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r_ou_r_ou_筷子顿了顿,有点闷声闷气地应声,陈夫人见他应了便不再多说,转而轻笑道:“若是吃不下可别硬撑,吃多了积住食夜里睡觉难受。”
到了夜里r_ou_r_ou_果然有些睡不着,倒是不知是不是真吃撑了的缘故。
虽然夜里睡得不好,可是第二天一大早,r_ou_r_ou_还是准时起身,用过早膳便换了常礼服去梓宁宫请安谢恩了。不管梓宁宫里那位曾经干过什么,以及她现在对r_ou_r_ou_又是何种态度,她的身份始终摆在那里,在名义上更是r_ou_r_ou_的“母亲”,r_ou_r_ou_回宫是一定要去请安问候的。
去梓宁宫r_ou_r_ou_是一定不会带朕一起去的,因为全宫上下都知道,那里禁猫!只是r_ou_r_ou_不带不代表朕就不跟去,一想到那宫里头一直藏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老鬼,而且还成天暗磋磋地在打r_ou_r_ou_的主意,朕就放心不下让r_ou_r_ou_独自前往梓宁宫,就算他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福临、阿东他们几个只怕也当不了什么事。
六年过去,梓宁宫似乎还是老样子,仍旧是奢丽华美,就算是压着白雪的枯枝上也绑了好些用绸缎绢帛扎出来的绿叶鲜花,远远看着倒还真有些繁花似锦的味道。
皇后一直都不怎么待见r_ou_r_ou_,就算这次是她亲自出面召了r_ou_r_ou_提前回宫,但那明眼人一看都明白她的用意何在。梓宁宫是皇后的地盘,在这里她也不用故作什么姿态,见r_ou_r_ou_过来,受了他的礼,随意应付了两句就要打发人出去,脸上那神情明显是觉得对r_ou_r_ou_看一眼都多余。
“母后,三弟难得来,让儿臣带三弟到处走走吧,之前去长云山也是行色匆匆都没有来得及与三弟好好聊聊。”一直站在皇后身边的二皇子见皇后要打发r_ou_r_ou_离开,忙上前一步拦住,面上一派恳切之色,同时转头看向r_ou_r_ou_,笑意非常温和:“只不知三弟意下如何?”
r_ou_r_ou_微愣,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皇后,直觉便想拒绝,但谁知眉头微蹙的皇后却突然开声道:“也好,皇上左不过就你们几条血脉,多多亲近也是应该的,你且带臻王去你殿里坐坐吧,有什么需要的茶果点心,自去吩咐人准备便是。”
咦?朕有点惊讶,皇后居然同意了?不过,既然皇后发了话,r_ou_r_ou_就算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能跟在二皇子身后去了他住的养华殿。
养华殿离着皇后住处很近,两座宫殿之间中隔着一座宫墙,穿过一道月亮门就到了。不过听说二皇子的皇子府已经在建造之中,明年他就要满十六岁,既没有封王便要出宫分府独居,更有传言说,皇后已经开始替他物色皇子妃了。不过,这些都暂时跟r_ou_r_ou_没什么关系,朕也没什么兴趣打听,朕现在就只想着一条,盯紧了这个危险的家伙,绝不能让他伤到了r_ou_r_ou_。
进了养华殿二皇子也没有领着r_ou_r_ou_进正厅,反倒在花园里一间暖阁中坐了下来,隔得远远的,门一拉开,朕就瞧见里面摆着一盆烧得直冒火星子的火盆。
那暖阁很小,估计原本就是院子里的一个亭子,因为二皇子怕冷,所以到了冬天临时改出来的。那么小的地方,朕实在没办法悄没声息地钻进去,只能就近找了棵大树,借道蹿上去直接趴在了暖阁顶上。
暖阁里火盆子烧得旺盛,热得要开窗透气,朕趴在满是冰雪的瓦顶上就有点难熬了,站着吧,这小破阁子以前是个亭子,八角飞檐斜得打滑,趴着吧,肚子底下爬冰卧雪的冻得朕铃铛都缩起来了,哎,想想r_ou_r_ou_长这么大,朕这一天天cao心的容易么?
“还记得当初刚刚进学的时候,三弟好像才这么高吧?”暖阁里传来二皇子十分感慨的声音。
“昕那时候年纪小,倒是不记得了。”r_ou_r_ou_一推二五六,简直就是下一句直接就把天聊死的节奏。
二皇子轻咳一声,顿了顿又道:“是啊,那时候三弟和四弟都还小呢,哪知道当年出了那样的意外,害得三弟在长云观一住便是六年,这些年三弟可是受苦了?”
“多谢二皇兄挂念,昕在太庙侍奉历代先祖,并不觉苦。”
趴在飞檐上听着里头二皇子唱作俱佳的表演,朕不得不感慨,这家伙可真不愧是隐忍了大几百年的老鬼,若不是朕曾亲眼见过他吸血噬魂的恶形恶状,只怕也快要被他这副温文和蔼的好兄长作派给骗了去。
倒是r_ou_r_ou_的表现让朕颇有几分意料之外,面对这么热情温和的兄长,r_ou_r_ou_倒很是把握得住分寸,即使二皇子摆出如何亲热的架式,他也只是岿然不动,毫无多加亲近的意思,朕不得不说,卫先生这些年的教导没白费,这娃儿现在可着实不容易骗呢。
闲聊了半刻后,两个其实并没有多熟的兄弟,终于在r_ou_r_ou_消极应对的态度下,把话聊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r_ou_r_ou_前脚才走,蒙荡后脚就进了暖阁,进去之后随手便将门关了个严实。
“这个棺材子,小小年纪,却是油盐不进。”二皇子见蒙荡进去,冷声说道。
“奴婢看他,分明是给脸不要脸。”蒙荡自是奴颜卑膝。
朕身上的毛被冻在了屋顶上,一时爬不起来,却恰好听见了蒙荡走进来后跟二皇子的密语。这两个不安好心的,还敢在背后诋毁r_ou_r_ou_,朕要不是现在被冻在房顶上,非下去挠瞎了你们不可!哎哟,朕的毛,嘶嘶嘶嘶,疼~~
“他防备心太重,看来只靠我这个兄长的脸面要寻他落单的机会不容易,还得另想办法才行,本君实在是有些等不得了。”二皇子之前一直刻意温和的声线已经被冰碴子般的冷硬语气所替代,朕几乎可以想象出二皇子壳子里那个老家伙那馋涎问欲滴的模样,“对了,上次本君看上的那个小太监弄来了吗?本君这个月的药还没用呢。”
“是,已经安排在杂役里头了,内府司那边已经想法子消了档,您若是要用,今天晚上奴婢就给您送进去。”
“那就送进来吧,到年底了,本君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精力损耗的厉害,自然是要多多保养才行呢。”
回永善宫的路上,朕心里一直在暗自琢磨那个老鬼的事,听着他的意思,他现在的胃口已经是大得惊人了,朕可是记得六年前他还只是吃些j-i鸭猫狗之类的,直到出事那年冬天才第一次以人为食。
没想到短短六年时间,竟是已经到了一旬便要吞食一人的程度,朕不禁有点焦躁,按着他这个食量,这个老鬼只怕是不好对付了。
当年若不是一时大意遭了陷害,跟着r_ou_r_ou_被迫离宫这许多年,也不至于养虎成患,让这个老鬼逍遥自在这许多年,只可惜了那些无辜落进他肚腹里的人。
一路想着心思,不知不觉地竟然走岔了路,等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景澜苑门口。朕舔了舔鼻子,正好,六年没回来了,既然都走到这儿了,就先去跟老朋友打个招呼吧。
况且,这几年朕不在宫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不管是那老鬼,还是别的什么,指不定她们能知道点有用的。
“哎哟!陛下回宫啦!”发现朕进了景澜苑,瑾妃第一个花蝴蝶一般飞了出来,随后大呼小叫的声音就响彻了整座宫苑。“元妃姐姐,怜儿妹妹,快出来啊,陛下回来了!”
“别叫得那么亲热行吗?搞是好像朕真是你家男人似的。”朕被瑾妃娇滴滴的声音刺得尾巴毛直炸,真心感觉享不了这份艳福,朕就是一只喵来着啊。
“陛下,别来无恙。”元妃现身,她的伤势明显已经好了很多,魂体已经稳定了下来。
“别提了,被人一坑就是六年,朕想想就来气。”
“都是些后宫的龌龊手段,还好陛下与三殿下都无恙。”
“被扔在长云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六年,还算无恙?”
“臣妾瞧着陛下不但没有消瘦,反还圆润了一些,想来定是无恙的。”听到元妃打趣的话,朕深深地翻了她个白眼。
“你的伤养得如何了?”
“托陛下的福,好得比预计得还快些,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几年二皇子那边你们有没有注意过?”
“头半年他经常来待月林。”元妃应是早已料到朕会问起二皇子的事,朕才提个头,她就把这几年她们注意到有关二皇子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尤其是每月十五,他是固定要来的,每次那个叫蒙荡的太监都会带个活人来,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是宫里的杂役什么的,到后来,我们瞧着就有些人像是从外面弄进来的,吸干了血,吞了那些生魂,尸体一开始是就地掩埋,埋了两三具之后,也就不知道那个叫蒙荡的太监弄到了什么药粉,洒上去一点,那尸首就连皮带骨地化掉了,再拿土一盖,便连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想来是这种药粉好用,处理尸体不留痕迹,二皇子身上的那个老鬼没了顾忌,之后就不怎么来待月林了,但是时不时的那个叫蒙荡太监还是会来林子里埋些东西,大约是那粉末化不干净的渣子。”
“这些年,朕在长云观待着,时不时就会想起二皇子身上的那只老鬼,每次想起那个老鬼,就倒腾着往前翻那些陈年旧事,想着想着,朕就想起一个人来。”
“谁?”
“一个道士!”
第42章
朕没有跟元妃她们细说朕心里的猜测,因为那个道士的事既不在历史中又不在传说里,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件事情的人,是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过的。
朕看在元妃她们这儿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便打算回永善宫了,肚子上的毛还s-hi着呢,风一吹冻得朕直哆嗦,这大冷的天,实在不适合在外头乱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