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贾珍话语倒是有些流利起来。他们贾家也就是因为废,是出了名的绣花枕头,这才避开被当今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拉拢的。
否则这两位已经成年的皇子,定要把魔爪伸进贾家的。当然,先前荣府父子齐齐高中,没准还会让人高看一眼。
司徒乐嘴角抽了抽:“听过伏阙上书吗?太学生运动?”
贾珍坦诚的摇摇头。
司徒乐:“算了,你爱听戏吧?按着爷的话本,你跟着唱。”
贾珍点点头。
在司徒乐的“导演”下,公j-i打鸣后,有几个学子身影靠近竹林前来探望之际,发生了一场“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为主题的对话。
贾珍怒气满天:“不用再劝我了,想我贾家两代四将军,堆积着血汗才换来今日的一些隐蔽。我叔祖父更是为救驾中伤而亡,可是才几年时间。先前就算了,现在谁人不知,我琏兄弟都多少努力,还带着我赦叔上进。可是居然被废了右臂!一个读书人被废了右臂,他以后还这么能拿得起笔?他……他还跟着我说,让我也跟着好好读文学武,好报效国家,好继承祖宗家业!”
说到最后,贾珍一脸激动,双膝跪地:“苍天何其不公!就算拼得我一身爵位不要,我也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放心,我贾家破船还有三烂钉子。我们武将,不说其他,过命的交情,怎么会人走茶凉呢?你自己一个小女孩家家的,就不用去了。温相还是我赦叔的师父,也就是我贾珍的师……反正,你们家的仇与怨,我也一并为你讨要了!”
“贾兄,谢谢你。还真有些若父亲所言,有时候不能带着成见来看武勋武将们。想当年,也是赦叔带着贾家亲卫将他从火海堆中救出来。想我温家满门忠烈,为国几代尽忠职守,还所谓桃李满天下,到头来能够托付一二的却只有赦叔……”司徒乐说着说着,莫名的感觉心忽然间跟被针扎过一般,生疼。
还以为是自己对先人的不敬导致的,司徒乐默默祈祷跪拜,叩求温家众人的原谅。
一见司徒乐下跪,贾珍跟着一怂,默默抱着竹子,眼角余光扫着不远处正一脸愠怒的惊天美人,只觉自己好像又……又没睡醒。
被左右拉着的文才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脸色越来越冷,到最后面色漆黑一片,开口厉声道:“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昔有王咸举幡,今日我文才不才,却也敢伏阙上书!”
“你?”贾珍闻言,吓了一颤,“你……你这小姑娘还是算了,还没小温大夫能打呢。还是我找人去吧。”
虽然知晓书院里不可能有女学生,但没准有个花木兰呢?!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他珍大爷还是听戏曲唱过的。
况且看这人虽然漂亮,但穿着透着股穷酸相。之前郡主可有吩咐了,尽量钓富贵人家子弟。毕竟若是有朝一日被秋后算账起来,忠义王府若是来不及庇佑,他们还有家族能够庇护。
真是……那啥又那啥。
看在郡主女儿家家的份上,他不说脏话。
第31章 入V三更啦
司徒乐一见率先开口说话的竟然是文才,眉头一拧,也有些不愿。哪怕文才是第一个提出他心中所设想的-伏阙上书!
他之前出手救被调戏的文才,他们父子也怜惜文家父子的遭遇,对其赠药相救,可是这人似乎就隐隐带着丝“爱慕”之心。
这种少年慕艾,他虽然理解,可是他用不着啊!
况且情情爱爱纠缠最为烦人,甚至有时候有理都说不清。所以他之前恶言怼完文宿管之后,再见文才也是冷言冷语相对。
虽然他不怕被人起哄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报”,但是他怕万一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皇帝叔叔乱点鸳鸯谱,就像这次事件的起因便是皇帝傻逼的莫名其妙的赐婚,到时候文才被绑在他们家这条船上,那可就没准会被穿无数小鞋。
司徒乐带着惜才之心,开口劝道:“多谢文公子的好意,但还是莫要被无辜的牵扯进来。有些事情,不是一时……”
司徒乐这话刚说道一半,便听得一声怒吼:“我文才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文才说完,冷冷的看眼司徒乐,甩袖离开。
虽然贾珍和司徒乐都不乐意文才当这出头羊,可文才这x_ing子却也是带着孤拐的,两人却劝一分,便隐隐觉得两人是不是约莫有些看不起他。又想着自己先前那一点小心思被点破,“小温大夫”毫不客气的鄙夷,如今他才是彻底明白一分。
原来“小温大夫”是温相后裔,是清贵无比的大家闺秀。论起来还是他高攀了。
高攀了……
文才径直离开,越走越快,眼中却是不由带着一抹微红。这世间便是有诸多的不公,像贾赦贾琏,原以为他们够幸运了,岂料还有比他们更为幸运,甚至能够肆无忌惮的皇家公主。
可不管跟谁相比,像他,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平民百姓,手中毫无权势。
且不提文才如何因此激发了一分对权势的追求,这边路平恍恍惚惚回忆完他们被说动“伏阙上书”的缘由,跟朱文道:“是文才兄陈词辩驳原先想要反对的一派,我们众人一致决心上下齐心,学史用史,伏阙上书,针砭时弊!”
“就是那个惊艳才绝的无双公子?”朱文说道此话,眉头皱了皱:“小小年纪,太过狂傲了一些。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又没个家族庇佑,哎……你若是觉得可交,便提醒人一二。”
“嗯,伯父。”路平郑重的点点头。
“好了。”朱文眼尖的看见自家下属在门口挥手,于是将茶盏放下,道:“好戏要开场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有空便观摩学习一二!这也算难得的三司会审。”
“是,多谢伯父提点。”路平起身弯腰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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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三司升堂,所有听闻消息的京城百姓全部都涌到了衙门口,看个热闹。
王子腾不放心,带兵借口维持秩序,对三司道一句替贾家观摩一二,倒是无人起疑。毕竟,王家与贾家的确亲厚,这王子腾还在贾代善手下当过几年兵,还叫过人师父。
王子腾坐在了案首之下,看着难得露出一丝惶恐的五公主,心理不由得意了一二:恐怕五公主到死也不会想到会是他在背后算计人这x_ing子。
“罪妇若是再敢咆哮公堂,当以大刑伺候!”作在主审之位上的大理寺寺卿李慕斯面无表情的一拍惊堂木:“如实供出罪行。”
听着啪得响彻整个公堂的声响,五公主,确切的说是前五公主,如今被除掉皇室宗籍的庶民,单名为静的罪妇,一脸不可置信的喃喃着:“本宫是公主,本宫没有罪,你们叫我父皇来!”
“大胆攀附皇亲!”李慕斯神色冷冷,将手中签筹扔下:“重打十大板。”
分列左右的刑部和督察院长官们互相对视一眼,皆无奈耸耸肩。也活该这前任公主倒霉,偏偏今日猜拳,老李输了,做主审。
老李可是铁面无私,号称阎罗王。
他连自家儿子都能下得了狠手打!
众人皆心有戚戚然的看着罪妇静刑罚。
“痛,我好痛……啊……”如今的罪妇静被押在板凳上,被一板子一板子打在臀上,倒是彻底惶恐起来,忍不住大哭大喊起来:“痛,父皇,我错了,我错了!”
“你会疼,难道受害人贾琏与贾赦不会?”面对哭得声声悲切的罪妇静,李慕斯丝毫不为之所动,“来人,有请军医黄白,华宇,陈诉受害人病情。”
黄白,华宇齐齐颔首之后,开口,声音还带着丝沙哑,却力求字正腔圆,让来围观的百姓能够听到。
“看见老夫眼上这两黑圈了没有,自昨日傍晚时分赶到医寮,到今日凌晨j-i鸣,整整七个时辰,我与华大夫一起,才将贾琏的断臂接上。这断臂接刃之痛,不亚于昔年关公刮骨疗伤,这是断臂过程流的血……”
边说军医命人将沾血的纱布作为曾堂罪供抬上前。
一见那纱布,再一听两军医语言简单易懂,详细介绍了一番断臂过程中所受的疼痛,围观的百姓隐隐减少了一分对罪妇静的怜香惜玉,只觉人分外罪有应得。
“这砍的居然还是右手。别说秀才公的手了,便是我们普通人家也得靠这手吃饭干活啊!”
“没听见吗,就算好了,也提不起重物来了!”
“你没听说吗?原来这秀才公还是文武双全的,想着光宗耀祖,还要继承祖业,当个儒将呢!”
“唉哟,想当年小贾将军也是一代名将,这子孙好不容易有个成器的,居然横遭此祸!”
“真是造孽哦!”
“幸亏没把这扫把星娶进家门,否则还不一定要闹出什么祸害来!”
“…………”
侧耳听闻着老百姓的议论,黄白,华宇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按住心中的一丝惊骇。
因为这举证之物,还有这话,基本都是由贾琏传授指点的,甚至贾琏还安排了他的心腹小厮装扮成老百姓,混入听审的人群之中,适当的引到一二言论。
有贾琏这番算计,外加上皇的支持,恐怕这五公主此后真是永无翻身之地。
别说是日后永无翻身之地,便是如今,罪妇静挨了三板之后便疼昏了过去。不过饶是其昏迷了,但是这审判却是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