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凌月带着朗元礼排在了队伍最后,这一下子就离了大门几百步远。
狼崽子登时不干了,从早上出门起就垮着的脸这会子更臭了,他不满的说:“我们非得在这里跟着这群人一起排队?”
“不然你想怎么样?”朗凌月扭头看着他。
朗元礼道:“你知道我身上什么都没带,你就不能直接带我进去?”
朗凌月道:“不能,我可是师尊座下头号遵纪守法的好弟子。”说着他竟然丢下元礼兀自往前走去。
朗元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二哥的背影,听那人可恶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况且,排队的只有你一个人,我就先走一步了,我的好小宝~”
他背对着元礼甩了甩腰间悬挂着的白玉腰牌,一如门前两个检查的师兄腰间挂着的一样。
学牌,这是三界门弟子的身份标识。
马上,他也会拥有一个,通体纯白,灵玉载体,拥有繁复而精美的灵阵,上书“朗元礼”三字。
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朗凌月离去,无奈地站在队伍里干瞪眼。
不是没想过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红宝石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可离开这儿他又能去哪儿?
现在狼族内部动荡,烈家一部心怀鬼胎,走错一步就可能招惹麻烦,像那天晚上的事时刻都可能再发生,他没有那个运气天天都能遇上一位“鬼帝之子”来救自己。
那回家?
母亲会拎着烧火棍打断他的腿,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回这里来。
这简直太可怕了QAQ
他默默地将放在胸前的爪子缩了回来,委屈巴巴地老实站在原地排队。
身后队伍已经又排了一长串了,前面的进展却十分缓慢。
突然,身后队伍开始s_ao动。
元礼回过头看,一个身体魁梧的络腮胡大汉突兀地站在队伍旁边,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之前在街上盯着他和朗凌月看的那只田鼠精。
田鼠精原本是站在队伍里的,这会儿功夫被大汉粗鲁地一把揪了出来,大汉自个儿走进了队伍,站在了田鼠精的位置上。
田鼠精瞪着眼一副惊恐的表情,塌肩缩背,在原地瑟瑟发抖,愣是一声也不敢吭。
元礼皱起了眉头。
大汉身后排着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皱紧了眉头。
“看什么看!老子排这干你们什么事!”大汉压低声音咆哮着,挥了挥他沙包大的拳头,向那个年轻人凶狠地瞪了一眼。
没有一个人出头,今日是三界门收徒的大日子,打架斗殴可不是学府里的师父们希望看见的。
况且这事儿又不关他们什么事,坐地吃瓜,静待后事如何发展才是贵族们该做的事。
“你c-h-a队了。”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突然说,声音有些轻,但确实出头了。
大汉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看着年轻人,他将拳头举到自己的面前捏地咔咔响,表情狰狞地看着离自己不足一臂距离的人,末了咧开嘴露出一个y-in森森的笑。
那个年轻人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目光一动,终究还是忿忿地闭上了嘴。
大汉不屑地一笑:“呵……”然后心安理得地排起了队。
元礼目睹了全程。那只田鼠精微微抖着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突然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走过去将田鼠精一把扯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长长的队伍鸦雀无声,众人脸上挂着一副类似担忧其实又像看好戏的表情伸着脖子张望。
就连假装路过实则一直拿好奇目光探看这群世家公子哥儿的路人,这会儿也停下了慢悠悠挪动的脚步。
元礼又往回走,他心想,打一架,打的过就揍他一顿消消气,打不过就跑,刚好回家,他母亲肯定是站他这边的,说不定还会为了他去派人过来再揍这个莽汉一顿。
他走的雄赳赳气昂昂,走得那个瞪着他的大汉怒目圆睁。周围的人默契地往后倒退几步让开一小片空地。
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只是给了元礼一个眼神,这种情况,今天的场合,还是适合息事宁人。他也默默地后退了两步。
元礼没有接收到那个眼神,成功地在大汉面前站定,两人体格悬殊。
这边络腮胡大汉肌肉虬健,宛如一座小山。
再看朗元礼,少年红衣收腰收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身量更显纤细。
这要一拳上去,小少年还不得立时飞出五里地?众人激动地看着这一触即发的一幕,然而一个出来劝架的都没有。
“砰——”
那个大汉原地倒退一步,立刻重重一蹬脚站稳,气的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扑过来就要揍他。
事发突然,众人只看到红衣少年迅猛地飞出一脚踹在大汉的腹部,那被打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在大汉反击之前,那抹赤红色的身影就已经风一般地扭头就跑。
狼崽子边跑边摸到自己胸前的红宝石钥匙。花海,花圃,他就要回家了。
再见了诶,二哥,您一个人好好蹲这儿学着,我要回归母亲的怀抱啦!
“砰——”
多么熟悉的声音。
他迎面撞上了一个坚硬中带着温软弹x_ing的墙!
作者有话要说:
元礼:为你酷,为你狼,为你哐哐撞“肉墙”!宝贝儿们,快来收藏收藏(酷酷脸)
前文昨天稍作修改,将元礼13岁改成了15岁。
古人15岁束发,称作志学之年。
第6章 火焰尾
前两日月圆夜团圆节,三界门众人休学三日,绝大多数人选择回家过节。学府中为数不多留下来的一般都是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人士。
阎渊亦是离开了一念天,今日早晨方归。
如同十年前他初次入学时的场景一般,今日学府门前排了老长一条待检查入内的队伍。
队伍里大多数都是世家之后的小少爷小小姐,当然也不排除中间可能会排着一两个宛如一座小山规模的肌肉大汉。
他一眼就看到那位站在那座“小山”面前,身量完全不够看的小少年。少年一身红衣,面若桃李,大而明亮的桃花眼里透露出一丝锐意。
——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子。
他突然想到了前天晚上“扑通”一下跳进自己怀里的那只,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这笑意还没来得及蔓延到嘴角,那小少年便“砰”地一下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毛茸茸的黑脑袋从他的怀里拱出来,少年的鼻头红通通的,眼角也染上了一点点胭脂色——这是撞疼鼻子了啊。
他的表情有些茫然,眼里尽是无辜,当真是和那只狼崽子一模一样。
阎渊心里发笑,想要抬手去摸摸那个毛茸茸的黑脑袋。他抬起手,下一刻却眸光一凝,手自少年耳边擦过,向他身后轻飘飘地挥过。
男人声音严肃而淡漠:“今日三界门收徒盛事,谁人敢在此动武打闹,扰此方安宁?”
这边狼崽子撞到了鼻子,眼眶正酸酸的,周围就涌上了一阵清浅的青Cao香将他整个人包围。
就像前天晚上在那片莹白的寒月兰中,在那片火红的彼岸花里,他被人抱着,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清浅的青Cao香。
他自耳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低沉磁x_ing,淡漠如冰。而印入眼帘的这正是那位救了他命的“鬼帝之子”,阎渊大人。
身后已经没了动静,刚刚还在飞快接近的沉重脚步声已经戛然而止。他小心地扭过头去看,络腮胡大汉正维持着一个迈步扬拳头扑过来的动作,定格在了离他们不足一米的地方。
大汉表情狰狞,双眼暴突,整张脸气的通红,却连句粗口都骂不出来。
元礼呼出一口气,后退一小步从阎渊身上离开,再往旁边迈一步,远离木头人状态的大汉。
站定,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伸手将头上的发髻扶正,结果只是让头发变得更加松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