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霜道:“这样的事,其实也不怎么稀奇。只因杨国舅是殿下的舅舅,我才多句嘴的。”
青灵道:“什么舅舅。我在宫里时,从没见过杨国舅有来看过殿下,真是比那太后还躲得远呢。”
花齐眉学着戏文里的唱腔叹道:“可怜身在帝王家啊。”
青灵点点他脑门,道:“什么可怜!殿下才不可怜!你可给我记好了,殿下迟早能荣登大宝。”青灵眼神凌厉地扫一眼苏秀霜和花齐眉,“现在殿下出宫,不过是暂时的退让,这是殿下聪明,懂得韬光养晦暂避锋芒,你们给我好好体会一下。”太子可算是她养大的娃娃,怎么能让别人觉着她的人可怜呢。
花齐眉抱住红红的脑门,苦着脸道:“我就随口一说嘛,你怎么当真啊。”
苏秀霜拉他一下,道:“对,殿下确实考虑得很周详。”
青灵“哼”了一声,指尖凝出两粒水珠般的东西,迅疾弹出。水珠分别贴在二妖唇上,青灵道:“今天这话谁也不准说出去!”
二妖感觉唇上一凉,好像有什么钻到唇里,抬手去摸时,“水珠”已经没在了。
青灵斜睨着二妖,道:“放心,这东西没什么害处,就是让你们不能把我刚才的话说出去而已。”
花齐眉全不在意,挤眉弄眼道:“看来你很在意太子嘛,原来我还以为你被困着很不甘心呢。”
青灵嗤笑道:“身上痒痒肉很多吗?用不用我给你挠挠啊?”
苏秀霜念着他刚才陪自己回家的情谊,抬手拉走花齐眉,道:“灵姐,锦山还有事要我们帮忙,就先走一下啊。”
青灵看着二妖急惊风般,瞬间跑没了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长公主府中。
宝淑依偎在杨国舅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杨国舅柔声问道:“公主这些时日一直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事?”
宝淑默默流出两行泪来,倚在他身上,道:“先时,我已经因着依依的事和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生分了。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些日子……这话我只告诉你,你可万莫和别人说去。”
杨国舅用手指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道:“公主说的话,都只在我心里。我何曾会把自己的心给别人看去?”
宝淑破涕为笑,道:“就是那个螟蛉王,他的娘正是当年我引给皇帝的一个舞女。当年她怀了这儿子,却跑了,如今竟又回来,直接找到了皇帝那儿。她可害苦了我!皇帝怨我当年弄没了她,可我哪知道她胆子那么大啊。我可真是满身是嘴,都辨不清这里面的冤屈。”
杨国舅笑道:“我如今有一计,可让公主在陛下那里重新获得宠信。只不知,公主信不信我?”
宝淑道:“我自然信你。”
杨国舅神秘道:“公主仔细看我的脸。”
宝淑细细看去,杨国舅往日已经很是俊美的脸庞在今日竟更加光彩照人。宝淑端详了半晌,直看得自己面红身软,才道:“几天没见,杨郎真是更加俊俏了。”
杨国舅笑道:“这可多亏了我府上的一个术士。他进献的丹药,真是妙用无穷。公主,你何不把他引荐给陛下呢?”
宝淑迟疑道:“皇帝可不像是信这个的人。”
杨国舅笃定道:“那是他没有遇到这么灵验的药丸,公主看我便知,吃了它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公主想,哪个皇帝不奢望着长生不老呢。再说,只要他见了郑先生,便自会相信——郑先生一身仪表简直像是神仙下凡呢。”
宝淑意动,道:“那我便试上一试。”
九天书院。
前些日子,真真爹又送来了一车的西瓜——按照京中风俗,既然是中元,祭品里怎么也要有一个西瓜才对。
他还带了真真弟弟来——这两天小家伙哭得厉害,真真爹怕他是身魂不稳,特意抱来请太渊看一看。
太渊抚着小家伙的额头,嘴中轻轻说了几句。
小皇孙贴在他腿边,抬脸好奇地看着,耳中似乎听到一句“与鬼俱来,与鬼同去。”然后那个小婴儿竟就不哭了,心里更加觉得自家爹爹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且说当下。
邢列缺从这些瓜里挑了一个最大最圆最为翠绿的,一切两半,取了多些的一半,一勺一勺把西瓜瓤挖出来放到一旁的碗中。
太渊看他实在辛苦,问道:“你是想做西瓜汁吗?”
邢列缺化成的小猴辛苦握着勺子,摇头道:“不是啊。我想做个西瓜灯,等晚上带你去河边放灯玩。”
太渊听了,不禁莞尔一笑,取过一旁的小刀,几下便把西瓜瓤整齐剜出,又轻轻巧巧地在瓜皮上雕刻花纹。
邢列缺看着灵活的小刀飞速转动,把瓜皮刻出深深浅浅的绿,刀锋过处,多余的瓜皮碎屑纷纷而落,很快便在四周围成半个整齐的圆圈,忍不住在一边惊叹道:“啊,是小鸟!还有猫咪……这个是猴子,跟我现在很像啊。咦?这个不是我变成的老虎吗?这个我认识!这就是我呀!”
太渊雕完最后一个小像,又雕刻上一些添彩的花纹,道:“本来就是你。”他轻轻转动瓜皮,上面分别是邢列缺幻化成的鸟儿、小猴子、猫咪、老虎和他俊美不凡的仙体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