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子啊胡公子,你这样会让我想要下黑手除掉你的。”贾琏听到胡涂短短时间竟然能将所有事情联系一起,三言两语便将问题关键道出,一时间倒是不知自己该惜才还是趁着这敌人未强大起来除掉!
但眼底的杀意当看到胡涂那提及秦字之后的柔软面庞,贾琏眸子闪闪,开口一字一顿,惜才道:“日后你得注意点,做人还是人如其名,糊涂一些。”
这胡涂恐怕连秦王的身份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人才啊!
“所以……”胡涂看眼“坦诚”相告的贾琏,抬手摸摸脑袋,倏忽间一笑,眼底带着的煞气毫不掩饰:“贫僧是出家人。法号悟空。”
他就算再嘲贾家,又有何用。
他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找到乐意得罪王子腾的大员,就算他能豁出去敲响登闻鼓告御状,但胡家被陷害的却是杀人之罪。等从京城到扬州,一来一回,调查取证抗拒官官相护期间,他父母得遭受多少罪。
为今之计,他且做个被人拿捏的蚂蚁,且看两方狗咬狗。
至于秦……秦三宝,最好他真只是个被宠坏的地主家傻儿子。否则,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昱儿的梦想。
“你说说,你要如何?”胡涂冷声道。
知晓对方接受了他的好意,贾琏开口:“珍大哥胡搅蛮缠倒是可以,可其实顶不了多少用。我已经在联系经验且有名的仵作,这个案子……”
屋内的众人看着贾琏和胡涂,你一言我一语,忽然间感觉自己好像个傻子,怎么一下子就……就合谋坑王子腾了?
而且这种事情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他们这些外人的面说好吗?
唐家两兄弟感觉自己今日来得时机有些不对。
“假以时日,没准你我会成敌手。”离开之前,贾琏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出声,“但我依旧得说一句,胡兄,你若想要保护人,那就要登高位,否则再聪明也不过是任人拿捏的蚂蚁。”
真得是人才啊,相见恨晚!
“琏兄,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若是投你门下,认你为主公,你给我国士待遇。”胡涂老神在在开口,眉眼间带着抹笑意,倒是少了一分剑拔弩张的锐利之气。
“胡兄,”贾琏跟着一笑:“你能不能做人跟你的名字一样,胡涂一些?”
胡涂认真想了想,然后扯了扯嘴角,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贾琏,一字一句道:“不能。就像做买卖一样,眼下聪明是我唯一的资本,让你们这些能玩权利任x_ing游戏的公子哥高看一眼。”
“而且,你起码是带着丝善意来的。”胡涂给自己重新倒杯茶,回眸扫眼已经呆愣的四人,道:“要不,再坐会。给他们一点回神的时间?”
贾琏闻言,视线跟着逡巡了自打一进门就楞懵了的傅昱(胡涂能自行解决),贾赦和唐家兄弟(他这方的三小白兔),眉头挑了挑,道:“也好。说起来胡兄所出的那些趣味题倒也不错……”
他今日唐家兄弟来也是慎重考虑过的。一来,相处时日也多,他是想给这两兄弟敲个警钟,上一课。这世上不是纯黑白的,唐玥那点所谓世家子弟的心思在他眼里也傻得可爱。二来,也是想借此在唐阁老面前刷个存在感。没办法,他家熊爹太多。现在他与司徒乐合作,这养老(贾赦,忠义亲王,秦王)这世间堪称最奇葩最烫手的三个,都得归他。对,还有个司徒乐。虽然司徒乐也聪慧,从人一场戏便发动了伏阙上书可窥视一二。但就这样越发让他这九千岁逼自己上进一分。
不然,司徒乐比他聪明,还文武全才,还比他高……
这完全不对等,还怎么谈合作了?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贾赦左右看看,瞥眼相谈甚欢的两人,委屈的拉着唐瑞,问:“有没有觉得他们在嫌弃我?”
“应该说在嫌弃我们全部太过天真,不懂官场倾轧,权利争夺。”傅昱一脸青黑的回了一句。
“怎么就不懂了,我也给我爹当过小书童,还写过奏章呢。”唐玥万分不满。他爹现在虽然专心律法,在大理寺窝着判案。可之前他老人家政绩漂漂亮亮的,要不是他祖父拦住了,早就是封疆大吏了。
唐瑞满脸通红,弱弱道:“感觉他们好厉害的样子,我……我好像……真不懂。”他虽然跟着体验过生活,但他三叔也宝贝着他,连他三哥也是疼他的。他们两个当小书童,也就是见见百姓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这仗势欺人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直面。
“没事,打马吊会吗?”贾赦道:“我们打牌吧,正好四个凑一桌。”
唐家兄弟和傅昱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好!”
正不自禁竖耳听闻的贾琏话语一滞,捂额:“还真我亲爹。”瞧瞧人傅昱,都点开这话题了,唐家兄弟接着也挺好,结果他家赦大娃居然一句来打牌,瞬间将话题拐到十万八千里外。
胡涂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浑身舒爽,原本高度警戒的状态彻底放松了下来,笑道:“琏兄,你能者多劳啊。”
“分你一个。”贾琏见人一脸j-ian笑,道:“老秦可宝贝你这个徒弟了。”
“他说自己是从东北那旮旯来的地主家傻儿子?”胡涂听人又提及秦三宝,忍不住开口确认道。
贾琏一听秦王对自己的自我介绍,尤其最后一词“地主家傻儿子”,认认真真点点头:“这自我认识挺深刻的。”
此话一出,猜想彻彻底底得到了印证。胡涂忍不住捂额:“可悲我这张美人脸啊!”他怎么就被大名鼎鼎的秦王收为徒了。
难怪能嘲讽他不好好练功,每次对打都把他往死里揍,还道自己只用了三分力。一度让他对自己的武学能耐产生了怀疑,都想换个寺庙,去少林寺出家练武了。
原来是天生神力的秦王。
那么只能感谢秦王殿下没用全力,不杀之恩!
“跟你说,他说他自己考试第一,还是仗着眼力抄别人家的。他那位大哥能收拾不?”胡涂看眼贾琏,笃定道:“麻烦帮我转告他一句,别谢我。”
贾琏:“…………你真是好徒弟。”这胡涂坑自家师父也毫不留情。
正感叹的贾琏转身看眼贾赦,此时贾赦双手叉腰,正发出杠铃一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自己考的,我自己考的,我自己考的!”
“啦啦啦啦,我要考状元,考状元。”贾赦乐得腰扭来扭去,张牙舞爪:“儿子,我要参加今科会试!感觉自己超级有信心,超级木奉!状元是我的。你们这两个解元,我要一边抱一个蹭才气!”
见状,胡涂怜悯的看眼贾琏:“琏兄,我也精通易学,要不给你算一挂,改个名字,换换运?”
“我也想啊,不过我这名改不得,得跟我兄长连一起,取自瑚琏之器。” 贾琏说着轻笑一声,带着丝感叹:“瑚,乃盛黍稷的祭器,用以喻人有立朝执政的才能……”
第42章 瑚琏坑王上
眼看天色不早,贾琏跟胡涂告别,领着三懵逼回了清北书院。刚一进山门,唐玥一把抓过自家还呆逼的弟弟撒腿就跑了。贾赦跟着跑了几步,恍惚回过神来,他跑什么啊?真是装三岁装傻了!他现在应该去好好嘲笑秦三宝,哈哈哈,作弊还考倒数第一,要脸不?
贾琏看着乐颠颠跑回来的贾赦,嘴角抽了抽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往医寮而去。看着一见他们人影,就瞬间窜过来的光头,贾琏瞅眼秦王光秃秃的脑袋,再想想胡涂,总觉得有些可惜。
胡涂那个叫聪明绝顶,秦王这顶多算秃头。
“怎么样?我徒弟是不是伤心欲绝,等着我去营救?”秦王一把揪着贾琏,万分忧虑道:“他一个没经过事的毛孩子,一瞬间在知晓有个手握重权的大官要拿捏他,肯定要怕哭了!”
贾琏:“…………”
贾赦瞬间抄过院子里的一把椅子,踩在上面弥补了身高的不足后,有样学样,揪着秦王的衣领,拍拍人光溜溜的脑袋,万分忧虑道:“傻蛋啊!我今儿才信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你出身,就没给你脑子!”
秦王磨牙。
贾赦叉腰狂笑。
懒得理又怼上的两人,贾琏拍开秦王禁锢的手,单手整整衣襟,自己先行进屋,跟忠义亲王聊了聊初见胡涂的感受:“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忠义亲王闻言倒是有些吃惊,“真这么厉害?原以为只是有些才华,没想到这诡道之计也如此淡然接受?”
对于一般家世无忧,又被父母宠得有些天真烂漫,况且自身还有才学的,自有些恃才傲物,这猛地听闻家中遭受巨变,哪怕心x_ing再坚毅,恐怕初闻之后,也会暴怒。
可听贾琏这语气,没准原先他的小心思都被胡涂识破了,只能改变计划,以诚相待,来换取信任,然后没准还一同达成合作。
“嗯。胡涂真是一点也不糊涂。”贾琏娓娓道来见面的详细情况。
忠义亲王一时间倒不是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凝眸看看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乖乖坐好的两人,想了想,艰难的开口问道:“你们知道了尘吗?”秦王会收胡涂为弟子,在很大原因上还是因为胡涂长得有几分像贾赦。那么他自己亲眼看到贾赦后,就没想起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