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晓年摸了摸小虎崽的背,轻声道:“小乖乖,哥哥今天要回家一趟,今天下午、明天和后天都不在院子里,这几天会有拂冬帮忙照顾你们……等哥哥回来,给你们带新的小铜球,好不好?”
他每次去湖心船之前,其实都要跟小虎崽“告别”,所以它们对“走”和“离开”这一类的词其实是有印象的。
可这一次情况不同,所以简晓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传达好自己的意思。
原本以为小家伙听不懂这么复杂的意思,但没想到乖乖听他说完就不再啃自己的小爪子,而是突然侧卧一些,露出自己肚子上雪白的绒毛,还眼含期待地看向简晓年,大有“毛毛给你摸,哥哥不要走”的意思。
简晓年经不起诱惑,伸手摸了它的小肚子,被小家伙一把抱住了手。
摸虽然是摸了,但走还是得走的……简晓年为难地道:“乖乖要听话,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家伙显然没有料到简晓年竟然这么“渣”,摸了人家肚子上的毛也不负责,竟然还是要走,小爪子搂得更紧了,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简晓年无计可施,只能老老实实陪它们玩了一个上午,直到蒋智遣人过来,说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外面等着简大夫,他才狠狠心把它们抱到内间,还把围栏竖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简晓年今r.ì“离开”的时间和往r.ì不同,又或者小家伙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有异,总之小虎崽见简晓年把床榻的围栏竖起来,并不如平时那般“淡定”。
乖乖是先扒到围栏上面,它不像平时撒娇一样的小声哼唧,而是冲着简晓年嗷呜嗷呜叫得十分凄然。
随后崽崽听到乖乖这样叫,松开了自己的小铜球,跟着一起扒在围栏上,也冲着他嗷嗷嗷嗷地叫起来,叫得简晓年心疼得都快要心碎了。
他伸手想去摸摸乖乖的小脑袋,乖乖立刻伸爪爪要去够他的手,简晓年只能避开它的小爪子,轻轻碰了碰它的头顶:“小乖乖听话,不可以叫了,哥哥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小家伙眼里有水光,戳得简晓年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只能反复强调自己会回来的,但最终还是快步离开了内间,不敢再回头看它们。
直到走到门口,身后还有小虎崽的叫声,简晓年终于忍不住伫立在房门口,往内间的门那里看了看,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拂冬看着他这样,心里不好受,但她想到简大夫的家人此刻恐怕也在家中焦急等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了两只小老虎就不回家了,所以主动开口担了坏人的角色:“简大夫,时辰不早了,马车停在外面太久,恐怕会引人注意。”
简晓年听到她的话,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又见侍从已经等在院中、见他出门还殷勤地迎了上来,只能对拂冬再三嘱咐了几句,跟着侍从往王府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拂冬发现房间里没了动静,赶紧进屋查看。
等她走到内间往床上一看,发现两只小虎崽已经不再扒在围栏上叫了,而是紧紧挨在一起窝在床榻角落,连拂冬走过来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伤心。
另一边,在湖心船上,蒋智正向煜亲王禀报:“简大夫刚刚坐着府里的马车回简宅去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安排了人在简大夫身边,后面还有人跟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煜王府如铁桶一般,御座上那位的手暂时伸不到府里来,但出了府就不好说,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总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尤其是像简大夫这样,对殿下的病大有裨益的医者,更要好好保护,不能让他有闪失。
刘煜听了蒋智的禀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蒋智遂拜而退下,留亲王一人在房中静坐。
……
乘坐马车,简晓年在王府侍从的陪同下回到简府。
下了马车看到祖父他们时,只觉得恍若隔世。
简晓令看到他,立刻迎了过来,本想说一句瘦了,结果左看右看,发现这家伙虽然看着有些疲惫,但白里透着红,一点没有消瘦的迹象。
撇撇嘴,简晓令只能佯装生气地道:“怎么回得这么晚?”让他们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到人。
简家的两个少年生得都好,只是简晓年更像祖籍荆州的母亲,所以生得清秀j.īng_致些,也不像北方人那般生得高大魁梧。
简晓令虽是弟弟,年前开始窜个头,如今看着竟然比简晓年还高了些,顿时让当哥哥的某人郁闷不已。
两人站在一起,显得极为和谐,看上去也颇有几分赏心悦目的意思。
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简遵友遂对兄弟俩道:“正好回来用午膳,也不算晚,先进去再说。”
简晓令见祖父发话了,就用手臂撞了撞简晓年,示意他不要磨磨蹭蹭,赶紧跟上。
看着眼前的少年,简晓年露出淡淡笑容,他心底那点莫名的近乡情怯被这一撞,撞得烟消云散,再无痕迹。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过午膳,简遵友先让两个少年去休息。
于是,简晓令就跟着简晓年回了他的屋子,两人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一张榻上,肩并着肩、脚碰着脚,亲亲热热地聊起天来。
虽然很早前就分了家,但那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简家的堂兄弟俩儿还是一处长大,感情好过亲兄弟。
简晓令原本就不赞成简晓年跟着祖父去王府,后来简晓年被留在了那里,更让他提心吊胆。
“还以为你得在外面过生辰,那该多讨厌呐!”
他想到了什么,顿时生出无尽忧愁,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凑到简晓年耳边道:“都说煜亲王受魇症所扰,x_ing情暴虐,喜怒无常……你个小傻子在王府里,可千万要小心些,没事别去招惹那个杀神!”
简晓年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想都没想就反驳道:“莫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煜亲王殿下平r.ì虽不爱笑,但待人十分亲厚,根本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
简晓令听他语气,莫名有些吃味:“不是就不是,你干嘛这么着急回护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这章分离写得貌似有点虐啊,你说萌萌们会不会打我?
小兔子:用小皮鞭抽你,还滴辣椒油吗?
作者君:……你说的确实是某种酷刑,但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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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别
简晓年一愣,随即小声道:“我说的是……事实,没……没有刻意要回护谁。”
刚刚只想着要立刻为刘煜正名,所以用“亲厚”这个词的时候没有好好斟酌,然而自己用的词多少与事实是有些差距的,这让简晓年感到有些心虚。
察觉到他支支吾吾、说话有点不利索,熟悉他的简晓令立刻目带怀疑地追问道:“煜亲王真的不可怕吗?他对你很好吗?”
大概是话出口自己也觉得这样问,听起来怪怪的,他撇撇嘴,又转而问起简晓年在摄政王府的生活来。
因为涉及一些王府的事情,某些能够说的,简晓年自然不用瞒他。
只不过蒋长史曾暗示过简晓年,关于小老虎的事情不可以说出去,所以简晓年无法跟要好的堂弟分享自己遇到小可爱之后发生的种种。
是以在简晓令看来,简晓年在王府里过的完全是一种可怜巴巴、悲惨兮兮的生活。
殚j.īng_竭虑、举目无亲不说,还被迫受人“奴役”,一边照顾煜亲王,一边还要亲自来“种地”!
没有想过简晓年真的能治魇症,简晓令一开始生怕这家伙是为了救祖父,把自己小时候听僧人提到几句就瞎胡闹琢磨的东西拿出来滥竽充数,到时候不仅救不了祖父,连自己这条小命都得搭进去。
现在照简晓年所说,一切似乎都已经慢慢走向正轨,按理说接下来没什么好烦恼的,但简晓令就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哪怕简晓年口中的煜亲王并不是传言中那副可怕的样子,他还是觉得在王府生活危机四伏。
不过他见简晓年在摄政王府没有变更瘦,就觉得那里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伙食还不错——能够把他堂兄养胖一点,也是件大功德。
“该吃饭的时候老实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乖乖睡觉……你可别像几年前一样,再给我搞一出废寝忘食来!”
他说的是早些年,简晓年刚开始在院子里种“花花C_àoC_ào”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实验室里的种子拿出来会不会有问题,那段时间他确实走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他想废寝忘食,身边的小虎崽和时不时要召见他的煜亲王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呀!
简晓年看堂弟一脸严肃、跟个小大人似的叮嘱他,不禁莞尔,但他到底没有笑出来,免得某只炸毛,于是十分听话地点点头:“嗯,你放心,我不会鲁莽的。”
……
简晓年能够从王府回家中,简府上下一片喜意。
虽然十七岁不是个特别的生辰,但简老太医还是十分重视。
自老父在宫中出了事,尤其是简晓年去了王府之后,晓年的叔父一家就再也没有回自己的宅子,他们还跟没分家以前一样,陪简老太医住在简府。
简遵友隔段时间还能到王府去看看长孙,但简行远一家却有好些时r.ì没见过简晓年,简吴氏看着自己的独子挨在简晓年身边,心情有些复杂,面上却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