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只剩两个人时,他轻声问了一句:“当真是……不行?”
本来云淡风轻的脸色起了波澜,两颊漫上一片粉色,“大婚当日皇叔一松手,朕一个人……”
“试过其他法子没有?”
闻言皇上更是羞耻,“宫外有些东西新巧,也是索然无趣。”
三年前刘念一直抗拒,皇叔以为男女之事当无师自通,没想到弄成了这个样子。皇上寡欲的根源竟是在他身上,真让人哭笑不得。
清冷正直的皇叔做不得那档子事,薄暮时分喝了点酒才稍微好些。皇帝坐在龙床上,一本正经地解开龙袍邀他来看,皇叔略有些别扭,看了一眼,果真……没什么长进。
……龙根如此,天下要完!
淮南王微醺,倒能说些玩笑话,“图画得倒好,臣还以为皇上六宫粉黛、芙蓉帐暖……”
风流样子迷得皇上心神荡漾,愈发下定决心要做成,递过一杯酒,“都是朕故意气.皇叔罢了……皇叔喝过这杯酒,就忘了那些事吧。”
刘则接过一饮而尽。
成年以后皇帝甚少有如此乖巧服帖的时候,让他想起了不少过往琐碎。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倚在他的怀里,一声一声叫着皇叔,和小时候惹人怜爱的模样重合交替,一时叫他有些迷糊不清。
他记得要检查龙根的好坏,趁着酒劲烧脑弄了弄,皇上伏在他的怀里轻喘,果然有几分起色。
只是皇上过分好看,勾着他的脖子不放,皇叔松不开手。
“……感觉如何。”
皇上捉住他的腕,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身上,“再多些……朕很喜欢。”
他努力欲要抽回,忽而意识对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掌控都失了效用,大约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热潮突如其来让他猝不及防,以至于全线溃败——肌肤之亲让他感到快慰,皮r_ou_相贴带来阵阵酥麻,他很清楚若是继续下去,这一切在劫难逃,“臣劝皇上停手,不然……”
“不然如何,”对方红了眼眶,委屈得像是别人在欺负他,一抬眼艳冠六宫,“都这样了,皇叔还不能如朕所愿吗。”
他抿着唇极力克制,皇上仰头吻他,不知哪里学来的艳情手法,濒临崩溃的时候只轻轻一句,“皇叔这么多年……一点点都不想念儿吗?”
这么多年,他亲手把人送上皇位,皇帝的一切都由他给予,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呢。
——圆他要逃,却怎么也逃不过的事如春梦了无痕。
狠了狠心翻身将人压在龙床上,脑子里不知怎么记起那一句“龙床上睡的只有天子和天子宠妃”。
……皇上若是一直惦念,皇叔便给他,吃了苦头就知道该不该惹皇叔,要不要好好做他的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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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滋生出一层凉意,老宫女听得宫内动情声起,呻.吟细细碎碎、喘息断断停停,折腾了许久。
……也不知是哪位娘娘这样好的福气,皇上心疼得紧呢。
半刻过后,屋内传唤她才认出是淮南王,抱着一个美人坐在龙床之上……怀里的可不是皇上么!
她心下一惊却也不敢作声,皇上要下旨嗓子疼得不想说话,还是淮南王开了口,“辛苦嬷嬷打些热水来。”
收拾干净在宫外候了一会儿,事关皇家颜面不得掉以轻心。老宫女年纪虽大做事依旧稳妥,帐掩流苏,隐隐绰绰见得皇上搂着人不肯松手,兀自退下。
第二日淮南王离京,丞相不知其中变故,要面见圣上却被告知皇上起不来,突然老泪纵横,“王爷没有辜负微臣的希望啊,一回来君王便不早朝,皇子还没有动静呢,怎么如此着急又走了?”
一夜无梦,皇上醒来不见枕边人,皇叔擅自离京的消息已经到了耳朵里。
“……无妨。”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昨天夜里得了逞一时疏忽,早上也没精神,后面的事情稍后再作打算。此刻脑子里比画还精彩些……亏得他给皇叔寄画共赏,不然哪里能享用呢。
上得台面、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都叫皇叔领教了一遍,皇上甚是苦恼,下次再要做饵,怕以天下苍生要挟,皇叔都不一定上当呢。
龙颜大悦宫中一派喜气,皇上去了皇后宫里,赐了皇后一瓶游人醉。李文茵不像皇上好学,知道皇上得偿所愿也知道淮南王回了边境,没想到皇上用了下流法子,有些吃惊。
皇上不以为意,“此物用于心上人,望皇后不要辜负朕一番苦心。”
哪里有皇上教皇后用这种东西的道理?皇后却也不矜持,款款收下,皇上本要送她一点私藏,想了想还是作罢。
……朕总要在皇后心里留一点英明神武,闺房私事还是与皇叔交流更有意趣。
斗指丙时,皇上御驾前往边境劳军。到了军营驱驰而入,兵士各个戒备森严,先行卫队到了营前不被放行,皇上亲至也是如此。
“你去告诉皇叔,”皇帝立在车上,只闻其声,“朕想念皇叔,皇叔不肯多留几日,只好亲自来了。”
片刻皇叔冷着脸出来相迎,皇上见到人便高兴起来。淮南王不遵礼数走在前头,他也不恼,三步两步跟着人进了营帐。
还未站稳便被抵在了屏风上,“皇上知不知道来了这里,就不是自己的地盘了?”
“知道,”他含着些许委屈,眼睛里一片水光,“在这里朕不能强求皇叔,所以皇叔尽可放心……朕只是来看看。”
午间手下来送些吃食,却看见淮南王用身体挡住了怀里的人。正好奇王爷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却想起今日……只有一人进入主帐呢。如此乱想皇上和淮南王的关系,真是罪不可恕!
……皇上与皇叔亲厚,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么。
第11章 平野阔
边境之物不如宫里精细,胜在新鲜别致,皇上探身去看,身上衣服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颈子。
皇叔盯了一会儿,伸手拿过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皇上吃了个蒲桃,就要用蜜津津的嘴去亲他,他不肯便整个人攀到皇叔身上,非要得逞了才能罢休。
……两片唇甜腻温软,舌头也灵巧,能把三魂七魄勾去一半。
“臣看皇上一半心思都在不务正业,”刘则一边摩挲着怀里人的腕子,一边语气清冷地训斥,“……谋略见长,见你治国比不上对付皇叔竿头日上。”
少年双眸笑意盈盈,“朕天分过人,用在皇叔身上不算浪费。”
他摸了一会子心满意足,皇上还不肯松手,一路困顿,没闹多久打了好几个呵欠,眼睛s-his-hi亮亮地看着他。他也没理睬,伏案自去看文书,半刻那边便安分下来。
安静的时候就像一幅金贵好看的画,好好藏在宫里不肯,偏要跋山涉水来遭罪。睁开那眼睛更是勾人,氤氲水气添了不知多少情意,让人于心不忍、又让人欲罢不能。
醒来喂了点截饼,入口即碎脆如凌雪,皇上颇为喜爱,几式点心也都尝了不少,只是不爱粟r_ou_,挑嘴的毛病是惯有的,皇叔不在谁敢说他。
刘则顺手掐了一把,蜂腰削背兼着细皮嫩r_ou_,也不知那日是不是把人弄疼了。不回去纵着皇上,回去又遂了对方的意,怎么都没个两全。
日头消停暑气去了大半,他骑上一匹马带着人去看黄昏,落日替长河妆上一抹薄媚,夜色侵浸又是另一番浓墨重彩,边境的昏晓比京中格外好看些。
亭子边上下了马,皇上一眼看见了旁边块刻着字的石头,便问缘故。
“将士们离家不免思念,”皇叔只余光看了一眼,“便在这里修了个亭子,远望正是京中方向。”
皇上见字起了兴趣,他单名一“念”字,心里有些在意。刻痕不新,风吹日晒磨去剑锋,他倒有些不确定。
“亭子什么时候建的?”
淮南王河边饮马,手下上前作答,“王爷前年春天用剑划的字,大家觉得挺有意义,便趁着夏天修了这个亭子。谁知亭子修完王爷倒不来了,夕阳美景,白便宜了我们这些粗人。”
少年垂眉低笑,春.色桃花浪,夕阳无限好,皇叔带他看江河万里,也带他看良辰美景,又怎好叫人不喜欢?
天色完全暗下来,耿耿星河慢慢亮起,原野与天一色,远处几点不知是灯火还是垂下的星光。
“皇叔,”他指着一片阔野,“……这是朕给你的江山。”
皇叔挑了挑眉,“微臣自己打下来的。”
皇上脸皮厚,贴上去改了口,“……皇叔给朕打的江山。”
对方没有继续反驳,单手捉住他的下巴认真看他,片刻之后低头吻了上去。
……此刻他才尝到两情相悦之于心动是何滋味。一个人等了这么多年,从茫然未解到固执不疑,从绝望到笃定,松开手的人终于又牵回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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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遇到一个姑娘,西域风情万种总不出一个模子,皇帝立刻想起了那年的绝色乐伎。
他记得很清楚……缓歌曼舞,云鬓花颜,皇叔当夜便把人带回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