一个特写。”
丁老头赶紧说:“拿瓶好的拿瓶好的。”
老猫懒懒地“嗯”了一声,去拿酒了。蓝田走出门口,跟上了老猫。
老猫喜道:“来看我了?有拿吃的吗?”
蓝田从口袋里掏出两排巧克力,塞进老猫裤兜里,“就这个啦,省着点吃,下次我给你拿银鱼干。”
老猫看着鼓鼓的裤子,感觉像灌了两瓶葡萄酒,轻飘飘的,他给了蓝田一个飞吻,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蓝田:“案件有进展吗?还有没有收到恐吓信。”
老猫:“没有了。”
蓝田:“虎头蛇尾,这是为什么呢?”
老猫无所谓道:“烦了吧,或许是找不到纸,找不到笔,找不到人,唉,谁会干那么麻烦的事啊?”
蓝田笑道:“要是全世界的罪犯都像你那么懒就好了。嗯,找不到人是有可能的,或者他根本就不是这一组的,没有办法把信放到曲沐其身边。”
老猫:“那就太好了,她很安全,我们可以不用保护她了吧。”
蓝田打量着老猫,几天没见,感觉是瘦了点,白皙的脸泛出红晕,嘴唇也是鲜红s-hi润的。蓝田道:“你对着酒瓶的时间,比对着曲沐其还多,保护个屁。你喝了多少,脸都红了?”
虽然陈列室里就有酒,但两人还是下去了酒窖。老猫边下楼梯边道:“何止脸,我肚皮都红了,要看吗?”
蓝田把他推到酒架边,手伸到他的腰旁,就要掀开他的T恤,道:“要看,快脱!”
老猫笑着推他的手,叫道:“好痒啊,别玩了。”
蓝田不肯,直接撩起了衣服,果然见到老猫的腹部一片潮红,像是被什么压出了大片红印。他摸了一把,手心温热。
老猫被摸得一阵酥软,使劲推开蓝田道:“停!我有反应了。”
蓝田往下看了看,不怀好意道:“有反应?你那里也是红的吗?我看看?”他见酒窖里没人,就抱着老猫,要脱他裤子。老猫大惊,一边抗拒一边喊:“放开我,靠,别摸我屁股。”
蓝田哈哈大笑,停下手:“热的,不用看,一定是红得不能再红。”老猫笑道:“你当我猴子呢。喂,蓝田,你欺负我上瘾了?”
蓝田的手臂还环绕在他腰间,道:“嗯,我就想听你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