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鸟【完结】(3)

2019-05-21  作者|标签:


  弹珠站起来了。他眼角青了一块,蹒跚着脚步,看着挺狼狈。不过他居然一口气都不歇着,挥拳打向医生胸膛。
  刚才的战况又重演一遍,弹珠打,医生一边躲一边寻找缝隙回击。这次弹珠速度更慢了,显然确是受了伤。
  这么几下后,医生心里一凛。他发现弹珠的速度不快,力道却加强了。弹珠的出手朴实简单,完全不取巧,应付这样直来直去的打法,其实不轻松。弹珠的战略一目了然,医生的分析能力和渊博的战术知识完全派不上用场。更严峻的问题是,对手的心理好像没受到影响,既不急躁也不退缩,就像刚才那些伤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医生咬了咬牙。在对方一腿横扫过来时,他矮身一避,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弹珠的腹部。弹珠弯下了腰,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双手抓住弹珠肩膀,膝盖用尽全力向上一顶弹珠腹部,一次、两次、三次,等医生松手放下弹珠时,弹珠嘴里吐出的血立刻把地板染红。
  见血的一刻,馆里沸腾了。医生!有人按耐不住站了起来,简直恨不得也钻进围绳里把弹珠狠揍一顿。
  韩庆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他不喜欢医生,但也不由得不欣赏医生的狠辣。而且他直觉这是一场挺有意思的战斗--躺在地上得弹珠已经到了绝路,如果他就这么躺着,也就罢了,但如果他再站起来,医生下次肯定会下杀手!
  他知道弹珠会站起来。
  这次弹珠还是没让他失望,他轻轻爬起来,换成跪姿,稳住晃动的身体,慢慢地直起了腰、直起了腿。最后抬起了头。
  弹珠的嘴唇被血染得艳红,汗水打湿了他的背心,紧贴着他轮廓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上。他淬出一口血,握拳又是抡向医生胸脯。这次他的速度更慢了,腹腔受了伤,每提一口气都巨疼无比。
  医生很轻巧地躲了过去。眼看弹珠毫不犹疑又抬腿侧踢过来,医生眉头一皱,潜藏在心底的戾气渐渐在眼底泛起。弹珠是他最厌恶的那类对手,简单、有力,而且无畏。小时候授业的老武师常常跟医生说,他先天不足,要练拳会比别人费劲很多。拳脚这码事,就是身体碰身体,任他技巧多熟练、脑子多灵敏,只要身体的爆发力、灵活度和体力跟不上脑子,也是白搭。师父还劝他改行学医,医学和武学本是同源嘛。医生深觉受辱,后来艰苦练习,比别人花了更多时间、挨过更多的揍后终于成名,他就把绰号改成医生,这是为了各应老师父等好心好意地瞧低过他的人。
  不过在他的心底,他承认老师父是对的。每次遇到力量强大的对手,他都会比平常更狠,也更兴奋。 他知道只有在心理上压制住他们,用狠辣精准的手段打压对手的勇气,才能让这些人匍匐在脚底,安抚内心的卑微。
  医生的策略通常很有效。擂台,其实就是舞台,人在其中的各种动静、心理状况,会被戏剧性地放大。拳手会被观众的呼叫、灯光的直射、老板有偏颇性的介绍所引导,不知觉地融入编排好的角色。而医生的角色,正是冷酷的、聪明的、永远能把对手KO掉的弱者。这对挑战者来说是很有心理震慑性的。
  当弹珠的腿随着劲风踢向他的门面时,医生侧身避过,他的拳头握紧,蓄满了力量。就在弹珠收回脚时,他整个人扑了过去,用头撞向弹珠眼角,然后勾拳果断地抽向弹珠的下颔。
  医生的速度比之前还快,如果打中了,弹珠会脑部震荡甚至陷入昏迷。观众们高声呼喊,场馆里犹如刮起了狂风暴雨,要把台上的人活活撕成几截。
  在风暴中,弹珠肩头一扬,身体堪堪侧过,只听啪嗒一声,拳头落在了弹珠的肩膀上。弹珠身体一晃,伸手抓住了医生的拳头。几乎没有人看清弹珠的动作,观众只看到医生突然飞了起来,啪地掉在了围绳旁边。
  这变故大家都没有预料到。观众的喊叫声停顿了半秒,随后震天价地再度响起来。连懒洋洋的韩庆都坐直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擂台上,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两人距离挺远的,让擂台看上去出奇的大。
  弹珠目光投向卷缩在地板上的医生,眼见医生抽动了一下,似乎正要坐起来。弹珠心想:还没结束吗?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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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一石二鸟
作者:安尼玛

文案
男版灰姑娘的故事,不过这只姑娘不会跳舞,只会打架!
背负着黑历史的男人金盆洗手,来到大城市的底层,打算重新开始。他蹩脚地学着人过正常生活,工作挣钱泡小妞,不成想还没把人追到手,就阴差阳错被人家的男朋友给泡了。伪3P,有少许BG情节(真的是少许);
背景是现代城市,外加西部寻宝乱入,流星石云云完全是为苏而苏,别较真嘿。

初次写文,先有了足量备稿,不坑,放心看。结局HE。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庆,颜止 ┃ 配角:何末,小满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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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台

  韩庆慢悠悠地走到狭小的座位边,一边玩弄着手上的筹码,一边坐下。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他哟地又站了起来。座位上扔着一罐没喝完的啤酒,流得座位湿漉漉的,灯光昏暗,他竟然没瞧见。
  他伸手进口袋里想拿纸擦擦,才想起外套留在了车里。韩庆笑笑,随手抹了抹,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
  别说座椅,在这个坐满了人的小体育馆里,连空气都是湿的。人身上蒸发的汗、呼喊时呵出的气,以及浓稠得几乎能看见的荷尔蒙气息。
  韩庆喜欢的,就是这种潮呼呼的活力。以及,没多久就会充斥整个场馆的血腥气。
  灯光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人们好像被黑暗吓着了,也不说话了。然后,同样毫无预兆的,擂台上的照射灯同时大亮。
  这么明亮的光,是要照进人的骨头里的,像是手术台上的灯。不知道谁开始叫了一声医生!,这一声触动了某种开关,一大波人开始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医生!医生!声浪居然越来越整齐。
  之前散漫的喧闹,现在被凝成一股劲儿,一起冲击到空旷的擂台。
  这个擂台跟场馆一样简陋,只架设着最低限度的东西,四边坚韧的绳围,以及白得刺眼的地板。此时,绳围一晃,一个人利落地钻了进来。
  呼哇!人们一起大喊。已经有人不受控制地把啤酒罐扔出去,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却沸腾起来。
  韩庆从不喝这里的东西,他觉得是掺了药。他悠然自得地转动着筹码,打量着医生。
  在沸腾的人声中,医生安安静静地站在擂台边,那样子就像某个傍晚出去跑步的小老板,在路边的大屏幕上看到自己感兴趣的新闻,就随便停下来看一会儿的样子。不过从他刚才钻进擂台里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有很出色身体控制力,动作简练,只动用最必要的肌肉。
  医生是这个场的明星,他出场不多,因为不太容易找到对手。这里的黑子们都怕他精准的出手,还有他文静外表下隐藏的狠辣嗜血。
  于是他有很多拥趸。对手被医生打倒他们会大喊大叫,而如果谁能一拳击中医生总是苍白冷淡的脸,他们会更加兴奋得疯叫起来。
  韩庆对医生却不太感兴趣。他来这里看拳,就跟看斗狗斗鸡没什么两样。他想看的是直白的野性,困兽的挣扎和凶悍。而医生太像个人了。人的残酷跟动物不一样,人是算计着施虐的--这种把戏,韩庆在现实生活里看太多了。
  突然声浪大了起来。一个黑影慢慢接近擂台,绳围往上一紧,一松,擂台上就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戴着顶鸭舌帽,穿着略宽松的黑色的背心和短裤,从背心短裤里伸出的修长的手脚,可以看出流畅的身体线条。他上了台就就静静伫立着,过了一会儿,他一把脱掉了鸭舌帽,似乎刚想起自己戴了帽子。韩庆眼神锐利,看到他脱掉帽子的一刹那眯了眯眼睛,可能是不太适应台上的强光。
  是个还没□□的雏儿啊。旁边的观众粗暴地笑着。台上这个倒霉的黑子看上去确实是第一次上擂台的样子,脸也生。就在他准备把帽子挂在绳围的矮柱上时,冷不防一个综艺节目似的开朗嗓子响了起来,小伙子们大姑娘们,你们吃了吗?,黑子手一抖,帽子掉了下来。
  场上回以傻比滚的笑骂。常来大洼的人都知道,这是老板每次拳赛前给予他的衣食父母的亲切问候。观众鼓噪起来,废他妈什么话,赶紧开始吧!
  老板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各位别急,再急投胎不也得排队吗?嘿,还吓坏我们的帅小伙了。帅小伙弯身捡起帽子,挂到柱子上,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对闹腾的现场和恶趣味的老板有点不知所措。
  老板从不露面,但他那鸭子似的嗓音很有辨识度,今儿个,大伙儿算是来对了,医生可是很久没有开荤了。医生,您看今天黑子这身材、这长相,可合您的胃口?观众又嘘了起来。
  大洼的拳手分为白子和黑子。白子会事先公布,招徕观众买票,所以一般都是人气高的明星。黑子则是神秘选手,除了老板外没有人会知道黑子是谁。这是为了预防投注前的暗箱操作,也增加了拳赛的刺激性。
  黑子大都是籍籍无名的新手,有时也会有过气名师来凑热闹。白子一般个性鲜明、技术和经验卓越,而黑子就是要敢拼、扛打。
  观众都在心里估算着,这个黑子的骨头有多硬。他们像看牲口那样扫描着他的肌肉、臂长、腰的柔韧度,从他皮肤寻找光阴的磨砺。而韩庆看黑子,从不看体态身形,他看的是眼神和表情。凶相外露的,一般很快就会激起白子的狠劲被打趴,而看上去露怯的--能上这个擂台就没有怂的--多半都心机深沉,这样的人遇到强大对手会适可而止,不会拼命。真正能赢的黑子不多,他们的共同点是气场沉稳,戾气深藏,神情专注。
  今天要面对医生的黑子,却很难看出他属于什么类型。拿下帽子后,他就一直低着头,连对手都不看一眼。观众都在纷纷猜测,他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凶狠,还是要避开医生的锋芒。
  只有当老板一车轱辘的逗贫后,正式地介绍他时,黑子才稍微有点反应。老板用他滑稽的正经语调说,我们的黑子有一个很威风的名字:弹珠。对,就是会蹦蹦跳跳那种。希望今晚过后,我们的弹珠还能继续蹦达。
  听到弹珠这个词儿,韩庆发现黑子略微抬起了头,左边嘴角极其细微地一扬,看上去,就像带点嘲讽的笑。
  韩庆莫名就明白了。
  弹珠既不是假怯懦,也不是真紧张,他只是......有点不耐烦而已。
  弹珠有一张年轻的脸,以及比脸要稍微老的,沉静的眼睛。
  他的耳垂下卧着一条寸来长的细长伤疤,在强烈的灯光下,人的脸发白,衬得这条伤疤越发艳红。于是韩庆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弹珠的耳朵。馆里是热的,照射灯下的擂台想必更热,细细汗水从弹珠的额角沿着耳边淌下来,划过了伤疤,韩庆的眼睛一花,感觉伤疤动了动似的,看得韩庆心里一阵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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