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庚宝难得严肃道,“蛤蛤,我看见了些东西”,墨镜后面,他灰白的眼珠里,突然亮起两点红光,红光由芝麻大一点慢慢膨胀到绿豆大,煞是诡异。
多宝也感应到了不同,来了兴趣,“哎,真能看见啦,具体说说!”
“这个有点不太好形容”,牛庚宝想了想,说,“就比如说,我前面200米,应该有棵栗子树吧?”
“嗯,有”
牛庚宝说,“我看见的其实不是树,而是绿色的,犹如脉络一样的东西,它们组成树干,枝丫,叶子,果实,所以我能知道他是棵栗子树”
多宝,“你看到的是植物的生命力”
这时,牛达洗漱完从外面进来,多宝说,“那你再换个东西看看”
牛庚宝听到开门声时,已经扭头了,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正朝他走过来的骷髅架子!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有没有!他反s_h_è x_ing的往后缩了缩,然后,就看见那骨髅头上的两排牙齿开开合合,传出他爹牛达的声音,“阿宝,怎么了?”
牛庚舌头差点打结,“啊?啊!爹,没,没事!”,没事才有鬼了,他爹都成骷髅了!
“蛤蛤,怎么回事啊?”
多宝,“你在好好看看,除了骨架还有什么?”
牛庚宝又盯了他爹几眼,说,“脊椎骨上好像有几个黄斑”
“你爹有脊椎病?”,多宝问。
牛庚宝点头,“我爹后背老酸”
多宝又问,“还有什么?”
牛庚宝又在他爹身上溜了一圈,说,“还有很多血管,那些血管组成五脏六腑的形状,就跟那棵栗子树一样”
多宝,“....”,牛庚宝,我告诉你,你赚发了你知不知道?
牛庚宝,“蛤蛤,我这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我估计那半颗火精全喂了你那俩眼珠子,你知道么,你得了个火眼金睛”,多宝说到最后都有点嫉妒了,什么狗屎运,这都能行!
“孙猴子那种?”,牛庚宝激动了。
多宝,“是也不是,你这种确切点说,应该叫真精,能看穿万物本身的真精”
“比如说呢?”,牛庚宝求知欲空前的高。
多宝,“一句话,透过现象看本质,其他的,自己琢磨去”
牛庚宝便窝床上自己琢磨去了,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就听他一直‘嘿嘿嘿’的笑。
隔壁床上的牛达看过来,“阿宝,乐什么呢?”
牛庚宝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爹,我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
会读心术的多宝,“呵呵”
牛达,“阿宝现在也很厉害呀!”
牛庚宝,“嘿嘿嘿!”
这一夜,牛庚宝做了个梦,在梦里,他是那只孙猴子,他护着唐僧去西天取经,一路上,遇鬼杀鬼,遇妖斩妖,简直威震四方。
转天醒来后,他难得懒了个床,实在是梦太好,让人回味太久,直到火神鸦例行薅上他的头发,牛庚宝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事没问,“蛤蛤,这只乌鸦它有什么本事?”
多宝,“火神鸦,火神鸦,会玩火的鸦呗,哦,还有,它会结结界”
这些牛庚宝知道,他意思是说,火精给了他真眼,那这乌鸦就没得到什么好处?要没好处,这鸟能担那么大风险?总不至于是它自己瞎吃把自己搞半死的吧?
多宝,“那你得问它了”
于是牛庚宝还真问了,不过那只乌鸦没理他,他只得威胁道,“信不信我收了你”,说着掏出卡牌,在手里转着玩。
这火神鸦也是成了精的,见状,爪子一抓牢牢扯着牛庚宝的头发。
牛庚宝疼的龇牙咧嘴,“哎,哎,松爪,松爪,我还没怎么样你,你就来这招,能不能讲点道理”,只要他想,分分钟就能收了这只妖,但他不能担着秃头的风险强行把这只火神鸦带走,所以,就这么一直放任它在外面。
这个时候,屋外有人喊,“阿宝,再么?”
“在的,是朱阿姨么?”,牛庚宝开门,门外是食堂阿姨。
朱阿姨笑道,“你爹说这个点你还没去食堂,肯定是起晚了,这不怕你饿着,让我给带份早饭来”
牛庚宝接过饭盒,道了谢。
朱阿姨摆摆手,“客气什么,顺手的事”
这个时候,火神鸦突然飞到饭桌上,从牛庚宝刚放在上面的卡牌中叼出三张,另放在一旁。
朱阿姨还说,“阿宝,你什么时候养的鸟?这鸟养的好,精神”
就算是瞎的,卡牌上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牛庚宝,虽然他现在有了真眼,只见那三张卡原本正面的空白处,竟然各自多出了一副画。
第11章 第 11 章
三幅都是简笔画,寥寥几笔,就把画里的内容勾勒活了。
朱阿姨凑过来看了一眼,就眉开眼笑道,“阿宝,这卡片画的挺好,你自己画的?”,她倒不觉得,瞎子画画有什么奇怪。
现在老书院里头,还有哪个不知道牛达家这儿子。这孩子那是真聪明,两年来,光见他在各个教室里头窜,一节课换一个,一天下来都不带重复的。开始时,所有人包括他爹牛达都当他是瞎晃悠,直到一天,在初二某节物理课上,老师出了道稍稍超了纲的题,结果他自己跑到黑板前,叫老师把题给他念念,那老师还真就给念了,念完,他就把题解了,当时,一整个教室还在抓耳挠腮的同学都惊住了。
这瞎孩子他咋不上天呢!
那物理老师是个退休返聘的老教师,下课后,把牛庚宝叫到办公室,把当月月考要考的试卷拿出来,他念题,叫牛庚宝在空白卷上答题。
试卷做了多少分,老教师没说,他只叫牛庚宝每天去他办公室,他要给他开小灶。这事不久,校长找牛达谈了话,然后,牛庚宝就被安排到初三旁听去了,不给他去低年级瞎溜达。
“朱阿姨,这画不是我画的”,这三幅画应该是火神鸦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它怎么弄的,又弄来干嘛,但不是自己的活,他从来不揽。
朱阿姨也不知是不是没听到,自顾自说,“哎,这画的是卖馄饨的挑子吧,阿宝,阿姨小时候,家里就是做这个的,那时候呀,我就跟画上这小姑娘一样,站在旁边帮着叫卖”
听到这话,牛庚宝突然灵光一现,他翻出第二张牌,牌面上画着个水池,池边有菜有碗,联想到朱阿姨在厨房干的活,他突然就明白了,“蛤蛤,这只乌鸦能给人算命!”
“这不叫算命,这叫,叫”,多宝斟酌了一下用词,说,“这叫剧透,对,就叫剧透”,都说人生如戏,这戏在开幕前,剧本就已经写好了,只是戏中人不知。
“是因为那半颗火精么?”,牛庚宝抬了抬脸上的墨镜,问道。
多宝,“嗯,和你的真眼同出一脉”
“真的吗?那太好了”,高兴了一阵,牛庚宝突然说,“蛤蛤,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
多宝就是牛庚宝肚子里的虫,他说,“你想给人算命?”
“对呀,对呀”,牛庚宝掰着手指说,“你看,这买卖多划算,投资少,回报大,时间还自由,都不用费力的”
“有人信么?”,多宝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牛庚宝说,“我n_ai就信”,他们这边的烧香老太太挺多,应该都是信的。
多宝又说,“你爹能让?”
这回牛庚宝想都没想,就说,“我爹肯定能同意”,一般来说,只要他想做,他爹都不会拦,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牛庚宝今年也才十二岁,之所以急着要赚钱,是因为家里穷呀。这两年,只要手里有了些积蓄,他爹牛达就带他出远门了,他去过上海,去过北京,但是,每次钱没了,眼还是瞎的。
随着时间越拖越久,牛庚宝能感觉他爹压力越大,他在后厨做饭本来就累,为了攒更多钱,这两年间,周末几乎都在接私活,有村宴就做村宴,没村宴就去小餐馆打工,最近更是连晚上都在出工。
反倒牛庚宝没那么急,在这之前,他相信多宝说的,他说眼睛能好,那就能好,可就在昨天,火精吸收完了,他得了个真眼,成了个半瞎。
半瞎总比全瞎好,牛庚宝心定了一半,可他心疼他爹呀!既要cao心他,还得cao心家里,他弟牛庚佑今年上小班,以后用钱的地方只会更多。
这么一想,牛庚宝吃过早饭,就窝在家哪都没去。他不出门,有人着急了,找上了牛达,然后牛达就搁了手里的活回了家,没等他到门口,就见高出他半个头的儿子胳膊下架着个板凳正要出门,不由奇怪道,“阿宝,你这是干嘛呢?今天不去学校啦?”
“不去了!”,牛庚宝把门带上,一边落锁一边说,“爹,我今天要出摊,给人算命去!”
牛达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出摊”,牛庚宝抓过立在门旁的布幡子,往另一只胳膊下一塞。
牛达,“不是,不是这句”
“哦,我说我给人算命去”,牛庚宝把语速放慢,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