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就数李峰最为迟钝,梁弃撇了他一眼,本来心情就不爽,哪有闲心搭理他,伸脚踹了踹前头的座椅,意思很明确。
阿忠无奈,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大爷,就不能让他好好开车么?这乡下的土路,又窄又颠,也没路灯,挺考验车技的。
“哎,你们要不要这样”,见没人说话,李峰自己先不耐烦了。
阿忠只能开口问他,“你是不是觉得乡下人都是土佬冒?”
“没啊!”,李峰被问的丈二摸不着头,这都哪跟哪?
“那一般情况下,村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是不是都该有点好奇心?”
“怎么算陌生人”,李峰一指梁弃,“梁老爷子不是这个村的么?之前不都说过了?”
“老辈人是老辈人,咱们几个算什么?”
“不都一样么”
阿忠见李峰那副不开窍的样子,只能换个方式问,“你没觉得最近四队有什么不对么?”
李峰想了想说,“没不对呀,不过,广场舞的歌曲由小苹果换成了荷塘月色”
塘头有个老年人活动中心,分室内室外,室内可以搓麻将,打纸牌,室外可以健身,跳广场舞,村民白天上班的上班,领孩子的领孩子,做农活的做农活,去玩的人不多,但一到晚上,活动中心就格外热闹,跟个小集市似的。
“你望眼镜都白买了,就没发现四队的人,一到天黑就都闭门不出了么?”
李峰摇头,“我这几天不是养伤么”,晚上就是伴着广场舞的歌声早早入睡的。
车子拐了个弯,进了塘头四队,这牛庚宝睁开眼,他对阿忠说,“你问的不累,我听的都烦了,直接说我们暴露了不就行了么?”
说话的功夫,车子停在朱阿婆家后院门口,刚熄火,院门被打开了,梁建民从里头走出来。
李峰把着车门要下不下,“....”,要死了,被人歹了个正着,会不会被人误会是杀人抛尸!
牛庚宝先一步开车门下去,梁弃随后,梁建民走上来小声问,“成了?”
牛庚宝,“嗯!”
梁建民问的是黄剑,那小黄毛死是死不了的,毕竟没咬到颈动脉,不过以后有他受的,不说今晚受的刺激,就朱阿婆那口牙,毒的很,就算医院能给他消炎,但邪气入体,天长日久的,再强壮的身体也会被消磨下去,后半辈子,估计得跟药罐子打交道了。
“那朱阿婆她...”,梁建民往车里看,阿忠开了面包车后车箱,就见朱阿婆直挺挺的躺在里头,没一点动静。
牛庚宝说,“心愿了了,走的挺安详的”
梁弃,“....”,明明是被一巴掌拍没的。
“好,这就好”,梁建民摸了把脸,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阿忠抗起朱阿婆进了院门,李峰凑过来问牛庚宝,“大师,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们是不是暗地里做了什么交易,我怎么不知道?”
“交易?什么交易?你电视看多了吧”,牛庚宝提脚跟上去,梁弃把李峰拨到一边。
李峰心塞无比,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院里还有个老态龙钟的老头,是梁建民他爹,也是四队的上任小队长,阿忠把朱阿婆抗进屋,放到床上。
那老头拄着拐杖,腿脚不是很方便,他让梁建民给牛庚宝他们几个掬躬,说,“这一躬,是替这老太太鞠的,谢你们给她报了仇,了了她生前愿,也好叫她早早投胎去”
说完,又让梁建民鞠了一躬,“这是替全村人谢你们的,要不是你们,这老太太恐怕还要闹出别的事来”
话说那天,牛庚宝几个头一次上朱阿婆家门后,梁建民又去拍了朱阿婆家的门,就朱阿婆那张脸,一个照面,梁建民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当时他也没多停留,回家和他老爹说了说。这老头不是一般人,当即又上了趟朱阿婆家的门,亲自探了探虚实,然后做了三件事,一是让四队的人,入夜后不准出门,二是自掏腰包,买了活j-i活鸭每晚扔朱阿婆院里去,三是和牛庚宝他们谈了次心。
“早点让阿婆入土为安吧,尸体禁不住放了”,牛庚宝嘱咐了一句。
老头点头,“这事由我们来办”,这是双方商量好的。
转天,村里就传出了朱阿婆的死讯,说是有野狗闯进了朱阿婆家,这才发现人吊死在了屋里,朱阿婆家里没人了,丧事就由小队给cao办的,丧事办的并不冷清,席面整整摆了四十几桌。
听着‘滴滴答答’的喇叭声,李峰趴在后阳台上叹了口气,“忠哥,你说,我从现在开始积善行德的,来世是不是能混个富二代当当”
阿忠说,“富二代?你说的是姓黄的那种?”
一想到那个黄毛以后要过的日子,李峰哆嗦了一下,说,“那还是算了吧,我这样子也挺好的”
解决完朱阿婆的事,一切又回归了正常,牛庚宝专心学习,因为之前拉下两个月的课,所以,他在学校呆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因此接触的人也多了起来,正因为这样,他发现了件怪事,有好几个学生肩上的魂灯比之正常要暗,这不应该的,他们这个年纪正值大好时光,生机勃发的,没道理,魂灯会这般淡,要知道,一旦人的魂灯灭了,这人不是痴就是傻。
“蛤蛤,这是怎么个情况?”,有问题问多宝,多宝不行,还有白九在。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人声鼎沸的,牛庚宝坐在一角一直在暗暗观察和他隔了两张桌子,那个神色萎靡的女生。
多宝说,“你再看仔细些,那人魂灯上还有什么?”
牛庚宝定睛一看,却见那女生肩头趴着只黑蜘蛛,只有沙砾大小,要不是多宝提醒,他真就没看到。
“那是什么?”,那不是真蜘蛛,反而像是邪祟一类的东西,食堂里气味杂,他一时闻不出来。
“是秽,这种东西一般存在y-in暗潮s-hi的污秽之地,以腐气为生,人一旦沾上,顶多得个皮肤病,清理干净,抹抹膏药就不碍事了,但有种情况例外”
“什么情况?”,他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这时白九道,“经年的老鬼,自身会产生一种秽,这种秽会吞噬人的魂魄,来壮大自身的力量”
牛庚宝问,“也就是说,舍山镇上藏着个老鬼?”
“不一定,只要跟那老鬼有过近距离接触,都有这个可能”,多宝说,“人是会动的,今天在这,明天去了那,说不定还有人就跟你似的,跑贵州去了”
牛庚宝不明白了,“那鬼要害人,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还弄个秽出来,一点点的耗时间”
白九说,“像那种老鬼,和厉鬼又有不同,它们是有想法的,不是存粹为了报仇而报仇,这样做应该是不想让捉鬼的道士或得道高僧察觉吧,毕竟做鬼也不容易,被人喊打喊杀的”
说到高僧,牛庚宝想起一件事,这个礼拜六,他答应他n_ain_ai要到庙里还愿的。
“小半仙,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坐在对过的梁弃已经看他半晌了,终于憋不住问。
牛庚宝说,“被英语单词呢?”
“你混弄谁呢,还英语单词”,梁弃翻了个白眼,“老实说,刚偷偷摸摸在看谁呢?”,别以为带了副墨镜他就看不见了,肯定是在看哪个美女。
“管的真多!”,牛庚宝被问烦了,怼回去,“还没说你呢,你又不上学,老跟着来学校干嘛,还蹭饭吃!”
梁弃,“蹭什么蹭,我可是交了伙食的”
不远处,食堂的朱阿姨对牛达说,“哎,我看着庚宝出去一趟开朗了不少,你看看,跟朋友处的多好”
牛达笑呵呵的,“是呀,以前就是太乖了,现在这样才好”
隔天就是周六,因为要去还愿的寺庙,和舍山镇反方向,所以,礼拜五下了课,牛庚宝和牛达就回了家。这次去还愿还的是他弟牛庚佑之前被拐的事,这不一家子团聚了么,他n_ai就说趁早把愿还了,也趁周末,出去转转。
只是,本来好好的一家子出游,非跟来了三个没眼力价的,“你们是不是没事做?”
李峰点头,“是呀,挺无聊的”
梁弃则拍了拍坐在驾驶位上的阿忠,说,“这不给你当司机来了么?”
阿忠,“....”
牛庚宝在自己的三轮车和梁弃的小汽车上来回转了一圈,最后,可耻的妥协了。
第39章 第 39 章
一车七个人,正正好,梁弃一向钟爱SUV,这次的新车,就是七人座,也是够凑巧的。
还愿的寺庙叫清水洞,离得挺远,之所以叫这么个名,是因为那庙不是人工建造的,而是座天然的洞庙,洞命就叫清水洞,听说,还挺有历史的。这清水洞在夙山上,这山就周边来说,应该是最大最高的一座山了。
开车到夙山,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牛庚宝是头一次来,和牛庚佑两个,瞪着眼看哪都稀奇。这夙山不是旅游景区,他主要就是给佛教徒上香祈福的地方,所以,往来的行人,都是香客,还没进山门,路旁的香烛摊已经延伸出了老远。
梁弃小声问,“小半仙,你是道家的吧?”
“应该是吧?”,牛庚宝不大确定,在他印象里,道士会念道经,有供奉祖师爷,再不济也该像之前碰到的那个邋遢道人一样,穿一身道袍,可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