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眼神转冷:“奈何总有不识趣的妖扰人兴致。”
那为首的大汉听得他的话,整张脸迅速y-in沉了下来,盯着阎渊的眼神十分不善,哑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哪有妖?你莫要胡说!”这功夫,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背上的弓。
“不是妖,那便是死人咯。”阎渊话音刚落,单手抱着狼崽子,右手出现一排骨刺。下一瞬间,在那群猎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骨刺已经刺穿了他们的左边肩胛骨。
“即使是做为花肥,你们的血液也过于肮脏腥臭。”男人伸手摸了摸怀里乖巧的一动不动的狼崽子,油光光的皮毛手感很好,这让他心情回暖了点。
那群猎人还未动手便已失去先机,对方明显是个他们无法战胜的高手。听对方的意思是有意放过自己一马,胡子拉碴的大汉与刀疤脸对视一眼,立刻下令属下撤离。
然而他们刚撤进林子,肩上还未拔下的骨刺便突然炸开,锋利尖锐的断骨碎屑直接戳碎了他们的心脏。
野兽的哀嚎声响彻山林也只有一瞬。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朗元礼后知后觉发现,相对于刚刚那几个猎人来说,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位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扑通扑通”是他无法控制的自己的心跳声。
阎渊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狼,饶有兴味地挑起眉,语气轻松了不少:“现在知道怕了?”
“嗷呜……”绿油油的眼睛睁得滚圆,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无辜。
阎渊问他:“那还不下来?”
狼崽子仰着肚皮躺着,听到这话,轻轻地弹了一下自己的右后腿。
阎渊顺着看过去,月光下,那条腿此刻肿的跟绑了个馒头似的,下面一点儿的皮毛s-hi漉漉黏在一块儿。虽然已经停止了流血,但看他那明明吓得要死的样子,还呆在他怀里没有第一时刻蹦哒出去。可见即使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再跑动了,这伤确实是很严重。或者说是很痛。
他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地说:“罢了,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儿上。”
然后抱着他走到了河边。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在在河水中沾s-hi,他动作轻柔地擦拭他的伤口。
后腿缩了缩,狼崽子怕疼地“嗷呜”了一声。
男人伸手抓住他没有伤口的后腿根部固定好,一边说:“别动,擦干净了才好上药。”一边在边上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把狼崽子仰放在腿上,伸手从自己的介子戒中取出一瓶金色药粉。
上好了药,他又取出一卷轻薄的纱布,轻轻地帮他包扎好,末了打了个蝴蝶结。
朗元礼没敢吭声对此发表一点儿意见,躺着装死。不过他的动作也是挺轻的,几乎一点都不疼。
阎渊把他放到Cao地上转身往刚刚的花丛中走,见小狼崽没有跟上来,还回头冲他挑了下眉,嘴角带笑地问道:“怎么?还是痛的走不动路?”
朗元礼这才动了动刚刚包扎好的腿,感觉痛意减轻了不少,这药效简直立竿见影。他看了眼男人,慢悠悠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他走。
阎渊知道他没什么大碍了,坐在刚刚的那片花丛中等着他过来。他慢悠悠过来在他左手边蹲坐下,觉得有点压到伤口,又改为躺下,右腿朝上,这样一来就成了背对着男人的姿势。
还没躺稳,他就被男人抱了起来放到了腿上,好歹脸还是冲外的。
男人一边轻轻缓缓摸着他的毛,一边静静赏月赏花。
而朗元礼经历了这一晚上的生死逃亡,又惊又累,还受了伤,被他这么轻柔地顺着毛,不由地睡了过去。
月亮已经触到山顶,第一朵寒月兰开始凋零。
“该醒醒了。”阎渊轻轻推了下他,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那微凉的呼吸比起这黎明前的寒冷晚风还是稍显温热,扑在耳朵上有些痒痒。毛茸茸的耳朵扑朔着动了动,绿色夜明珠般的眼睛才慢慢睁开来,睡眼朦胧。
“走吧,”男人看他愣愣发怔,还一副这是哪儿的茫然,直接将他抱在怀里自己起身边说道:“花谢月落,是时候回去了。”说着手中已经凭空出现了一把精致镂空雕花镶嵌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钥匙。
他将钥匙c-h-a入虚空中随意一拧,虚无的结界门无声打开。
还不等朗元礼想清楚他要去哪儿,男人长腿一迈,跨过了那扇门。
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鬼界。朗元礼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有些好奇的东张西望的同时,开始担忧自己该怎么回家。
晚宴时,他闹脾气跑回房间装了件衣服和一些糕点就说要离家出走。身边的小厮出主意说,要去就去人间界的话,普通人类一点都不厉害,没有人打得过他。而且狼尊他们没办法很快找到他。
他觉得有点儿道理,但是记忆中,穿梭界与界是需要阵法的,他不知道怎么画通往人间界的阵法。小厮又来出主意说自己会。然后真的花了好一会子在房间里画了个很小的阵。
看着渐渐成型的阵法,朗元礼开始觉得不对,这画阵是个极难的学问,照理说他的小厮不该懂那么多。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小厮已经画好了阵,看到了他那怀疑的眼神,下一瞬间那个小厮撕破了原来的伪装,一把将防御力脆皮的他推进了阵里。
他从房间穿过阵法直接到了人界的一片树林。从他离开妖界来到人界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来时的那个阵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他左右看看发现阵图是真的消失了,或者根本都没出现过!而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画阵。
不容他多想,一只锋利的箭矢破空而来,擦着他的右后腿划过,皮肉瞬间破裂开来,他忍者剧痛集中注意力,听到身后靠近的密集脚步声。
此处也根本不像小厮说的那般安全!现在他彻底的明白了,这一切根本就是个陷阱,是有人要他的x_ing命。他转身就跑,中途还扭了脚,伤上加伤,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在身边密密麻麻飞舞的飞箭上。直到在精疲力尽前遇见了那个坐在花丛中的男人。
第4章 彼岸花
门的另一边是忘川河畔,河中央一位老伯正摆渡着一艘无底的木船。看到阎渊从门里跨步走出,随即乐呵呵地问候道:“阎渊大人回来啦。哟!您怀里抱着的是只狗崽子么?”
阎渊伸手摸摸了朗元礼的脑袋,在他把滋着牙“嗷嗷”叫出来冲老伯咆哮之前,挂着一抹微笑开口道:“不是,是只小狼崽。”
老伯“噢噢”了两声撑着根长长的竹篙随船飘远了。
朗元礼开始扒拉着他的胳膊找刚刚那枚钥匙,既然它能连通人界鬼界,那连通鬼界和妖界也应该能行。
“你在找什么?”男人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嗷呜,”他隔着一整堵人墙努力把爪子伸过男人的肩膀指了指他身后。这会儿功夫,那门早就凭空消失了。
男人转过身,朗元礼这才看到,身后竟是一片火红的花海,数不尽也望不到边际的彼岸花无风自我摇曳,一轮暗红色的圆月一小半已经淹没在花海与暗夜天的交界线,几乎完美地融入了这绚烂的花海。
阎渊就住在这里。
元礼一时间被这炫目的花海惊住了,直到阎渊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是花?”阎渊漫不经心地问他。
小狼没反应,又继续扒拉他的手,开始拉扯袖子。
“是这个啊。”见小狼崽不给自己反应,他就单手抱着他,一只手空出来伸到他面前。手心向上摊开,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钥匙。
阎渊明确地看到怀里的小东西眼睛一亮,就伸出爪子去划拉那把钥匙。把手一缩,阎渊问他:“那你拿什么来换?”
元礼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我看你的牙齿很锋利,拔下来给我做个狼牙木奉吧,怎么样?”男人看着他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成功把小狼崽吓得“嗷嗷嗷”地叫,蹬着爪子要脱离他的怀抱随时跑路。
阎渊这才爽朗地笑起来,手里的钥匙出现一根红色的长绳,他把钥匙挂在元礼的脖子上,顺毛摸着他的耳朵说“好了,不逗你了,不要你的牙齿,至于换什么先记着,以后我想到了再说。”
朗元礼觉得欠人一个人情以后还什么的往往是最坑的,不过此时他也没什么办法拒绝,只好沉默是金地认了先。爪子伸着在脖子上探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