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等胡涂到了扬州,他这边才能继续发大招对王子腾动手(之前借他爹这笔横财,归还国库欠款,断了王子腾一些财路,还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否则两边进度不一,很容易被钻了空子。
见贾琏及时的回了家,贾史氏不禁稍稍挺直了腰板,斜倪着贾琏:“琏二爷的消息可真灵通啊!”她本来也不想豁出去,也知晓府内大多仆从被贾琏拿捏在手里,故而略施小计,这贾琏就算说得再能耐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是逃不出她贾史氏的手掌心。
迎着贾史氏的冷嘲热讽,贾琏丝毫不在意,他想让贾史氏死也不能挑这个时候。这届科举,他自己精心谋划着名和利呢!等科举过后,“媳妇”娶进门,到时候贾史氏就慢慢中个风,等过一年半载,“信鸽传玺”事件也冷下来之后,他就让贾史氏死个干干脆脆。等守孝过去,新一科的举子们都已经派了官,那他这个前科状元就可以谋划个外放职务,开始打实绩了。
话说回来,他让贾珍南下最重要的缘由之一,也是为了防贾珠病死了。正巧贾珠有仗势欺人之事迹在,与其浪费人参帮人吊着命,还不如赶出宗籍,没了这礼法上的亲戚关系,就不用守一年半载的孝。
贾琏都快把自己未来十来年的道路都规划好了,自然忍得了这几天贾史氏的趾高气昂。当然面对无理要求也有断然拒绝的。这般真真假假,倒是让在一旁的王夫人看得以为贾史氏仗着辈分占据上风。
这消息一传回王家,且王家又打探到贾珍是无故自行离京的,王子腾便借着禀告追缴欠款无进展之事,朝当今告了一状。
“启禀皇上,虽然这其中有末将追缴不力,无能之故,但是纵观朝野大臣,尤其是勋贵王孙又谁将……”
故意止住了话头,王子腾带着怯意看了眼当今。
当今怒火腾得就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了。自打他下令户部清点各家欠款,又委任王子腾全权负责此事后,将近半个多月了,一家都没有归还!所有人都在看太上皇的态度,至今都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也就荣宁两贾因为赌博发了笔横财,才乐颠颠的归还了。据闻还因此惹了祸端。他之前去医寮,贾赦还委屈流泪朝他要个说法,道他们乖乖听话,欠债还钱,为什么还要惹得很多人来骂他?
眼见当今若有所思,面色漆黑的模样,王子腾含糊略了过去看太上皇一词,接着道:“勋贵爵爷们仗着自家太爷们乃开国的功臣,得太祖皇帝荫庇,享受祖宗荫庇,生来便有爵位继承,倒是有些愈发骄横起来。况且这些人祖父辈又在军中效力,留下了不少香火情。便若那贾家,荣宁两将军都曾任过京城节度使,现如今那承袭宁国府的爵位的三等将军贾珍,饶是自己是虚职,便也敢问京城兵马营借了人马,更是敢无视律法规矩,堂堂一府之主,朝廷册封的爵爷便敢私自出京游玩!”
“朕记得荣宁两贾已经归还了欠款吧?没还钱的不管,揪着还钱了的?”当今闻言,不怒反笑,冷声质问:“王子腾,你这是打算挟私报复?是不是觉得把赌坊给了朕心有不甘?”
“求皇上赎罪,末将是万万不敢。”一听这话,王子腾当即跪地扣求道:“末将只是替……替皇上您不值。这军中……”
“这军中如何,朕还用不着你来说。“当今闻言,面色越发黑了一分:“王子腾,你说贾家的时候,可别忘记自己当年是怎么得了军功。荣国公如此待你,你借着他的香火情反倒是来诬他家的子孙?朕都替你脸红得慌!”
王子腾的战功是随贾代善平叛得来的,其升迁也有荣国公的扶持,哪怕到后来王子腾身任京城节度使,就像其先前说的,贾家出过两任节度使,前前后后任期长达十五六年(其中贾代化任了两届六年,贾代善接任之后,连任了三届,自己更是死在任上),这京城兵马中贾家的确留有人脉。
可如今这人脉资源随着父皇交给他的西北虎符已经到了他手里了!
贾珍能得到兵去要债也是他暗中许可的。毕竟父皇也压了一万两银子,结果兴致勃勃派人随着贾家仆从去要银子,反被被威胁了。
王子腾闻言大骇,愈发匍匐跪地,开口透着股卑微,道:“皇上,末将正是因为受贾将军指点一二,且还与贾家有亲,这才愈发不忍其后代子孙这般横行,于国于家无望,成为纨绔膏粱。”
“王子腾啊王子腾,你这是当朕傻子呢?”当今连连冷笑,端茶抿了口,无比惬意道:“贾琏在昔日拒绝朕之赐婚时,他便将荣府二房之争已将明明白白告之于朕,追缴欠款一事也由其率先提及的。”
当贾琏提及,有钱再创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兵马时,他便决定要用贾琏这把刀了。哪怕这把刀如今似乎还与“温幺幺”有了感情。
但不管是“男女之情”还是虚伪合作,反正他如今这个帝王名正言顺,那么这人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哪怕是王子腾历经过大风大浪,闻言也不啻于听到晴天霹雳,瞬间惊呆了!不光是他,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贾琏能够拒绝赐婚,全身而退是因为太上皇!
就在贾琏拒绝赐婚那一日,太上皇可是亲自入大明宫与当今商谈的!
贾琏怎么会取信当今?这人明明还是“温大夫”,顶着个温大夫名义的忠义亲王徒弟!
“王子腾,你给朕好好盯着追缴欠款一事。若在敷衍了事,就给朕滚!”当今说完,径直起身离开御书房,脚步甚至还有些轻快。
他虽然拿捏不了该如何对待秦王,左右踌躇,但是去医寮小坐却也是近来的一大乐事:看忠义咳血;看秦王光溜溜的,敢怒不敢言;看安乐避无可避,拿着剑刺鸳鸯;看贾赦痴傻;看腻之后还能看看书院的才子们洗洗眼。
总而言之,他一点都不觉氛围尴尬,反正他乐在其中。
一听密探来报,当今又又双双叒叕来了,忠义亲王眼疾手快一把lū 住快气得一蹦到屋顶的秦王,y-in测测威胁道:“你还想不想要徒弟了?”
秦王委屈:“不想了!”没良心的徒弟居然敢出卖他的考试秘笈,害他被嘲笑了无数次!
“你不想我还想见见凤凰公子呢。”忠义亲王没好气道了一句:“老规矩,让琏儿来招待他不就成了。”
他顶着温太白的名号,又凭借自己的才学,也在清北书院得了个夫子的名称。按着学院规矩,贾琏是他徒弟,可以不受课堂约束。
正巧课间休憩的贾琏听着杂役来报:“琏举人,贵客又来了,温大夫请您回去。”瞬间面色僵硬了一分。
这三兄弟呆一起,要是一不留神加个太上皇,简直比他爹还难哄!
“我爱学习。”我要考状元呐!贾琏忍不住叨叨一句他爹的撒娇专用语,拖着沉重的脚步起身,朝夫子告假。
“真是可怜的孩子。”福王之孙,有名丹青能手司徒宅怜悯的看眼贾琏,道:“就当提前殿试了。”他虽然无心官场,但自家亲戚的脸还是认得的。
“多谢夫子宽慰。”贾琏淡然的笑了笑。
“记得再缺勤,我这门课你就不及格了。”司徒宅神摆着严师的面孔道:“到时候你就得去天乙班,甚至丙班了。”
贾琏:“…………多谢夫子。”
正在山道走着,贾琏忽然脚步一顿,看见了也算难兄难弟缺勤甚至都比他多的文才。文才家里老父病重,需要伺疾。只不过人家是山长弟子,后门看得比他大。
“琏兄。”文才稍稍颔首点了头,便离开了。说来,他眼下还真不知如何面对琏兄。贾温两家已经传出了婚讯,都已经纳采了。
“文才兄,”贾琏见面三分笑,刚想寒暄几句,便见人颔首一下,脚步匆匆离开了。
“呵,那学子倒是架子够大的。”当今缓步而来,正巧见到文才离开的一幕,忍不住叹道一句:“这一届学子还真个个龙姿风章。”
他来医寮几回,也见过不少受伤前来的学子,没想到忠义亲王还真学了点杏林之术,当然真正医治动手的却是从太医院调过来的小药童。除此之外,他见到的最多的便是跟着贾赦混迹的唐家兄弟,还有天乙班最会做饭的,最好看的,最容易借作业给他抄的学霸等等。
他虽然没怎么记住人名,但是粗粗一看,跟着贾赦混的,不说才学如何,但起码长得还是堪堪入目。
不过,这来了几回,倒还是第一次知晓此间有此绝代才子。按着贾赦那流氓胚子的习x_ing,没道理这么好看的不黏上去强行交友一二,然后显摆显摆。
“黄爷,他姓文名才。”一见当今这幅兴趣盎然的模样,贾琏目送着文才远去的背影,眼眸闪了闪,语调真挚道:“其文才斐然,颇具才名。但除此之外,他还格外的孝顺。”
“孝顺不是人之本x_ing?”当今倒是不甚在意,负手踱步往医寮而去,边道:“你也算孝了。”贾赦能耐的,他都想一巴掌扇过去。
“黄爷,但毕竟不一样。我这孝,再怎么样一张口也有仆从使唤,减缓了不少压力。而文才兄却是十几年如一日的靠自己。”贾琏叹了一句:“而他家境贫寒,却依旧能够学有所成,令我无比敬畏。不光是我,连我爹都不敢去招惹他,道文才兄他爹是小夫子,惹不得。”
“他还有不敢惹的?”当今闻言倒是起了兴致,道:“他当初连温相都不惧,竟会畏惧别人?”
“因父亲畏惧,我倒是一时留了心眼,怕是从前旧敌,因此打探了一二。这文才兄之父名讳为文敏,乃丁酉年榜眼,曾为翰林侍读。”贾琏无奈失笑:“竟原来是因其当年为翰林之际,还负责检查我父亲被罚的功课,据道其严厉无比,少一个字都不成。这才被我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