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文母先急了,对着文郁说:“不准带他打游戏。”
文乐不开心了,文母说:“给你煲了j-i汤。”一听这个,文乐脸更垮了,文父在旁说:“先换衣服洗把脸,小乐不喜欢喝,就算了。”
文母眉毛一竖,嗓音刚提高,看到文乐又忍了回去,说:“汤一定要喝。”
文郁从头看到尾,他视线移到父母身上,总觉得父母再小乐面前遮掩什么。
宵夜喝了j-i汤,弟弟喝腻歪了,连带着弟弟那碗半碗都给了文郁,文郁喝的有些难受,太腻了,心想难怪弟弟不喜欢,却不知道自己胃口也被赵政一点点养叼了。
睡梦间胃疼,迷糊醒来,文郁伸着胳膊勾床头,摸空,才想起这是家里。
掀开被子穿好了拖鞋往出走,打算喝点热水,隔着门听到脚步声,他脑袋瞬间想到下午父母争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手握着把手竟然不敢打开。
门外压低的声,是他妈妈再叫爸爸的名字。
“ .......你站住。”
之后一串脚步响起往客厅去了,文郁开了门,漆黑的客厅两个人影对立。
“李淑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别想管我。”
离婚?!
文郁眼登时瞪得大大的。
客厅低声争吵还在继续。
“你疯了,被小乐听到了怎么办,说好了他高考结束再告诉他真相的。”文母压低着嗓音像是要撕掉男人般,“我警告你嘴巴严一些。”
文父敷衍的点头,语气带着火气,“好,我知道,只是我跟你相处在一个空间就犯恶心,那张床不知道哪个男人睡过没有。”
“说的自己多干净一样,你不是也在外面有女人吗?!”文母冷声嘲讽,拢了下头发,“你必须陪小乐一个周末,等他回到学校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我不拦着,再说文郁也在——”
“文郁?”文父口带嘲弄,“你还没告诉他真相?我现在想想,这文郁该不会不是你捡来的,应该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私生的野种。”
文母破口大骂道:“文治彬,捡文郁的时候你也在场。”
文父自知自己口不择言,沉默了会,文母也冷静下来,她说:“文郁我会亲自告诉他的,我把他养那么大,现在他成年了,以后的路能自己走,这里我那边还带了个孩子,肯定是留不住他的。”
“我是不会要他的,他那个样子,不男不——”
“文治彬闭嘴,你给我滚。”文母低声冷喝道。
文父冷笑了声:“装什么善良,以前捡回来发现那孩子身体,不是也想扔掉吗?现在装的贤良。”说完嗤笑了声,拉门就走了。
文母背影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过了会又轻手轻脚回到了次卧,推门见文乐睡得安稳,这才回到了主卧室。
逼仄的小房间,文郁满脸泪痕,他跌坐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刚才听到的对话。
捡来的。
留不住他。
我也不会要他。
不男不女。
胃火烧火燎的疼,脑袋里过片段似得想到了小时候种种。
难怪父亲从来不会亲近抱抱他,难怪从小到大所有好东西先让弟弟挑选,难怪母亲有时候看他总是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
却从来没有过爱。
他为自己身体缺陷自责,让父母伤心内疚,于是事事做到完美,疼爱弟弟,努力学习,替母亲分担家务,从来不跟父亲顶嘴。
却从没想过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没家了。
没人会要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攻c-h-a手,文家夫妇可能会晚点离婚。
本来打算今天存新文稿子,结果下午上天1涯看到有人在写李碧华的作品,转头又看了胭脂扣文版,现在心情还很低落,更别提楼主还分析了霸王别姬,这个是真难受,看一遍不敢再看第二遍。
尤其写到这章,小受没家了【所以我叫了饭,打算吃个开心】
么啾你们。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文郁也不知道自己在小房间地板上坐了多久,他浑身四肢冰凉,冻得僵硬。
云城没有通暖气。
他从来不知道云城的冬夜会这般的冷,脑中种种回忆来回循环,到了最后一片空白,他撑着桌角想站起来,因为冻得僵硬,又重重的跌坐回去。文郁脸上一片惨白,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和冷,僵硬的撑着地板,穿着拖鞋,踉踉跄跄的往出冲。
回忆中其乐融融的家庭已经破碎,懵懵撞撞的冲了出去,文郁站在夜色中,茫然回头,背后小区一片漆黑,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他的家了。
眨了眨眼睛,强忍着泪水。
文郁打了车,麻木的坐在车中。
司机透过后车镜看到穿着单薄睡衣的男孩,以为是跟家里人吵架,本来想劝劝回家的,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出口,这少年身上悲伤太浓重了。
“去哪里?”
去哪?他现在还能去哪?文郁反应慢了些,嘴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脑子发木,胃火烧的疼,但r_ou_体和精神像是分开了。
“到了,孩子。”司机将车停在门口,见后面孩子不吭声,又重复了遍,不知为什么,看着孩子茫然神色,觉得可怜,不由说:“什么苦抗一抗就能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文郁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目光透过窗看向外面,明亮的旋转大门,以及旁边的字——云鼎酒店。
赵叔叔。
这三个字像是带着温度,直接进入心底,将四肢的冷冽驱散。文郁手在衣服摸了下,低低道:“我没有带钱出来。”他看向司机,“师傅,手机能借我吗?”
司机本想着不要钱了,但又一想,等着少年有人过来接也好,别浑浑噩噩下车出了什么事情,便将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文郁道了谢,手里握着手机,鼓着气,拨通了赵叔叔特别好记的电话。
“哪位。”
熟悉的冷漠腔和命令式口吻,文郁握着手机喉头发酸,低低道:“我——”单是一个字便声音酸涩。
“文郁?出什么事情了?”
仅凭一个字便听出是他。那份暖意渐渐浓了,文郁垂着眼睑,“我在酒店门口,没有带钱。”
“等我。”
冷冷的两个字,电话便断了。文郁将手机还给司机,目光移到了酒店门口,不过一分多钟,就看到熟悉的人影,文郁再也受不住了,打开门什么都没想冲进了赵叔叔宽大的怀中。
一夜的委屈、痛苦、挣扎、自卑,种种情绪在赵政面前全都爆发了,哭着抽噎,接不上气,什么话也没说就是哭的伤心。
赵政紧紧的抱着文郁,冷硬的脸动容,这一刻有一秒的自问这样揭开文郁的伤疤好吗,但很快又冷下了心肠,大手摸着文郁的脑袋,任由文郁埋在他的胸口哭泣。
招了招手,门口站岗的门童前来,赵政掏出钱递了过去,示意门童去结出租车的钱。
门童拿着找下的零钱,回头就看到黑影背影打横抱着那位哭的委屈的少年。
赵政将人放在床上,伸手摸到文郁冰凉的脚,这孩子只穿了双拖鞋就出来了,文郁缩了下脚,哭的红肿的眼带着羞涩,赵政笑了下,“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刚才谁抱着我在门口哭的伤心?”
文郁眼里闪过灰暗,赵政拉着被子裹着人,他坐在旁边,连人带被子全都搂紧怀里,一贯的冷声道:“这世上没什么需要你伤心的,一切都有我。”
赵政拍着文郁的背,将人放到在床上,“睡吧。”
文郁身体疲惫,但是睡不着,见赵政要走,紧紧拉着赵政的手。
“我不会丢下你的。”赵政低声道。看着文郁入睡,这孩子现在胆小自卑又娇气——想到此,他眼神微微发冷,想到那对夫妻就是这样养文郁的。
不过半个小时,赵政就发现不对劲,文郁浑身发烫,嘴里迷迷糊糊说着话,仔细听什么不要丢下他,他会听话,他不是妖怪。
赵政微微皱着眉,伸手抱起文郁,一眨眼两人瞬间从房间消失。
六点十分的北京,雾霾笼罩,寒风呼啸。
仁爱医院院长室,陆风刚结束一场手术,他一晚没睡,摘掉了眼镜揉着鼻梁,其实自从他体内力量慢慢苏醒后,近视已经好了,但他已经习惯戴上眼镜了。
看了眼时间,陆风想着爱人这会一定还睡着,便不打算打电话了,他拎着外套往出走,心里计划现在回去还能给华亭和花花做早餐。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突然多出一人,男人怀里还抱着位脸烧红的少年。
陆风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跳,等看清来人,放下手中的外套。赵政先开口了,“他染了风寒。”
“我看看。”陆风看了眼人,脸上表情严肃起来,“烧的很严重,先出去,我安排病房检查。”
等一切安排妥当,文郁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陆风跟赵政在外间客厅处,赵政透过玻璃窗能看着床上的文郁,旁边陆风见了,看了过去,道:“就是他?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