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达和王爱珍也想问为什么,可冯玉却不肯多说,颠来倒去都是那几句话。
一场闹剧,最终在牛庚佑的嚎啕大哭中落幕。
天已经擦黑,牛庚宝却不想回家,他晃悠到大河口,对着河水发呆,水黑沉沉的,压得人难受,“蛤蛤,我娘为什么老说我是怪物?难道我真的是怪物?”,骂的多了,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多宝在书包里沉默了半响,说,“你确实怪,但不是怪物,那东西low到掉渣,你很牛逼的好么,只比本大人稍逊了那么一点点”
当时,牛庚宝没把这话听进去,只以为是句安慰话,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点怪的。
身侧马达声‘突突突’的响,牛庚宝扭头,就见河口的桃林里出来个人,那人显然也看见了他,车头一拐,冲这边来了,“阿宝,怎么在这坐着,这么晚了不回家去,你n_ai该着急了”
这人是村里有名的慢x_ing子,一点点活,也要从早忙到半夜,他在大河口有块地,种了桃树,牛庚宝没少吃他家桃子,“士祥伯”
“走吧,我捎你回家”,牛士祥把电动三轮车掉了个头。
牛庚宝拍拍屁股起来,正要往车斗里跨,就见牛士祥眯着眼往河对岸看,“哎,那是不是个人,怎么看着不对劲呀”
牛庚宝转头,只来得及看见个人影一头栽进了大河里。
“啊呀,这谁呀,不要命了”,牛士祥从车上跳下来,奔着桑树下的那条石船去了。
这河深的很,平时水x_ing好的也不大敢下去,何况这黑灯瞎火的,不是找死是什么。
人命关天,牛庚宝连忙跟上,一边跑一边冲对岸喊,“有人掉大河里了,快来救命呀!”
他喊的很大声,但不是哪个村都有牛士祥这么个人的,这个点,村民都在家吃晚饭,河对岸静悄悄的。
“士祥伯,你会划船么?”,牛庚宝前几天刚坐过船,他爹划船那姿势,一看就是老把式一个,但眼前这个...那架势,真的是一言难尽。
“救人要紧,不会也得会了呀!”,牛士祥左划一下右划一下,使了全劲。
“可是...”,牛庚宝指指水面,“船它不走呀”
牛士祥,“....”
牛庚宝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当他握上船桨时,他爹划桨的动作自然浮现出来,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将船划到了落水点。
那人眼看就要沉到水里,牛庚宝先牛士祥一步伸了支浆过去,然后,...在牛士祥的惊慌声中,他把自己搭进去了,他从来不知道,溺水的人会有那么大力。
入水的一瞬间,牛庚宝是懵的,但他本能的闭上眼屏住呼吸,水底很黑,很静,让他有种聋了瞎了的错觉,人还再往下沉,这个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
“嗨嗨,这人身上缠了脏东西哦”,多宝突然出声,语带兴奋。
被它这么一岔,牛庚宝放松了不少,他顺着那支船桨摸到了另一只手。
多宝,“你往他腰上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牛庚宝知道多宝不是只喜欢瞎说的□□,当他在那人腰上摸到一圈时,捏上了一撮棉花?凉飕飕的,舒服的很。
“快,睁眼”,多宝小n_ai音拔高了八度。
人在水下是可以睁眼的,但眼睛会涩,水不干净的话,还容易发炎,不过这次,睁眼并没让他有任何一点不舒服,而且,在这么深的水底,他居然能视物,简直神奇到不可思议。
第一眼,牛庚宝的视线自然落在那人的腰间,那人腰上挂着个婴儿,婴儿浑身漆黑,只有一双灰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过来,里头的死气能把人吓晕过去。
牛庚宝不但没晕,反而很精神,因为他发现,他抓着的那撮棉花,是那婴孩的手,随着他无意识的一捏一搓,有黑色的丝线被抽离出来,绕到他指间,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看起来脏,却让他通体舒畅。随着手指上的线团越缠越多,婴儿身上的黑色如潮水般褪去,渐渐显出透明般的轮廓来。
这是什么?牛庚宝心想。
多宝解释说,“人死入轮回,这就是凡人说的鬼魂”
牛庚宝恍然,“哦,原来鬼长这样,不吓人呀”
多宝,“呵呵”
婴儿的魂魄,飘呀荡的从那人腰间分离出去,牛庚宝这才看清,在他的一只脚底板上还连着跟拇指粗的黑线,伸向更深的水底,不知通到哪里。
多宝又激动了,“这只是个傀儡小鬼,BOSS在下面,牛庚佑,冲!”
冲什么冲,再冲,落水这人就要死了,牛庚宝只想把那根线扯了,就在他要上手的时候,那线突然断了。
“快快快,别让它跑了”,多宝那个急啊,声音都劈叉了。牛庚宝只当没听见,他腿一蹬,抱着那人的腰上去了,要是以往,他没这个力气也没这水x_ing干这种事,可自从他摸到那个婴儿起,身上就有点不同了。
而这点不同,随着他不断的上浮,还在不断加大,于此同时,缠在他手指上的那团黑气正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这会儿,多宝也不吱声了,因为在牛庚宝后脖颈处,有一缕白雾悄无声息的散了出来,钻进了身后的书包里。
第5章 第 5 章
当两岸的村民闻讯赶来时,牛庚宝已经上岸有一会儿了,落水那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太,吐了些水,醒了,不过还在回魂中,有些迷糊。
牛士祥两三句话把事情简单说了,那老太太的媳妇当即就跳了起来,“大家都是有眼看的,我阿西平时有哪亏待我婆婆了,家里日子过的好好的,她有什么想不开要跳河呀!”
这一个村住着的,都多少沾了点亲,婆媳间那些事,关起门来谁也说不着谁,这要捅出去了,却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跳河这老太太一家的情况,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小架吵吵常有,但要说,婆媳处到要跳河,他们是不信的。
这时就有人说,“哎,要我说,这事邪乎,村里近两天,跳河的可不只老太太这一个,不还有几个自己迷迷瞪瞪走到河边的么,要不有人拦着,估计也跳了”
“照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事确实是真事,之前也没有多想,现在一串联,倒真叫人寒毛倒竖。
老太太媳妇眼珠子一转,得劲了,“我算算,这些怪事应该是阿根伯家烧了那个死孩子后起的事吧”
人群一阵静默,然后齐齐看向一处,徐阿根老两口以及他几个儿子媳妇都在。
牛庚宝也跟着看,他不是在看那一家子,而是在看那小鬼,褪去黑气的鬼魂纯净而透明,才几个月大的样子,应该是不记事的,也许是有血亲牵绊,它在那几人脚边依恋的蹭了蹭,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投胎去了么?
一向有问必答的多宝这次却没接话。
活人死人两个世界,这边还在吵吵,却不知有人真正离开了,“这事不能瞎说的,人命关天的呀”,徐阿根老婆连连摆手,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怎么瞎说了,以前村里可从没谁跳过河,就你家那事后,一个个都往大河口跑,拦着了还好,拦不住的不就跳了么,还好我婆婆命大,被人救了,这有个万一,那就是条人命呀”
那媳妇越说越觉得得理,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有个大妈跳出来说道,“徐阿根家的,不是我们要瞎说,你想想这两天一出出的,肯定是被你家那小鬼撞了呀,我刚挨个想了想,出事的那几个,家里的地可都在他家后头,是要路过的”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徐阿根一家呐呐的不吭声,看着自己都要信了。
“阿宝,回家了”,牛达把儿子的s-hi衣服拧了,然后背对着半蹲下来,“饿了没?”
“嗯!”,牛庚宝紧了紧他爹的外套,一跳,趴背上去了。
一旁的牛士祥见了,满是羡慕,“嘿,牛达,阿宝个头都快赶上你了,你得赶紧让他多坐几回,要不然,一转眼功夫,你就背不动喽”
牛达没吭声,刚牛士祥电话里说他家阿宝掉大河里时,他脑子嗡的就空白了,到这会儿,耳朵还木木的。
牛尾庄的人到的齐,因为船只有一条,都在对岸站着,牛达他们划了船过来,还没靠岸,就都一窝蜂的涌过来。
“阿宝(乖宝),没事吧?”,这是牛庚宝他大伯和n_ai,一脸紧张。
牛庚宝冲他们笑,“没事,好着呢!”
“阿达,你这儿子好呀,这么小个年纪就能救人了,以后不得了的”,这是真心夸赞的。
还有关心的,“水冷的很,别叫阿宝受凉了啊,回家煮碗姜汤喝”
王爱珍很受用,和他们东拉西扯了一路,牛达早一步小跑了回去。
这夜,牛庚宝破天荒失眠了,身上疼,针刺般的疼痛密密麻麻遍布全身,折腾的他死去活来,即使这样了,他也没吭一声,只是弱弱的问,“蛤蛤,我是不是要死了”
多宝似乎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洋洋说,“习惯了就好,死不了”
得了话,牛庚宝继续咬牙挺着。
毕竟是r_ou_体凡身,一下子承受这么多y-in煞之气,肯定受不住,不过俗话说,福祸相依,一时疼痛换来的是脱胎换骨。禄磙石掌,那是连三味真火都燎不着它身上一根毛,只要牛庚宝吃得了疼,哪怕练出原来的一分,那也是铜墙铁骨,百毒不清。
多宝张开嘴,叼了只蚊子吞吃入腹,禁制有望解开,他心情很好,再看牛庚宝,比之前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