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上严对主演的意图一清二楚,然而领主的目的却和朱厌并不相同。他隐约感觉到领主从来都是有针对x_ing地在做着某一件事,哪怕是接触大羿封印,也是为了他那个一直都未曾放弃的目的而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计划。但那个目的究竟是什么,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参透,也因此,他始终顾忌着领主的存在而没有完完全全和朱厌达成合作。
“你和领主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与虎谋皮的事,总要为自己留下退路。郁旸涎的事,我自己有分寸,眼下你最好将曲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才好想想下面怎么做。毕竟你也是不希望只是让领主如愿以偿地解开封印吧?否则你也不用让y-in阳双鱼重新回到大羿血魂的身边了。”洛上严道。
虽是各有心思的合作关系,朱厌并不觉得曲沃的事有什么好对洛上严隐瞒的,因此就将许南音、甘绍平以及古碑村新兵营和结界的事都和洛上严说了清楚。而洛上严此时才知道,古碑村结界果真和大羿血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曲沃卷 第七十九章·酒意正浓
郁旸涎追踪y-in阳双鱼的气息一路而至古碑村却被双鱼发现。双鱼因为洛上严之事而对郁旸涎颇有成见,便要动手。
“二位,我只为洛兄而来,别无他意。”郁旸涎道。
“主人因你受伤,你却置他不顾,现在又说为主人而来,谁会相信。”常y-in子责怪道。
“洛兄身体异于常人,并非我不想救治……”
常y-in子却根本不理会郁旸涎的辩解,当即打断道:“我们已将主人安置在安全之处,你就不用再假好心地找他了。”
y-in阳双鱼到底是上古灵兽,加之这里又离古碑村不远,倘若双方交手而惊动了封印的主人,反而会坏事。但如果y-in阳双鱼有意隐藏洛上严的行踪,一时半刻他也无法找到那玄袍少年的下落,如何能不焦急?
正当三人僵持,洛上严却突然出现。
尽管玄袍少年的面色依旧欠佳,但看见他已能自由行走并看来没有大碍,郁旸涎的一颗心终究是安定了不少。如今见洛上严正朝自己走来,他不由欣喜道:“洛兄,你没事了?”
洛上严示意y-in阳双鱼暂且退下,自己则同郁旸涎简单交代了被双鱼带走后的情况,并且表示愿意和郁旸涎一同回去。
双鱼纵使并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
郁旸涎独自出门寻找洛上严,卫华则在客栈中等候。终于见那白衣少年回来,并且还将洛上严一起带了回来,她也十分高兴。然而见这两个少年都面色凝重,她即刻收敛了笑意,只是未免太过尴尬,她只好勉强笑道:“既然洛兄没事回来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好好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郁旸涎自然不想拂了卫华的一片好意,点头答应了下来。洛上严见郁旸涎已经应允,便也就此同意,y-in阳双鱼见状只好附和了洛上严的意见。
卫华亲自张罗的一桌酒菜,然而因为座上人的各怀心事而吃得味同嚼蜡。她的目光不时在郁旸涎和洛上严之间游移,尽管内心牵挂着某些局势,却也时刻关心着郁、洛二人之间的关系——出于朋友之义,她希望这两名少年能够彼此相安。
常y-in子因为受不了席间的气氛而率先借口离开,久阳子便以前去看望之名也随之离席。卫华心道此时正是给郁旸涎和洛上严独处的机会,便也找了理由离去。
洛上严仍旧想着朱厌和自己说过的话,他的立场和郁旸涎的立场,究竟是不是会在最后站在对立面。面对这个和自己一路走来的少年,他又多少从未有过的心情因郁旸涎而心绪波动,他自己清楚万分。这种感受究竟意味着什么,他相信郁旸涎也心知肚明。
“郁兄……”斟酌再三之后,洛上严终于启唇。他见郁旸涎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斟酌着接下去的话要怎样说。
自从在古碑村外见到洛上严时,郁旸涎就知道这玄袍少年满腹心事,而且不见得是能和自己说的。毕竟洛上严的身上始终藏着没有公之于众的秘密,在两人这么久的相处中,洛上严没有极力掩藏,也不代表他会和盘托出。
而洛上严此时犹豫纠结的模样又令郁旸涎有些困惑,他不禁开始猜测是不是洛上严想要和自己坦白些什么,即便不是一五一十地将他的秘密全部说出来,至少能告诉他一些别的,也好让他更多地参与到他的生命中。
一个欲言又止,一个安静等候,灯火照在两人之间,被透窗而入的风吹得有些扑朔,也就在两人脸上留下了明明灭灭的影子。
“郁兄……不然我们放弃追查五星封印的事吧。”良久沉默之后,洛上严这样说道,他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和郁旸涎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他察觉到郁旸涎眼中瞬间涌起的惊讶之情时,他的内心显然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但再三斟酌之下,他觉得这条路,是最风险最小的,当然也应该是会被郁旸涎回绝的。
不出洛上严的预料,郁旸涎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即便只是摇头。
这种早在意料中的情形,洛上严根本不觉得意外,也就无所谓追问郁旸涎坚持下去的原因,毕竟这个白衣少年的心中有着天下苍生,也意志坚定。
“给我一个你要放弃的理由。”郁旸涎眼眸沉沉地问道。
洛上严垂眼多时,最后将杯中就一饮而尽,道:“累了。”
郁旸涎静默相待,等着郁旸涎继续说下去。
“被y-in阳双鱼带走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和我说了一些事。我忽然觉体内的大羿血魂根本就是一种负累,当初的死而复生对我而言也并不是好事,若说唯一幸运的,就是遇见你。”洛上严终于再一次抬眼去看郁旸涎,见白衣少年似是有些意外,他却更坚定道,“第四个封印至今没有明确下落,前面三次死里逃生,我真的有些累了。”
洛上严所言也不无道理,毕竟和上古凶兽斗法随时都可能丢掉x_ing命。之前他一意孤行地要追查大羿五星之事,洛上严倾力相助,他并未仔细地了解过这个少年内心的想法。即便两个人一路扶持再互相猜疑地从大梁来到了曲沃,他也没有认真地听过出了追查风影之外的洛上严的想法。
“从桂陵到曲沃,随着封印被破坏,封印的力量也一直在减弱,封豚、九婴、修蛇,他们的危险越来越大,这次古碑村的封印一直都没有切实下落,我用大羿血魂与之抗衡还受了伤,我不敢想象更严重的后果发生,尤其是关于你的。”洛上严为自己倒了酒,向郁旸涎敬道,“郁兄,我如今已全意恳请,请你考虑收手之事。”
郁旸涎却将酒杯推开道:“这杯酒我不能喝。”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洛上严急切道。
“受人之托,我必须尽我所能去完成,否则于心不安,也对不起先师从小的教导。”郁旸涎道,“我知道此路凶险,洛兄本就无需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也不想再看见洛兄有什么危险……”
郁旸涎此时举杯道:“不如以此酒送洛兄,你以为如何?”
见郁旸涎正要饮酒,洛上严即刻出手阻拦,道:“救命之恩?”
“还有感佩之情。”郁旸涎见洛上严强势地阻止自己饮下这杯“送行酒”,他便将酒放下,道,“我来魏国的目的将要达成,眼下我所做的就是有感于曾经所见所闻。洛兄只当我偏执,明知前路艰难,亦不肯就此放弃,也不想再拖累旁人。”
洛上严忽然拍案道:“我是旁人?”
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郁旸涎用旁人二字描述自己,洛上严一时激动便没有克制住情绪,和郁旸涎四目相对多时,他恼得将自己和郁旸涎的酒都一饮而尽却仍觉得不痛快,就要直接拿酒壶喝。
郁旸涎见状立即阻止,洛上严却将酒坛趁势推去他面前。
知道洛上严心中郁结,郁旸涎却无法宽慰,想来正如卫华所言,一切明日再谈,今夜就与这生死之交、倾心之人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晚,明日是天涯一方还是继续同行,都等到时候再说吧。
郁旸涎正要饮酒,却被洛上严阻拦,他不禁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