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墨答:“泸定。”
摊主再问:“一只罐,两个口,只装火,不装酒,猜一物什。”
轩墨举了举刚刚摊主递到他手的转鹭灯,再答:“灯笼。”
摊主豁然一笑,“公子果真好本事,佩服佩服!”说罢,又另取了盏灯给轩墨,“说到做到,这新灯送你!”
轩墨没接,道:“摊主已经送我一盏了,这盏就留着等会给吧。”
摊主哈哈大笑起来,“公子好魄力,那接下来的题目可就不算简单了!”
轩墨扬了扬嘴角,道:“摊主尽管来。”
顾念景蹲下来同旺财咬耳朵,“儿子,看见没?你小爹爹刚才笑了!”
旺财撒欢一样冲着轩墨叫了一嗓子,又乖巧地蹲下来冲着他摇尾巴。
旺财之前同顾念景下过几次山,在集财镇混了个脸熟,所以大家都认识它,且知道顾大善人养的那条狼,是没有什么攻击x_ing的。而且旺财拉拢人心的本事与生俱来,摇个尾巴,撒欢跑个圈,就能引得集财镇一众男女老少的高喊:啊!旺财好可爱啊!记得旺财有次因为吃太多引起了消化不良,有一阵没随顾念景下山,山下民众知道原委后还自发去各庙里烧香拜佛盼着雾宿山吉祥物快点好。综上可知,旺财是比它爹更得集财镇镇民民心的雾宿山山红。
所以旺财刚刚嚎的那一嗓子,别人只会当它在撒娇,而不是要去攻击谁。
顾念景见旺财这样有点郁卒:刚刚是我在同你说话吧?
轩墨这一处,答题答的正酣。拂诺那一处,吃东西吃的正香。
穆桓止舀起一个滚的很圆的汤圆放在嘴边吹了吹,吹完后觉得不那么烫了,便往嘴里送,“汤圆,你看,我把你吃了。”说完就是一口吞。
汤圆:“……稳重点,都胖三五斤的人了。”
穆桓止又舀一个汤圆放勺子里待凉,继续胖友之间的你问我答,“汤圆,你胖了吗?”
汤圆不确定道:“大概……也许,是胖了的。”
穆桓止肯定道:“我胖了,先前午食结束后,师傅摸了我小肚子,说我胖了。”
汤圆腆着肚子抓住穆桓止的手放到上面:“你感受一下,大没?”
穆桓止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对比了一下,才说:“我感觉我们两个好像差不多。”
汤圆呜呼哀哉:“啊!那就是真的胖了。”
拂诺和未然看着两个小胖子之间的交流,默然无语。
拂诺看着刚刚还呜呼哀哉的小胖子汤圆嘴巴里又塞满了,无语道:“知道自己胖了,还吃这么多?”
小胖子慢条斯理地嚼完,又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最后慢条斯理地说:“拂诺你可能不知道一句话: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
拂诺:“……”
轩墨在的那个猜灯谜的摊子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穆桓止和汤圆仗着个子矮,身形灵活地钻进水泄不通的里圈,拉过一个并不认识的人的衣袖就自来熟的问:“如何如何了?我师叔猜到第几题了?”
那人热闹看的正起劲,眉飞色舞道:“这小公子好生厉害!都猜到第一百零三题了!”
穆桓止知道他师叔厉害,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厉害,当即就鼓起掌来,“哇!师叔好木奉啊!”
他这一鼓掌,就带起了周围离他近的人鼓掌,周围一圈离他近的人又带起另外一些离他们近的人鼓掌喝彩,如此连带,一众人都鼓起掌喝起彩来。
“最后一题,”摊主都快哭了,“莫中美人计。”这次摊主留了个心眼,没给任何提示,也不说是猜个人名,还是猜一物什。
轩墨闻言,眉峰果然微微拢起,这是要猜个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一众人见轩墨沉默不语,鼓掌喝彩声也渐渐弱下来,窃窃私语声渐渐四起。
“这道题可以说是有点刁钻了。”
“是呀是呀!老王也不给个范围,这叫人如何猜?”老王就是摊主,大名王戈必,熟悉他的人便称他一声“隔壁老王”。
“我看老王是怕这小公子赢了他全部身家才故意不给范围的。”
“呵,这老王可谓是无j-ian不商了。”
“是啊是啊。”
老王才不管周围人如何议论他,他只盼轩墨千万别回答正确,千万给他留点摆摊的花灯。
“小公子可还答的出来?”老王笑眯着眼问他,一副胜券在握断定轩墨答不出来的模样,他看了眼沙漏,道:“哎呀!时间要到了!”
轩墨瞥了眼老王,缓缓道:“戒之在色。”
老王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轩墨一看他脸色就知道自己答对了。人群里有人发出一声欢呼喝彩,顿时,周围一圈人都欢呼喝彩起来。明明赢的不是他们,他们却比轩墨还要高兴。
“轩墨,你刚才是没看见那摊主的脸色,可难看了!”顾念景左手提灯,右手提灯,两只手都不得闲,嘴上也不得闲,“你真木奉!”
轩墨手上也拿了几盏,听见顾念景这么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顾念景嘴不得停继续夸:“轩墨,你太厉害了!果然平时书读的多就是不一样!”
轩墨:“……”
穆桓止跟在后面很是艰难的一步一步挪,“哥哥,这些灯我们都要拿回去吗?”
顾念景一脸理所应当,“当然要全部带回去啊,这可是你师叔赢回来的!”言语中带着不乏掩饰的骄傲之情。
穆桓止:“……”
汤圆凑上来,同他咬耳朵,“我就说问了也白问吧。”
穆桓止叹气:“唉,陷入爱情的人真是毫无理智可言。”
汤圆不能更赞同了:“同意同意!”
浈衶河畔,已经有不少善男信女在哪儿放灯许愿。各式花灯乘着河水载着人们的愿望慢慢向远处漂去。穆桓止他们提着一串灯笼过去的时候,河道上已经放有很多花灯了。穆桓止嘴甜,对着已经放好花灯但还站在那里占地儿的善男信女们一通哥哥姐姐的乱叫,“哥哥,麻烦你往边上站站,我放个花灯许个愿。”
“姐姐,麻烦给我腾个地儿,我放盏花灯。”
穆桓止口中的“哥哥姐姐”其实真要论起来,该是做他叔叔婶婶的年纪,但人总是有那份虚荣心,被这么小一个孩子叫做“哥哥姐姐”,让他们有种自己依然还年轻的感觉。这份虚荣心被满足,对于穆桓止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
“来来来,小朋友,到姐姐这里来。哎哟!小心一点,别摔了!”
“小朋友,来哥哥这里,哥哥这里位置好,能把花灯放好远的。”
穆桓止左右逢源,先去了姐姐那里给他父皇放了盏灯,许的是:喜乐安康的愿。然后又去那个哥哥那里给他自己放了盏灯,许的是:平平安安的愿。最后跑去一个僻静处,放了最后一盏花灯,许的是:岁岁今朝的愿。
拂诺和轩墨不大懂这些玩法,所以站在岸边看他们放。河道边人多,许愿的、看灯的、闲聊的、熙熙攘攘,甚是热闹。拂诺偏头对轩墨感叹:“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轩墨淡淡地“嗯”了一声。
拂诺又道,这次声音压下去了一点,“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们与这个世界是有联系的,是活生生的‘人’。”
轩墨闻言瞥了他一眼,河灯绰绰,隐去他一半的面容,让人看不分明,“是吗。”
陈述的语气,反问的话。拂诺不知道该不该接,他在轩墨面前,总是多说多错。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他不想说错话惹恼了轩墨。
轩墨也并不做让拂诺回答的准备,说完后就把头转向河道上去了。眼睛随意一扫,正巧和顾念景的目光对上,只见顾念景一双桃花眼微弯,清澈如水,又像一潭深水,深不可测。
顾念景对他做了个口型,又怕轩墨看不明白,指了指河道里那个被别的花灯挤的寸步难漂的花灯给他看。其实在他做口型时,轩墨就明白了,他在说:我给我们放了花灯,许了愿。
“我们。”轩墨默念,嘴角牵出浅浅笑意,多新鲜的词。
顾念景放了花灯就来缠轩墨了,他一脸兴奋的同轩墨讲他许的愿,“放的多不如放的巧,我怕不灵验,就只放了一盏,但我在那一盏灯上许了三个愿!”
轩墨心情不错,还能给他个回应,“许了什么愿?”
顾念景又卖起关子来,手指交叉封在嘴上,“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不会实现了。”
轩墨:“哦。”
顾念景立马没原则,“但你一定要听的话,我也会讲的。”
轩墨觉得奇怪,“我没有说我一定要听。”
顾念景:“哦,既然你不是一定要听,那就是我一定要讲的。”
轩墨:“……”
顾念景兀自说:“第一个愿望:身体健康;第二个愿望:多多发财;第三个愿望,”顾念景说到这里顿住,一双眼直望向轩墨,酝满柔情蜜意,“第三个愿望:与所爱之人,长相守,共白头。”
赏完花灯许完愿已经是日晚了,穆桓止还惦记着茶的事,所以他们当晚就宿在了客仙居。一行六人还有旺财,要了四间上房,穆桓止自然是跟着拂诺睡的,汤圆最近缠上了未然,他俩自然也是睡一个屋。余下两间房,就是顾念景和轩墨入住了。旺财蹲在房门口,蓝眼珠子巴巴地瞅轩墨那屋两眼,又把眼珠子转向它爹房里看两眼,然后抬头盯着它小爹爹。两个屋都想去,但更想去小爹爹那里,但又怕亲爹吃醋,哎哟,真是愁死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