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手肘敲胡涂胸膛,铿锵有力无比:“没任何发现。我爹文文静静一小孩儿,这翻墙爬树的,全是秦王带的。”
胡涂:“…………”
胡涂无语的领着一口“黑锅”回了家。他自打接受了贾珍的武秀才名额后,又举家进京,便买了位于荣宁街上的一座四合院,安家落户了。
一进屋,就见他娘正跟丫鬟们挑款式,各说各看中的好。
“这是做衣裳?”胡涂开口问了一句。
“虽然我儿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穿绸缎了。”胡夫人乐开了花,“不过现在可不是给你选。我是给珍大老爷他们一家挑选呢。蓉哥儿挺喜欢唐家三位少爷一模一样的衣裳,这不我这有空闲,正好给他们一家三口也做一套一模一样的的家庭装扮,这点子已经跟珍大老爷唐大人说过了,他们也同意了。哎,这一家子都忙,蓉哥儿看着怪惹人心疼的。”
“他们家有针线房啊,娘,您这亲手刺绣裁剪的多伤神啊。”
“咱家也有针线房呢!那能一样吗?”胡夫人板着脸训道:“不提宁府对你提携的恩情,就是蓉哥儿,我看着就喜欢,恨不得拐回家呢!我们不拦着你,你也别拦着你娘我幻想幻想大胖孙子啊。”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胡涂噗嗤一声笑道:“就知道,您啊,惦记着孩子呢。我跟昱儿商议过了,待我们这事业稳定下来后,会想法从我们各自族人中各领养一个。”
“养一个就好!”胡夫人闻言,看着虽然说笑却是有模有样郑重规划未来的儿子,不由得心中一慌,忙不迭道:“孩子多了,虽然热闹,但手心手背不均了伤得都是孩子,还有你们的心。咱什么人家,若是能从傅家领养一个,那咱们就是书香世家啦。”
武会试之前,老爷已经跟她说过了,这贾家真的家主贾琏已经上门找过他们,帮他们彻彻底底的把过去抹得清清白白。现在为了孩子的前程,为了孩子的未来,咬住了便可。反正他们至亲都已经离世了,再也没人知晓他们这段往事,也没人知晓这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
“对,书香世家!”胡夫人一拍掌,叹道:“这多好啊!”
“娘,这啥话,没准我更能耐,封侯了给您讨个诰命回来呢。”
“别别别,这上战场够让为娘担心了,可别拼命。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胡夫人紧张兮兮的拉着胡涂,强调道:“咱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安安稳稳。”
“娘,对不起,我错了。”胡涂将原先的狐疑求证之心抛却,手握着胡夫子,郑重无比道:“爹常说的,小富即安。”
“对啊,就是这个理。”胡夫人拍拍胡涂肩膀,满脸欣慰道:“等你殿试过后,咱求求珍大老爷他们,想办法疏通一二,能够尽量让你跟昱儿一起。或者也有那些考了不去为官为将的,你就跟昱儿身边当捕头。你们夫夫在一起啊,这样我们也安心。”
“当然,这些也就为娘的一些私心,这未来路该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选择。”胡夫人深呼吸一口气,道:“不说这些了,来帮娘一起挑挑。这京城贵人圈子里流行什么款式?”
“我觉得让蓉哥儿自己选择他喜欢的吧。反正小孩子长得好,穿什么都俊。”
“没诚意,你得选一个让他更俊的。”
胡涂:“这难了。”
“我也觉得难,索x_ing一天换一套,我亲手做一套,其他的让绣房来。”胡夫人拍案道。
“嗯。”胡涂正点头时,便见贾蓉大步而来,一身素色的道袍换成了淡雅的儒袍,一见他两眼迸发热切的光芒:“胡叔叔,胡叔叔,武举殿试带我一起去看,好不好?胡叔叔,胡涂叔叔!昱婶婶都同意啦。”
胡涂一怔,贾蓉来得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忽然间就莫名的一片空白,那神色腔调好像……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啊……师父,我错了。”贾蓉揪着胡涂衣领,往人身后躲:“昱师父,不要生气嘛!色即是空,空即使色,是男是女都是婶婶。”
被拽拉着回了神,胡涂弯腰,一手抱起贾蓉,伸手捏捏跑得有些泛红的脸蛋,“你啊,还敢调戏起师父来了?”
“跟你一个样!”傅昱没好气的拍开胡涂的手,自己一手抱过贾蓉,道:“这小子,让他穿学袍,跟你一样闹腾。”
“哪有,我小时候可乖了。”
傅昱:“呵呵。”
贾蓉跟着做鬼脸。
满屋大笑。
胡涂垂眸挡住眼里的一丝困惑,他总感觉这一幕出现过。
与此同时,贾珍拿着武举观赏的票,颇为熟稔的走进了胡家大门,见贾蓉窝在传胪身上,美得很。他珍大老爷除了姻缘外,其他运气贼好,靠着纨绔仗义帮了大房,结果大房飞出了文曲星状元郎,而后想着自己名额留着浪费也是浪费,顺手帮个看得顺眼的商贾子弟,结果还顺带一传胪。
挥挥手免了众人的行礼,贾珍开门见山道:“最后一场武举演练,除却文武百官会随帝王观摩外和参赛的能带一个家眷外,还会额外的开放一些名额,每家可携带一二子弟入场观摩。不过,”
说到这,贾珍故意顿了顿,一脸骄傲:“我们四王八公一派名额有三个,胡涂,来给你,正好你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去。这演练比赛还挺精彩的。我每届都会凑个热闹。”
“多谢珍大老爷。”胡夫人闻言,忙激动的弯腰感激道。按着规定,参加的贡生只能带一个家眷进场观摩。他们夫妇商议着,感觉还是傅昱进场比较稳妥。
“不客气。”贾珍挥挥手,道:“到时候你们跟琏弟他们一同去就好了。赦叔他爱热闹,肯定要穿爵袍抢最佳观赏位的。我现在得看着他点。其实在上面看,一点都不热闹,还是其他地方爽,还能赌。”
“父亲,我也想去。”贾蓉喊道。
“去?找个能带你的,你就去。”贾珍回眸扫眼傅昱,贾蓉当即接口:“师父婶婶可以管我。”
傅昱面色爆红。
“哈哈,聪明,随我!”贾珍闻言,美道:“想当年,你爹我第一次去,也是找婶婶管。可是她……”
他永远不敢忘记那一幕啊!
那婶婶把他和瑚弟直接搁山顶上了,自己去摘果子打算边吃便看的,结果一摘就没影了,最后还是大内密探眼见十甲都上山了,才把他们抱下来,把带着点尿臊味的旗帜c-h-a回去。
自觉这屋内也算自己人,贾珍笑得眉飞色舞的娓娓道来:“……你们去探探,至今这还是十大未解之谜。那旗帜其实是被我瑚弟撒了泡童子尿。”
胡涂眼眸一闪,跟着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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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状元府书房内,贾琏摩挲着文玩核桃,“胡员外,我们都期望明日能够一帆风顺,不然的话,您可得拿捏好分寸,不要露出任何的端倪,让人提前识破了。”
“多谢琏二爷相助。老朽这些能耐还是有的。”胡员外眼里闪过精光,道。没人能动他的妻儿。
“员外,一出这门,就适当的惶恐害怕起来。”贾琏开口:“当然,小人得志的模样也行。这幕后要设计胡涂的人,恐怕是知晓秦王收了胡涂为徒弟的。所以你有所依仗的模样,没准会让他们更是心中得意。”
“琏二爷,您还没孩子,这不懂当父亲的心。”胡员外听闻贾琏的心情指点,失笑了一声:“那人定然是把我胡家了解的详细无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不管他能耐还是不成器,这当爹的知晓因自己过往会害到孩子,都只会悲痛欲绝,后悔不已。”
“那我就不鲁班门前搬弄了,总而言之,胡员外明日一切随机应变。”贾琏笑笑。他派兴儿协助贾珍南下的时候,就已经顺藤摸瓜,将胡涂的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一个被拐的孩子。
若非贾瑚早殇,所有人都看见了,当年那场变故的遗体都是一同收敛入葬的,他都恨不得刨了贾瑚的坟,一探究竟。
送走胡员外后,贾琏看眼天色,闭眼沉默许久之后,拿着思忖了多日的设计图去了婚房。
因司徒乐的秘密,这边向来不用人伺候,而且房屋设计的时候也是绝对隔绝外界窃听。
“贾琏,你……”躺床上装痛的司徒乐眼见贾琏面色沉沉的前来,不解:“我就给赦叔吃了一块西瓜,绝对没多吃了。”
“改口叫爹!”一听司徒乐这称呼,贾琏无奈:“难怪我爹天天亲家公,亲家公的叫嚷着呢!”
“这不私下就我们两在嘛。”
“私下也要习惯,省得漏了马脚。”贾琏伸手递过去:“先前说过,你我夫妻如今也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事,我不瞒你。”
“河图洛书,这……”司徒乐拧眉:“这动作也太大了些吧?更何况,你不是雄心那啥吗?”
“殿下,何为传承?这一开始权势传承可是禅让制的。”
“你这是在挑战如今的世俗观念。”司徒乐话语凝重,神色肃穆道:“六叔在位一日,你便不能暴露野心。只有等他那些皇子继位了,你才能适当的被逼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