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还要吗? 作者:糯糯啊【完结】(44)
他好歹是没脑子一热淌出鼻血来,可脚步也由是更快,一边叫了季萧的名字,一边快步走了过去。
季萧闻声回头,一见沈淮也跟着笑了。
“阿淮,”他上前拉住沈淮的手,与他说起阿元的事情,“嫂子说,这两天晚上都睡在那里,”
沈淮睁大了眼睛,不由道,“嫂子竟这般体贴?”
今春还站的近,他这么一说,季萧脸即刻便涨红了。
沈淮又道,“哥哥嫂嫂的礼一份接着一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谢了。”
季萧不太懂沈淮的意思,一份接着一份?
不过很快,在晚宴上,他就明白了。
谁都知道沈淮身边一向没人,虽然背后少不了有人说道,可是没人比有人好。各方都曾经想尽办法塞个人到沈淮枕边,可没有事成的。如今见了季萧,却都才恍然大悟,难怪不成,原来平王是喜欢男子的。
季萧给众人专注的目光上下审视,他尽量忍着浑身的不痛快,站在沈淮身边与他一起做出温和带笑的样子。
下头当然有觉得沈淮糊涂的,在这样的场合将季萧带出来,无疑是间接认了他的身份,可一个男宠如何上得了台面,这是自断了后路啊。
心里是一套,面上是一套,众人均掩饰了神色,各个恭敬又客套。
沈淮拉着季萧的手坐在案后,偏头与他低声耳语,将季萧没见过的那些人,一个个告诉他谁是谁,谁又是什么身份。
歌舞行到一半,前后换了两拨人,正待歌女舞女退场之时,边角里坐着的一个武将打扮之人忽然高声道,“你过来!”
话是对场子里一个姿态艳丽的舞女说的。
这样的场合中,舞女陪酒赔笑实属常事。可此时,那舞女停下动作,却面露出难堪的神色。
歌舞虽未曾停歇,可已经有不少目光往这边看来。
那武将有些不耐,他指着舞女的脸,“就是你,还不过来?”
舞女位置低微,在场的又都是达官显赫,她是说不得什么的。如若是其他时候,其他地方,舞女歌女们惯常周旋,早已经娇笑迎上去。可今天的这些舞女青涩又稚嫩,多半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想着有天要赎身嫁人的,自然多半不愿意轻易入了他人怀抱。
季萧注意到那边的动静,直起腰看了看,见事情不对,立刻叫了一边的儿茶前去问问。
儿茶一来一回,将事情的前后给季萧说了个完整,又将那武将的话带给季萧。
“那位将军说,他想要那舞女今晚陪他过夜。”
“你去问问那小姑娘愿意不愿意,”季萧眉头微微皱起,儿茶应了,又从后头绕了过去。
沈淮撇了那武将一眼,握住季萧的手低声道,“我想吃那个糕点。”他指了指季萧面前的盘子。
季萧回头看着沈淮,“啊?”他有些不懂沈淮的意思。
沈淮一边执筷加起一小片羊肉送到季萧嘴边,一边黏黏糊糊的也要季萧给他夹菜,说起话来还有理有据,“这场面上,你要待我好些,让他们都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才好,省的一天天的没个消停,这个美人那个美人的。”
季萧给他逗笑了,正夹了一块糕点道沈淮嘴边,他便一口吃下,偏头对季萧露出些笑意来。
儿茶此时又匆匆而回,对季萧说道,“那姑娘说她不愿的,”
可话是这么说的,季萧跟着将目光放过去,那武将却已经二话不说将那舞女拉到自己怀里,又摸又亲起来。周围的那些人,均是没瞧见一般,吃吃喝喝,笑笑乐乐,只留那面色苍白,双目含泪的舞女动也不敢动,面上全是屈辱。
季萧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雷霆雨露皆是恩泽,他的目光巡视了一圈,蔺羡的话回响起来。
第58章 赐婚
季萧抬了抬手,示意一旁吹奏的乐师稍作停歇。
乐声一停,屋里便骤然过于安静,将原本不太热络的觥筹交错剖白于众人的视线之下。
下位坐着的人,难免都抬头向主位看去。
季萧尽量将往日习惯的局促情绪往下压,他僵直着腰杆,看向那位武将,这位武将是跟着赵轩来的,季萧记得他姓杜,“杜将军,”他对措辞稍作思索,开口道,“舞还没有结束,阵型也乱了。”
这话说的委婉,可听在耳朵里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武将闻声看过去,略微皱了皱眉头,不过碍着季萧现在坐着的位置,他又得耐下性子道,“不过是跳个舞,我看她们现在也跳得不错,本就是喝酒作乐的场合,”他停了停,十分不甘愿的给了季萧一个尊称,“您,别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虽然说得客气,然而说话间,武将的眸色里的轻视不加掩饰。在他看来,又或者说其实在这一大屋子里的人看来,坐在沈淮身边的季萧又何尝不是他怀里舞女的另一个翻版?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
那被他搂紧的舞女,胸脯给他肆意揉按,此刻已经失了神,不知自己缘何受了这样的侮辱。
沈淮捏着酒杯,目光冰凉凉的打在那武将的身上,像是要活剐了他。只不过此刻他还有些按捺,有先让季萧说完话的准备。
季萧面上流露出几分怒气,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比方才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分,带着些严厉的情绪,“杜将军,请松开她。”
这语气不带商量,让武将有些挂不住脸。
众人的视线从主位到他那里来回折返,盯得他恼羞成怒,只觉得自己受了一个男宠的屈辱。他张嘴正要说话,却给身边同行的人拉了拉,争先说话将他的情绪压了下去,“今日的晚宴是个开心的场合,何以为了这样一点小事闹得不欢畅?”说话人打圆场,又转头对杜姓武将道,“你先将人放了,在这里急什么?一会儿回了房里,凭你折腾……”
他们都是场面上直来直往惯了的,并不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季萧却无法,他从桌案后起身,快步从台阶上走下,一路到了那武将面前,对那舞女伸出了手。
“阿萧,”沈淮这才出声,面带不喜的看着季萧的手。
儿茶在一边瞧了,觉察出沈淮的意思,连忙快步上前,对季萧小声道,“爷,让奴婢来吧。”
多半人听见儿茶的话与她随后的动作,他们只将沈淮的不喜看在了眼里。
这也并不是多让人意外的事情,毕竟沈淮的喜怒不定也不是这一日两日才有的名声。
那舞女给儿茶握住了手往外拉,却被那武将桎梏住动弹不得。
杜姓武将实在不明白这样的场合寻欢作乐有什么不对,他心中也杠上了一口气,执意将那舞女抱在怀里。
季萧气的指尖发颤,“杜将军,请松开手,这位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你好歹该给他留些体面。”
“清白人家的闺女会到这样的场合?”杜姓武将嘟嘟囔囔,手上的动作略松了松。
沈淮失了全部耐性,他仰头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抬手猛地将那空酒杯掷了出去。酒杯不偏不倚,正正巧巧的砸在了杜姓武将的脑门儿上,顿时一个血窟窿,血流了满脸。
他跟着起身,大步往台阶下面走,满脸不悦的朝着季萧那边去。
季萧虽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顺势与儿茶一起,将那舞女从正嗷嗷叫疼的杜姓武将怀里拉了出来。
“将人带去给今春,换身衣服,再好好与她说说话。”季萧将那瑟瑟发抖的舞女交到儿茶手里,让她领着人从偏门走了。
杜姓武将捂着脑袋,高声道,“平王殿下,何至于如此对我?”
沈淮恰走到他的面前,正好一脚将他踢了出去,连话也懒得与他多说。
韩王坐在对面,有几分看不下去,思及这不算什么大事,自己又有个长辈的身份,便开口规劝道,“阿淮,何以这事情又动了怒?一个舞女,赏了便赏了,那是她的福气,见了血,总是不吉利。”
“我要那吉利作甚?”沈淮他将季萧拉到自己身边,冷笑着环视了一圈这屋里的人,“阿萧是我身边的人,他的一句话说两遍都听不到耳朵里的人,留着脑袋有什么用?”
众人霎时静谧下去,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淮搂着的季萧,不想他竟有这个本事将小霸王收的服服帖帖。
韩王偃旗息鼓,默不说话只给自己灌了两口酒。
那杜姓武将的同僚也不敢说什么,腰背虽还挺的笔直,可目不斜视显然也不打算管这事儿。
舞女退去,场面更加明晰起来。
赵轩坐在对面的桌案后,虽被打的是他带来的武将,可他此时喝酒吃肉,动作毫不停顿,仿佛浑不在意。
直到大厅门口站着的侍卫进门,准备将那杜姓武将带出去,赵轩终于放下了筷子,开口道,“平王说的很有道理,这样声色鱼肉,耽溺夺权,以下犯上之人,脑袋留着是没什么用。”
赵轩一鼓作气给出了三个罪名,让众人捉摸不透他是个什么意思。
他随后抬了抬手,外头便有两个燕王护卫进门,将那杜姓武将死人一般的拖了出去。
手起刀落,那杜姓武将的哀嚎传进大厅里,须臾又立刻变成闷响,像是给人捂住了嘴巴。
季萧起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回过身来,浑身便是猛地一颤,他面色发白,想脱了沈淮的手,出去看一眼。
沈淮赶紧拉住他,“别去,那场面不好看。”
阿萧的心肠软,胆子又小,见不得那样的场面。至于赵轩,沈淮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他倒是半点未变。
季萧不敢相信,他转头问沈淮,“他,他死了?”
才一两句话的功夫,这人说没就没了?命如草芥也不过如此吧?
“没死,”赵轩抢先淡淡开口道,“这样的场合,怎么好死人呢,割了两只耳朵罢了。”
他说着,外头就有侍卫提溜着两只血淋淋的耳朵走进厅内,给众人过目。
女眷们纷纷别过脸去不看着场面。
沈淮抱紧怀里发颤的季萧,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安慰道,“不算什么大事,阿萧别怕,更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完,又对那提着耳朵的侍卫骂道,“还不滚出去!”
他冷面冷声,没圆场的打算,下面坐着的宾客也没一个敢挑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个个噤若寒蝉,唯恐有一句话说不妥帖,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季萧收了收神,舒了一口气,这晚宴还是要继续下去。他对门外站着的丁香摆了摆手,示意她将舞女们重新带进来,乐师也的接到季萧的授意,重新吹奏起来。
乐声欢和,舞女舞姿动人,华光流转,风姿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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