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满屋惊愕之声。
“宋朝重文轻武,甚至一时还让文官指挥前线打仗,这点被父……被上皇不喜的。“忠义亲王喝口茶,继续道:“这世上文武双全有,天纵其才有,但对整体官员选拔来说,这种军国大事出起来,便是考你们的自知之明。若是能谈坦诚自己不会,那便应是上评。”
贾赦满满的后悔:“还有这cao作?合该我去考的。”
话虽然如此,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贾赦又拜拜天子,求庇佑。毕竟那啥的,这皇帝心思才重要吖。
当今被“硬塞”了贾琏的答卷,因为贾赦已经颇有眼见的挤开了花公公,自己无比殷勤的给当今揉肩。所以,手就没有空拿啦。
“看看,怎么样?宸哥哥还挺震惊的,觉得我家琏儿能文不能武的。”贾赦边捏边哼哼着:“也不看看我琏儿他祖父是什么人。隔代遗传,有没有?”
当今对贾赦的讨好还是挺受用的,一来自觉往昔“身份”对调,不自觉的就感觉有股爽气;二来贾赦现今傻了,可他待他与父皇之间,都是一般的随意自在,美名曰“赤忱”,有什么说什么;三来贾赦求得一手好神;四来到底要给秦王一分颜面。
当今展开贾琏的答卷,边看边听贾赦叽叽喳喳絮叨着忠义牌名师的指点,说到最后一脸后悔自己为何要去怜惜寒门子弟,这三百名额,他也是学子,应该下场争一争。
当今:“…………”
“忠义说得不错,的确这番。不过他没想到一点。”当今收了答卷,话语中略带一分骄傲,道:“这是朕从题库中抽出来的,所以这顺序,还有这份考卷,都是上天注定的。”
贾赦非常大逆不道的抓起了当今的龙手:“抽的?”
“放肆。”当今甩手,“你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我……我……”贾赦磨牙:“我想把这龙爪供奉起来。”麻蛋,要剁了这爪子!什么手气,他做策论的时候,不怎么拘泥格式,到还好。可是据小糖糖他们反映,都好难答。
“回去供奉你爹就好了。”当今端茶,缓缓缀饮了一口,道:“这题是父皇出的。他也给朕说过由来。是昔年荣公平叛,乱军连连溃败,想开闸当地的河堤,让荣公逮了个正着。”
“我就回去给我爹上香。把琏儿答卷烧给他。”贾赦闻言,一本正经肃穆无比道。
“得了,且先去大明宫在看看老爷子,关注关注婚仪。现在出去太打眼了。”当今瞧着人咬牙切齿转身就想离开的模样,面无表情道:“朕倒是不怕这悠悠众口,可若这事传出去,你儿子得因你添多少口舌之争?”
这十来天,贾赦上朝上得那个眼神格外的炽热,总感觉下一刻贾琏若是榜上无名,能当庭一哭二闹三上吊。
当然,贾赦现如今也算读过几本书了,相比从前喊爹喊祖父抬牌位的混不吝行径,如今也能撩着胳膊,对着御史打嘴仗了。
一个有些歪理文化的老爵爷混不吝,还骂哭了几个小言官。
当然,他也觉得那言官有些找打。唐仵作那天生仵作命,流传甚广谁都知晓背后有人在推动。对他这个帝王有利的事情,何须彻查?!
“多谢皇上提点,谢谢!”贾赦认认真真道谢:“等考上了,我带着琏儿还还愿,让他把您也当爹伺候着。”
“呵,要不起。”当今揉头:“朕可怕了某个人又吐血。”吐血昏迷就算了,他当时就那两声,还被某个耳朵里的听去了。找茬,可偏偏一个病一个傻,嘴巴却都是利索无比的,还两怼一,落败。
“听说贾琏也持续被白眼了一段时间?”当今八卦了几句岳父上身的忠义亲王。
“对啊,还打手板呢。”贾赦忍不住唏嘘道:“宸哥哥应该是亲戚来了,最近心情特别不好。”
“亲戚?”当今拧眉,这个形容他好像听过。
“就是每个月女孩子来……”贾赦凑在当今耳畔叽里咕噜解释着:“每个月这几天都格外的爆燥。据闻有医学依据的,而且还有实践依据。我跟您说,你别往外传。这会试期间,趁着琏儿不在家,敬大哥远在道观,大侄子养好伤准备逃婚的,我都贡献了点月钱以表心意,岂料这刚出京城,就被大理寺的撞见给逮回唐家了。然后就……就……我拿大侄孙蓉儿押在唐家,才换回珍儿呢!”
当今:“…………小唐在养伤吧?”他记得自己特意派御医去看病的。回来两御医都在惊骇,这唐仵作真非常人。筋脉倒行逆施就差走火入魔,又差把自己大腿刺成筛子。
得好生修养两月。
“所以闲着无聊就打珍儿玩了。”
当今:“…………”
当今把贾赦打发去了大明宫,待到用膳,转身去了坤宁宫,沉声无比说了贾珍的悲惨遭遇,感叹道:“朗儿这孩子有担当,不错不错。”哪怕是夫妻私话,当今倒是没把最后一句感叹说出口:“没入这火坑也是人生大幸。”
平皇后心理恨得牙痒痒,但却是一伏身,谢道:“还多谢皇上您这姑父牵挂着朗儿一分。妾身也不求其他,只求他这皇帝姑父,真龙天子能庇佑他一分,这今科考试顺顺利利的。”
当今闻言,面上笑意不变,眼睛余光扫了眼一侧的花公公,继续笑着道:“朗儿也是个实诚的孩子。不愿恩赐出身,自己下场拼搏,正儿八经科考晋身也是件好事。”
贾赦第一回拜天子,这关注都在螺子黛身上,到现在都快一个多月过去了,贾赦也就今日私下拿了贾琏的答卷过来。
这两次,他自己都格外注意,还提醒警告过贾赦。而且,贾赦自己嘴咕噜出去,也得被忠义贾琏批一顿。
那么,也就是他这乾清宫内有钉子了?
亦或是,平皇后跟贾赦走后门的点子猜到一块了?
眼底又几分狐疑,当今接过平皇后递过的茶盏,抿了一口,却也认认真真道:“今年会试有些难度,但是以朗儿的才学,倒也应该能上榜。不过名次倒是有些不好。你们到时也要劝着些。像他这样的出身,只要踏踏实实为百姓谋利,总有出头之日,不用过分执拗于名次。”
这平朗说句不客气的话,悬!要是按着他的私心,还真建议平朗这一科顺势称病不科考,保住自己那点堪堪苦读出来的才名。
平皇后闻言感觉自己脸都瞬间要僵硬了,岂料当今还开口继续道:“像那贾赦,今科便未去凑那热闹,安安乐乐的显摆自己的爵位。不过,贾琏那帮小子倒也有几分小才智,先前未曾注意,但这《殿书》相比其他科举文章参考,倒也把握了精髓所在。”
第一场考试过后,可休憩一日。这看过《殿书》的学子们便彻彻底底信服了,待第二场考试过后,更是朝野惊骇。不少大臣在知晓编纂人后,都觉得有科举舞弊泄题之嫌疑了。
编纂者不说贾琏,傅昱等人,便是唐家两兄弟,他们祖父,还有外祖父,衍圣公都在被邀出题之列。
但千言万语一句话,御史大臣上奏的时候,作为《殿书》汇编人之一,《殿书》扉页撰写者,导致滞销的罪魁祸首,贾赦在穿着一品爵爷袍站在大殿之上,闻言顿时噼里啪啦怒火点燃了,有理有据反驳了回去,还把诸位官员说得面红耳赤——当官不为民,不如回家c-h-a秧。
“朗儿若是有贾琏一二才智,妾身倒也是心安了。”平皇后听着当今话语里浓浓的欣赏之色,长长叹口气:“可惜也就五……哎,说来也是我这嫡母没教好人,才导致贾琏这右手有所残缺。”
当今抿了口茶,带着丝笑意,望向平皇后,道:“梓潼,这哪里与你相关?有道是时也命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总得要凡磨砺。”
平皇后迎着当今宽慰的目光,一笑,透着股温顺柔情:“倒是皇上您说的对。妾身着相了。妾身便是觉得贾琏这孩子才华样貌家世都还尚可,便愈发有些遗憾。”
“人生之事,哪有十全九美。”当今开口,将茶盏放下,道:“便如朕,如今也愁。今年举子多,这会试阅卷多需一月时间,如今朝堂上已然成了个闹肆。”
争名额!
试一般按照参考人数,确定最终的名额,一般只取十分之一,但最终一科录取人数也不会超过三百人,其中南卷占据百分之六十,北卷占据百分之四十。
但像今科参考人数最终达到五千八百三十人。相比往年的两三千报考人数而言,就算最后只取三百人,这竞争不是激烈,而是残酷了。
文臣分为南北两派为此掐出了浪花,武将勋贵们作壁上观看热闹,像贾赦拍手看热闹,连袖子里桂花糕都落了块出来。
“那皇上……”
听着平皇后温柔小意的宽慰,当今见其听闻《孟子》一句并未有什么反应,倒也稍稍放松了一分。
大抵是他有些疑神疑鬼了。
自打五公主断臂查出刘家妄图从龙,这般早早就开始筹划起来后,他这个皇帝便有些不太爱去后宫有子嗣的嫔妃宫中小坐了。
也就是皇后这边还能得片刻安宁。
当今又小坐了片刻,便回了乾清宫处理政务。而等当今离开之后,平皇后面色便是旋即y-in沉了一分。
名次靠后有什么用,待到了殿试,那也是同进士如夫人!入不得翰林,也就意味着不能入阁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