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老道嘀咕:“你怎么知道。”便看见远远的有一点模糊亮点。
亮点越来越大,转瞬太渊就到了他们面前。
乐承运的本体正和白云老道的鬼魂背靠着背,互相借力而坐,乐承运脸色苍白憔悴,比起他分出去的那缕魂魄来,少了几分精神,多了些萎靡不振。
白云老道看见这团微光,激动得老泪纵横,忍不住呜呜咽咽道:“都是那小兔崽子,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儿喜欢修道呢。老道快被这讨债鬼气死了。”
乐承运扶起白云,尴尬道:“承运多谢殿下相救。”
邢列缺道:“既然找到人了,就先出去吧。”
太渊上前握住二人胳膊,提身轻掠,不过一眨眼,就到了壶外。
那对祖孙出来后,虽然骤然见到阳光,感觉有些刺目,还是很欢欣激动。
白云老道感叹道:“这种终于重见天日的感觉,老道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回了!”
邢列缺解了锦山与乐承运的定身术,乐承运分出去的那缕神魂立刻飘进他的身体里,与元神合而为一。
乐承运补全灵魂,一时间气色好了不少。那头锦山在劝慰哭哭啼啼的师祖,乐承运只上前,对太渊无奈道:“师祖年纪越大就越有几分孩子气了,殿下勿要见怪。”
太渊笑道:“怎会。白云道长性情直率,令人羡慕才对。”
乐承运赧然道:“乾坤造化壶的事我已经和师祖说过了,请殿下将它收下吧。”
一旁白云老道擦了眼泪,道:“莫要推让,快快将它拿去。就是有它我那徒弟才变成了个小兔崽子。”
乾坤造化壶骤然泛出一道杀气,白云一时震住,半晌才道:“这样的宝贝当真不是小观能供奉的,殿下还是快将它请去吧。”
锦山惊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宝贝发出动静呢,可见师祖刚才说的话是真惹恼了它。”
白云老道瞪一眼不会说话的大徒孙,没吱声。
乐承运忙道:“想必宝物有灵,若干年后或许会修炼有成。”
乾坤造化壶方才收了那股杀意,重归寂然。
太渊道了声:“渊恭敬不如从命。”便轻轻托起玉盘,乾坤造化壶稳稳立在玉盘上。
白云老道感叹道:“可叹老道守了它无数载,竟只有我徒儿能拨转它一二,如今它可算找到称心如意的主家了。”
乐承运拉了拉白云老道袖子,不让他再多说。
太渊笑道:“我先将青云道长放出来,今日你们与他定有许多话要说。锦山、承运,你们什么时候来书院都可,渊在山中静候佳音。”又对白云道,“就此别过道长。”
乐承运见他倏忽间与鸟儿不见了身影,感叹着收回目光,便对上师父冷然的双眼,差点吓得身形一软。
天幸太渊放出青云时对他施了定身术,白云老道拍拍胸脯,道了声“好险。”
乐承运想起在壶里的日子,不得不承认师祖这话很对,依师父的脾气,要不是定住了他,这回怕是会暴起狠揍他一顿。想他修道前好歹也是个皇子,修道后也算仙风道骨,可怜在师父比他还像王孙公子的架势前,连后面那点仙风道骨也维持不住,不由鼓起勇气,对青云道:“师父可知,您担忧徒儿学艺不精,徒儿同样担心您啊。师父本来于修道一路顺遂,悟性奇佳,这些年却困于生死之障,再无寸进。徒儿每每想起就心下难安。”
青云冷笑:“所以,你是因着为师才不能安心修炼了?”
他一开口,见那三人吓了一跳,扬眉道:“那人没封住我的嘴,还真是抱歉啊。”
乐承运见青云真的不能暴起伤人,安下心,又道:“师父,苦修虽然有用,但你若想让我们成仙得道,光苦修是没用的。大千世界何其广阔,修道又怎会只有这一条路呢。”
青云只冷哼一声,显然是懒得搭理他。
乐承运灵机一动,举例道:“师父你猜,刚才那人是谁?”他自揭谜底,道,“那正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啊。殿下每日忙于政事,还能比师父强,说明修道是顺其自然,一味苦修是不行的。”
白云老道忙道:“对啊。你的办法要是有用,你这会自己就应该成仙了。青儿,你也是百来岁的人了,你都没成仙,这条路明显于我们这样没天赋的人是不通的嘛。”
锦山刚想帮腔,就听师父笑眯眯道,“可惜你已经是鬼不是人了。”便把嘴边的话默默咽了下去,免得帮了倒忙。
青云忽然道:“那人本事倒的确高明。”
白云老道见徒儿终于承认有人比他强,兴高采烈道:“是啊,那乾坤造化壶连你拿起来都费力异常,那人却轻轻一托就拿走了。”
乐承运阻拦不及,听到师祖已经说完,闭目等师父怒火喷涌。谁知,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师父骂他们“败家子”之类的。他悄悄睁开眼,就见师父正思索什么。
就听青云问道:“他真的轻轻巧巧就拿起了玉壶?”
白云老道也看出乐承运在怕什么,一时闭嘴不敢吱声。
锦山只好道:“是,乐山长道行高深,玉壶似是很愿意跟他走。”
青云问:“给了玉壶。你们是不是也许诺要投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