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神色凝重:“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所以不会有错。记得我说过吗,凶手一定会找机会暴露自己。在秦安沁还没有自首之前,他已经向我'自首'了,他在跟我说,就算我知道他是凶手又怎样,我还是拿他没办法。”
萧溪言受到了打击,他对蓝田向来很信服,但又不愿相信林果是凶手。他沉声道:“林果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怎么会处心积虑杀人?我……我真的不懂。”
蓝田笑了出来,心里却是满满的伤感,“是啊,他怎么会去杀人?他身边有阿言、有波波糖,还有老猫,这还不够他好好活下去的吗?”
他看着萧溪言,道:“阿言,你太耿直了,你对他的了解,还不一定比老猫多呢。”
萧溪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吧。”
蓝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连申请搜查令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突然间,蓝田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证据?对了,刚才老猫也说过关于证据的话,老猫说:“证据总是有的”,他为什么这么说?
蓝田心里一阵慌乱,忙问道:“你见到老猫了吗?”
萧溪言愣了愣,道:“没有啊,刚才我一直在审讯室。”
蓝田撇下一头雾水的萧溪言,快步走去办公室。
老猫不在沙发上摊着,他问了一大圈,都说没见到他。后来是培成告诉他,老猫问她要了资料室的钥匙,说是蓝田让他取证物。
蓝田走进资料室,在朱熙的遗物上搜了一遍。果然,铁珠子不见了。
蓝田重重地靠在墙壁上,在看到向长清的尸体时,他都没有那么沮丧过。
——猫儿知道。猫儿早就知道林果是杀害朱熙的凶手。他对所有人隐瞒了事实,包括我。
老猫在林果的大门前站了一会儿,平稳了呼吸,才按响门铃。他烧退了,但脑袋疼得要命,走几步路就累得不行。
门打开,穿着黑色T恤的林果出现在门的另一边。见到老猫,他高兴得很,直接把他搂进怀里。
老猫推开他:“有吃的吗?我肚子要饿出一个洞来了。”
林果笑了出来,“哪有洞,我给你补。吃什么?”
老猫饥肠辘辘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各种花枝招展的食物,但最后他咽了咽口水,说出他最想吃的:“白水煮面条,要放酱油的。”
林果在厨房忙活儿时,老猫摊在沙发上,又饿又难受。脑子像是长了一棵树,正毫无节制地开枝散叶,就快要冲破他的脑壳儿。
他懒了会儿,勉力站起来,走到弹子机的前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把铁珠子拿出来,随意地在手心里转了两圈,然后打开弹子机的开关,手掌一斜,珠子落进了机器的轨道里。
弹子机热闹地动了起来,摇滚乐奏起,珠子在机器里左冲右突,碰到了机关,就带出了一串响。老猫快速cao纵着左右挡板,坚持了一分钟左右,球溜进了挡板中间的空隙,掉进了沟里。
Game Over。
老猫骂了一句,踢了机器一下。在喧闹的音乐中,他蹲了下来,在机器周围一阵摸索。
他又拿起手机,往y-in暗的角落照看。过了一会儿,他握着一把古董□□,在放置□□的架子底下推出了一串钥匙。
他用塑料袋抓起钥匙,站了起来,看了看钥匙,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正要把钥匙收进袋里,却听到林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干什么呢?”
☆、报仇
老猫把塑料袋和钥匙收在左手掌心,转过身去,道:“看看这枪有没有子弹。”他右手举起了枪,晃了晃,就像在听存钱罐里有没有钱币似的。
林果笑道:“有啊,你想玩的话,我们一会儿去城郊的猎场。”
老猫随手把枪扔一边,懒懒道:“不想,我路都走不稳了,这样子,还不让狮子给吃了。”
林果把面条和煎j-i蛋放在桌子上:“哪有狮子,能碰上孢子就不错了。这城里真他妈无聊啊。”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抽着烟,看老猫吃得香,心情顿时好得不得了。
老猫食物进到肚子里,觉得舒服多了,三两下扒完面条,点起一根烟,满足道:“林果,你这儿真好,有吃的,还能随便抽烟。”
林果走近他身边,从身后抱住他,贴着他的脸道:“过来跟我住,好吗?一星期也行啊。”
老猫:“搬来搬去多麻烦,我有空就过来。”
林果轻声道:“有空?人总是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其实好时候一转眼就过去,等你发现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猫转过头去,手掌摸着他的耳垂,“没错,所以现在最重要。说什么一星期、一年呢?连明天我都不想,就想这一天,这个时候……”他舌头伸进了林果嘴里,贪婪地搅动着。
林果抱紧老猫,吻着他的嘴,抚摸他的后背,可能因为出过汗,老猫的身体比平时冰凉。
老猫把手放在林果的屁股上,一边搓揉,一边紧贴着他□□摩挲。林果哑声道:“这么急呢。”
老猫笑道:“你不是说没有时间了吗?来啊,我们现在就爽一下。”
林果直接把他按在了桌子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老猫的脸,却停下了动作。
老猫:“怎么了?”
林果:“我心疼你呢。”
老猫笑了出来:“疼我什么,都没开始呢。”
林果轻轻地吻了他的嘴,道:“我也不知道心疼你什么……心疼你,就是心疼我自己啊。”
老猫受不了,往上抬了抬身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是要临阵退缩吧?”
临阵退缩?林果一愣,软化的心又坚硬了起来。——怎么可能临阵退缩,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停下来的。
他再不说话,直接褪下了老猫的衣服,狠狠地贴在老猫身上,就像他正在碾压全世界,玉石俱焚。
老猫全身都是汗,兴奋感消失后,头疼越来越强烈。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甩了甩头,想让头脑清醒一点。
林果摸摸他的后背:“累了吧,躺下来睡一觉。”
老猫听话地倚在他身旁。他摸着林果的手,漆黑的眸子转了过去,看着林果道:“这圈铁丝你一直戴在手上,谁给你的?”
林果反手抓着老猫的手指:“我随便绕着玩的,没想到戴上了,就很难脱下来。”
老猫两指一扒拉,把铁丝戒指卸了下来,笑道:“也不是很难嘛。”
林果:“它跟你有缘呢,送你吧。”
老猫:“我可不敢要。”说着想把戒指戴回林果手上,林果却抱住了他,硬硬把戒指套进他中指上。
老猫皱眉:“这对你很有纪念意义吧,别玩了,我不要。”
林果笑了笑:“这是我订婚戒指,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老猫问道:“为什么?”
林果:“她死了。”
老猫心一动,“她是谁?”
林果在他耳边嘻嘻笑道:“你从来不过问我的朋友和生活,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你是不是……对我感兴趣了?”
老猫轻声道:“我现在想知道,告诉我行不?”
林果静静看着老猫,过了一会儿才道:“很土又无聊的故事,你想听?”
老猫:“嗯,我不会笑你的。”
他们两人都很疲惫,因为疲惫又感到了安详。林果想,跟老猫这样平静的聊天,真的是很少有的事呢。
“我跟她是小学同学,她坐在我前一排的左手边,所以考试时能随便抄她的答案。她也很烦我吧,每次我撩她说话,她都给我翻白眼。”
老猫没想到是这种画风,忍不住笑出来。林果捏了捏他的脸:“你说过不笑的。”
老猫:“啊对不起,我尽量不笑。你看上她了,她也偷偷喜欢你,是吗?”
林果笑着摇摇头:“我没看上她,她又瘦又小,说话跟蚊子叫一样,不过唱歌倒是很好听。我们俩运气不好,几乎年年被分在同一个班,不是坐在我左前方,就是右前方。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熟了,常常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她烦人得很,我做什么她都管着,但对我不坏,常常帮我做作业。
10岁的时候,我爸爸来接我了。那臭老头当时快70,要死了,死之前突然把我和妈妈接回去,说什么他的种子不能长在别人的土壤。他自己有一个家,我妈妈是他在外面养的,他的老婆没有儿子,所以要把我弄回去。
这之后我就搬进了一个大院子里,外面有二十多个拿着枪的绿帽子守卫。我不知道老头是干嘛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但又有什么关系?他有钱。我上学都是士兵开着车送过去的。
自从我坐着这样的车去学校后,全部人对我都不一样了。没人管我做不做作业,也没人下课后约我踢球,就好像每个人都怕我。但我才是害怕的那个啊。
只有她对我还是那样,我不剪指甲她会说我,逃课她会教训我。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觉得我是一个人,不是c-h-a在我家门口的那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