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道:“朕知道。”便唤人回宫。
乐灵道独自站在一旁,小心仔细地看着太渊。忽然,太渊抬头直直向他看去。他见太渊看他,便自然得错开目光,走到曲含舞身边,垂首站立,好像他刚才只是目光随意扫过太渊,并未专心观察一样。
皇帝最后还是带着曲含舞和乐灵道回了宫。毕竟将自己的女人放在嫡子这里,还是不大妥当的。
邢列缺可不管皇帝想什么,他终于将这群人盼走了,便立刻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追着太渊说:“温泉温泉,去泡温泉。”
太渊转身,笑道:“快先擦擦口水,要流出来了。”
邢列缺抬起爪子捂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口水,不禁“哼”一声,一扭身不理太渊,但马上又转回来,用大头顶太渊,嘴里道:“你说话不算数。”
太渊只好用手搂住他,道:“忙了这一天,还没有好好吃饭,先吃些东西再说,好不好?”
邢列缺这才罢休。
第二十九章:往事风流
白云老道一直抱着施术的铜镜看老皇帝一行,此时见人走没了,便把铜镜一扔,感叹道:“看看人家皇帝是怎么养孩子的,整天装腔作势,那些儿女还不是得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再看看我这苦命的老头儿,死都死不干净。”
青云站在他背后,接住铜镜,慢悠悠道:“徒儿哪里不老实了?”
白云老道捂着胸口,惊得忽然转过身,道:“你不是出去了吗?差点把你师父老命又吓掉一回。”
青云不理他这番“唱念做打”,道:“师父自我小时,就常常教我,要一心向道。如今徒儿做到了,您老人家难道不该高兴吗?”
白云老道只得自我评价道:“果真自作孽不可活。”
青云一笑,道:“师父也不必羡慕别人,你只看到那些皇子在皇帝跟前乖巧,却看不到他们各怀心思吗?师父若真有那样几个徒弟,这会儿还不知会如何呢。”
白云老道被徒儿笑得浑身冒冷气,便不再提“别人家的小孩儿”了。
宝淑长公主胆战心惊地看着皇帝,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令她害怕的皇帝了?但此时,她顾不得想这些,只是两眼茫然地想——曲含舞到底是谁?
皇帝淡淡笑道:“看来皇姐也老了啊,不过十年前的事情,便不记得了吗?”
宝淑长公主干笑道:“陛下,这人很重要吗?”
皇帝叹气道:“朕今日碰到她,她还带着一个‘朕的儿子’。你说,她重要吗?”
宝淑的脸色骤然变白,她僵硬道:“这……妾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
皇帝道:“是啊,你贵人事忙,又如何能想到来告诉朕一声,十年前你的公主府里跑了一个舞女呢?”
宝淑愣了一下,浑身一颤,道:“是她?!”
皇帝看着她,道:“看来,皇姐是想起来了?”
宝淑被皇帝看出了一身冷汗,忙跪下,道:“陛下,妾实在是因为当时皇后刚殁,不敢为此等小事来打扰陛下啊!”
皇帝淡淡道:“是吗?”
宝淑立刻说:“当初她逃跑后,妾查了又查,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如此过了半年,本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妾又见陛下再未提起过她,便也再未敢拿她来烦扰陛下。如今若真是耽误了我皇家血脉,妾认打认罚,毫无怨言!只求陛下别因妾而气坏圣体。”
皇帝不置可否,道:“不提这个,先来说说你当年是如何将她弄到府中的。”
宝淑道:“妾府中人口都是正当的来历,这舞女亦是下人寻访采买来的,妾这里还有当年的身契,陛下可要过目?”
皇帝摆摆手,道:“朕只问你,你对她了解多少?她当年走时,你知道她怀孕了吗?”
宝淑低泣几声,道:“怀孕一事,妾肯定没有听说过。剩下的妾委实记不清了。陛下,妾这就回去寻来当年的人问个清楚。”
皇帝让她起来,道:“不用了,这些朕自会处理,皇姐且先回去吧。”
宝淑踉跄着站起来,还有些回不过神,自被皇帝十万火急地召进宫,事情便滑向了她想都想不到的局面,她养尊处优这许多年,难免一时接受不了。
皇帝见她面色惊惶无措,沉声叮嘱道:“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去被别人谈论,皇姐知道吗?”
宝淑忙道:“妾省得,这件事,妾一个字都不会对别人说。”
皇帝道:“包括驸马,包括你的儿女!”
宝淑立誓道:“妾谁都不会说!”
皇帝轻轻点头,也不怕她会说,只要她回府后,发现府中少了不少下人,就是原本想说,也再不敢去说了。
一处偏殿中。
乐灵道坐在椅中,问道:“你今日为何出剑刺驾?”
曲含舞理直气壮道:“我看他一直夸赞他那儿子,一时激怒,便出手了。”
乐灵道笑:“你这是心中不服了?”
曲含舞不平道:“我当年混入舞姬中,本是一时好奇,谁知见到他便对他一见倾心,竟以神门少门主的身份委身于他。他说得好好的,要接我进宫,谁知全是鬼话!连我愤怒出走都不理不睬,我焉能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