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七弟好口才,竟然鼓动自己的太子哥哥让出王位,大嫂问七弟,你安的是甚鬼心?”妍雪扶着两位鬼侍女,盛妆缓飘荡来,飞至拏云面前倨傲斜他一眼,丽声问道。
“太子妃乃冥界女英鬼,聪慧过人,只怕有心人会想太子妃会不会是母后第二?我相信太子王兄会为亲兄弟们的幽魂命担忧。”拏云不动声色的反唇相讥,他对景添的了解不比太子妃少吧!
……
阎惘身死,魂魄被鬼差挟持入幂界。巍峨壮观的墨玄玉建筑,肃穆恢弘。浅黑色的空间里,两扇阴刻的恶煞寒渗渗犹如活物,夜明眼珠的幽绿光芒森森射出。
阎惘不由缩紧脖子,转头问鬼差:“兄弟,我这头七没过怎么会赶着进地府?你们总得让我见小离最后一面吧!”
由命答:“六王子叫我们在您刚出发时就携您回地府,我们好心让您陪着您的小恋人多玩了三天,本就担着罪过,您还要求头七回魂?!”
听天和由命携阎惘飞冲向地府的南方鬼门。临近鬼门时,岸犹的亲信――马微澜就来接应三位幽魂。
……
怀桦和马天荣带领十万鬼兵在地府外围集结,分别包围四方鬼门。南方鬼门由一级鬼兵马微澜围堵,他是马天荣与鬼侍妾生的儿子。想着他是自己的亲舅舅,怀桦有些误信他的忠诚度。
王后还是高估了她的带兵能力,这次集结她的鬼亲兵,比往夜多费了三刻钟。
今夜冥界骤冷,凄风苦雨从孤泪咸海吹往冥界地府中心地带。
……
濒魂殿内夫妻打斗,景添太子把太子妃头上的珠翠全部拔下,并且狠击她一掌,她被击飞撞到王榻侧柱上。
“你个没良心的死鬼,要不是我这么多年千方百计的讨好母后,多次为你美言她怎么会选你为王位继任者?”妍雪嚎啕大哭,发疯似的击出一掌悲愤欲绝的强大冥力。濒魂殿的墨玄玉大柱被击溃崩塌,要不是还有另外八根大柱支持,濒魂殿将崩塌为废墟。
景添太子动用拏云故意留下的禁鬼符,封堵住濒魂殿的所有门窗,太子妃和两位鬼侍女被封在殿内。太子妃凄苦的喊叫传出老远,景添充耳不闻,与等在王府大门外的拏云汇合。
此时,岸犹回归,只见他鬼手里提着一个由九条冥禽羽尾组成的牢笼,笼内困住的正是守卫地府的鬼兵副将――卫海,此时的卫海鬼脸模糊辨别不清鬼貌,浅白色鬼发上沾着恐怖的幽魂黑血,看来他已经无几夜的活头。
守卫鬼亲兵,无一例外向岸犹匍匐以示敬畏。其中一位鬼将飞迎过来,他一鬼脸谄媚,“阎王爷,要我去地府外收降反后马氏么!”
岸犹鬼笑一声,幽魂手已经搭在对方鬼肩上,“反后?马氏?那是本王的亲娘!鬼差迎的阎王还在后头,注意规范对尊贵幽魂的称谓,如有下次本王亲自送你到八大寒狱之一的策麟地狱去!”
准备登基大典仪式的张战魂,面不改色的从崇殷殿飞出,他的幽魂鬼身缓缓降落在岸犹身边,“王爷何必背负虐杀鬼将的罪名,只要你一句话,战魂即可劝降与他。”
张战魂飘到鬼笼后头俯瞰奄奄一息的卫海哀叹道:“你忘了不喝孟婆汤拒绝投胎的初衷了么?你不是说功名利禄转头空,做人太苦再世不为人么?你不是说做个有不归酒喝的小鬼与三五鬼知己醉卧彼岸花花丛中便会常乐,为甚你做鬼后还在追名逐利?”
卫海鬼目无神,失败者特有的心里落差使他麻木到一动不动就与死物一般。
“王爷,卑职有个请求可否将他交于卑职……”张战魂嗫嚅道。
岸犹鬼手一摆划出一道一闪而过的实景地狱,张战魂的幽魂鬼头就和折断似的在叩首。
张战魂抬起鬼头道:“王爷,卑职还未擦拭完王座,可否……”
岸犹不耐烦地一甩绿色护魂袍,张战魂被鼓动的冥风吹入崇殷殿,而那鬼笼被孤零零留在原地,随冥风滚动旋转。
感知岸犹离开后,张战魂用冥力磨拭被冥界污浊空气腐蚀斑驳的骷髅头王座,做完这件事,他暗地把自己一千五百年修炼的冥力注入王座内。
阎惘被听天和由命挟持,飞速掠过地府中心的数百座萦绕着滚滚灰云的恢宏宫殿,来致地府冥王宫――崇殷殿外。
拏云和景添太子恭敬地迎候他。
只见景添这时已着便服,他双手托着槐木制就刻着恶刹形象的托盘,盘上悬浮着藏青色护魂王袍,袍子上压着束发王冠。
拏云见阎惘悬停在墨玄玉石阶的第十八阶不肯往上再踏一步,他催动冥力荡到十七阶台阶上。景添也跟着荡下,他伸手一捞藏青色护魂袍被冥风吹开狂烈摆动,他揪着袍带轻轻一甩,那护魂袍似有生命般自然披在阎惘幽魂身上。同时阎惘的黑色鬼发被拏云束起,阎惘正要抬手阻止时,冥兽王冠已被牢牢戴在他的头上。
冥界夜晚漆黑一片,幽魂魅影在崇殷大殿飞旋舞动,一道道幽绿光芒从他们身上散出明灭。登基大典在鬼乐魂笑中进行,鬼号长啸阵阵十分刺耳,隆隆的鬼鼓催命般沉重的擂响。击鼓四声后,悬浮站立在王座对面下方的岸犹、拏云带领亲信冥臣、鬼将俯身叩拜。
“臣恭贺新王登基,冥界永昌,阎王圣尊永泰!”岸犹带领一众幽魂高声朝贺。
第四章 断肠之人 偷运阎惘尸
干饭盆博物馆的总监控室内分屏实时监控屏幕中,悲伤欲绝的申屠离抱着已经死亡的阎惘伤心哀嚎的实时画面,随着监控时间的推移愈来愈让人动容。
得知消息的霍东和那俄罗斯美女一同赶到负二层。霍东扶着申屠离的肩膀却说不出安慰的话,阎惘死得真惨!
干饭盆博物馆的应急医护专员已经抬着担架奔赴现场。与此同时,安保科派大批维持秩序的保安即刻封锁现场,疏散前来参观的数千民众。
瘦削矮小但十分有精神的李志民馆长背手立在分屏监控前,此时的他面色凝重。
“中俄文化交流会不久后即会在江源县政府举办,如果此事件被媒体爆出,那么自己所受的舆论压力是小,被觊觎自己职位的反对者大加利用,自己在文化研究方面的名声会一落千丈,恐怕到时候崇敬爱戴自己的学生都会另投他师,还有即使自己的科学研究论文发表出去也会被沦为谬论……”
看着屏幕上抱着死者的参观者,李志民凭气质判断这一生一死的两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
李志民记得从很久以前就有受过良好教育的民众有捐献遗体的志愿,不知道死者有没有立过死后会捐献遗体的志愿书,如果有,他凭借德高威望会拿到遗体,到时候会有办法……
思考到这,李志民松开背在身后紧紧交握的双手。
柯海林看到上司需要交代他去办事,即刻上前一步,他的皮鞋底子似乎很滑,在3D风景地面上磨出尖利声响。
李志民有五道深横纹的额头中央已经拧成一个疙瘩,两条深眉毛几乎交汇。
“去调查死者与其同伴的身份,查死者生前是否立有遗体捐献的志愿书?封锁此事件的一切消息,安抚知情参观者的暴怒情绪。”
“小离,松手!”霍东使劲掰着申屠离的手却无法把他和阎惘分开。
申屠离搬开展览柜看到血肉模糊的阎惘时,脑子有一瞬间不清楚,等他回过神来,他急忙探阎惘鼻息摸他脉搏,同时脱下外套把纯棉体恤衫撕为布片去堵阎惘头上的血窟窿……
申屠离几乎采取全部急救措施,可阎惘却没给他期望地一点点反应,他知道他深爱的人就这么走了……
失去恋人的巨大痛苦使他无法相信过来帮忙的医护人员,他死死抱着阎惘尸体不肯松手,他的阎惘只有在他怀里还是阎惘,如果让他们抬走……
莹亮泪滴一大颗一大颗地从申屠离布满哀伤的黑亮眼眸里滑出,狠砸在阎惘失去血色刚毅无辜的脸上。申屠离的左手不自觉地抬起,就要用沾满淋漓鲜血的手为阎惘抹掉影响不好的泪渍时……
一位身强力壮的男医护员瞅中这个机会,扑上去擒住申屠离的左手,同时,另外一名医护人员去拖申屠离的两只脚,围近的保安也上前控制申屠离。其他人蜂拥而上,把阎惘尸体从申屠离手中抢出,之后,把尸体扔到担架上抬着跑向电梯口……
“不要,阎惘,放――开――我,阎惘――”申屠离拼命挣扎,力图挣脱保安的强力控制。他舍不得阎惘离开他的视线,可天意弄人!
……
申屠离被干饭盆博物馆馆方安排在距离江源县医院一公里的金缘四星级酒店入住。馆方多次以各种理由拒绝申屠离领回冷冻在县医院停尸间的阎惘尸。
阎惘父母在他四岁时遭遇车祸不幸去世,近亲皆无,远亲均在马来西亚且早已失去联系。
柯海林先前还担心受害者家属会闹事,早早筹备好97万余元的赔偿款,想用钱封堵住受害者家属的嘴。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阎惘不但没有近亲属需要去赔付,而且他手中还握有一份由阎惘亲笔签名的遗体捐献授权书,委托人一方写着申屠离的名字。麻烦的是,阎惘生前突然撤销了遗体捐献,签署日期是本月24号。
申屠离因只和阎惘是朋友关系,虽愤怒异常,却无法把阎惘尸从江源县医院运出。日子一天天过去,阎惘尸在停尸间已经停放半月之久。这半月来,申屠离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非常差,他与干饭盆博物馆馆方进行交涉要求对方出具证明,证明阎惘为救他而亡,属于舍己救人应该给予见义勇为的称号,同时对馆方展览柜不牢固引发安全事故的缘由明确责任。
再多的追究也换不来阎惘的复生。他用他的血肉身躯保住自己性命,可阎惘你知道么?“我多想死的人是我!”
申屠离在天一亮就去江源县医院等候,他要等在停尸间上班的工作人员来,他要看阎惘,能多看一眼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