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秀霜看到二皇子时,脑海里立刻想到了面前这人的父亲,明天就要出宫了,只有面前这个希望,她决定赌一赌。
于是,她欲语含羞地看了一眼二皇子。
她摆出了自己最动人的姿态。
果然,二皇子的脸上好像幻化出了一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画卷。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然后,她说服了二皇子,明日与他一起去禀明皇帝。
至于,要禀明什么,她可什么都没说。
只待见到皇帝,她先一步倾诉衷肠便大功告成。
而到时,二皇子也不可能在她之后说出两人的事,他可不像是敢和父亲争女人的。
苏秀霜却想不到,皇帝对太子妃之事异乎寻常地关心。
皇帝此时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太子叹气,若没有意外,现在那些闺阁小姐们都应该出宫了,可是偏偏就有一个意外。
太渊看着皇帝又一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道:“父皇可是身体不适?”
皇帝摇头道:“唉,没有。”
太渊随手拿起桌上皇帝已经看过的奏折,连翻了几本,都没有什么大事,又问:“父皇到底为何愁眉不展?”
皇帝看着儿子,有些说不出口,他年青时先帝宠爱妃子所生的皇子,总想寻他些错处,每日里战战兢兢不能安心,所以等他登基为帝,便一心想让他的太子能肆意快活些,便事事顺着太渊来,现在这话说出来,儿子说不定会受不了。
想罢,又不能不说,便尴尬道:“渊儿,你二弟只比你小一岁,也大了啊。”
太渊又拿起一旁一张点满墨点的纸,上面是些闺秀的名字,他笑道:“是啊,小时候二弟还是白白嫩嫩团子一样,与顺妃娘娘颇为相似,不想越大越与父皇一般,身长貌伟,威武不凡,让人看了羡慕不已。”
皇帝连连摆手,笑道:“哪里啊,渊儿这样面如冠玉的才是时人所爱的,太溪还是黑了些。”想到待会儿要说的事,又道,“渊儿要是出了宫,必引得众人掷果盈车,若小五以后像你,父皇就心满意足了。”
太渊看到上面向依依被划去了,苏秀霜的名字快要被涂黑了,还有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也被划去了名字,道:“父皇,您绕来绕去,到底要说什么?”
皇帝终是道:“是太溪的事,父皇听说他看上了一个丫头。”
太渊道:“那很好啊。”
皇帝又叹了口气,道:“这人是你皇祖母娘家出的女孩儿,就是那个苏秀霜。”
太渊笑道:“原来父皇是怕孩儿多心呀。那有什么,二弟能得一个真心人,儿臣高兴还来不急,哪用父皇这么绕圈子。”
皇帝高兴道:“父皇本来也没打算让她进选,毕竟宫里已经有了宁妃,总是要许家的女孩好没意思。还有向依依,她是你姑母的女儿,也不在再选人里。谁知她们自己跑来参选,父皇也不好直接把人撵走。”他还想再介绍介绍剩下的两三个选中的女孩儿,二皇子便带着苏秀霜到了。
二皇子心里虽得意,却也颇为忐忑。得意是在苏秀霜是太后娘家的人,以后多了一大助力,她更本应是太子的人选,如今却心甘情愿同他在一起,这让他有一种隐秘的兴奋;忐忑是怕父皇恼怒,毕竟,苏秀霜是属于太子的妃嫔人选。但转念,他又想,他长这么大,才求父皇这一件事,还是一件于太子可有可无的事,便又觉得理直气壮了些。
苏秀霜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想象了很久的皇帝,而是帝王身旁的太子,她从未想过太子会有如此出世之姿。在看到她时,她似乎看到太子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只这一眼,她立刻醒过了神,她来这里,为的是帝王!
她先于二皇子跪在了地上,她的心跳如擂鼓,她整个人似乎轻飘飘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完美地说出了那句爱慕帝王的话。
然后,她看到帝王那与太子的白皙完全不同的脸上露出了惊容,她看到帝王慌张地看了太子一眼,而太子,他只讳莫如深地扫了她第二眼,然后,他只对帝王说了句“儿臣有些头疼,且先告退。”便退出了殿外。
她知道事情可能有变,只能拼命让自己努力用深情仰慕的目光注视着帝王,她将自己如羊脂美玉雕成的脸专注地面向前,她已经没有退路,成败只在此一举。
二皇子简直希望也能和太子一样称病告退,但他不敢,他只能看着太子和平时一般无二的走出了殿外,他甚至觉得,今日的太子更加从容不迫,他简直像掉到了冰窟里。
他该怎么和父皇解释,他要带着本是太子选妃的女人来这儿,难道他要说是他好心为父皇介绍一个仰慕他的人吗?那太子呢?这难道不是明着挑拨父皇和太子的关系吗?这可和他自己年青冲动爱慕美人是两个意思!
太渊慢慢走到殿外,等他走到凭借神念也再听不到殿里声音的时候,里面还是如哑剧一般地沉默着。
原本他以为会是吴顺妃和许宁妃联手,或许太后也会顺水推舟,没想到却是以这样在他看来奇异的事情中,找到出宫的机会。
不过,若父皇没有提前知道二弟和她的定情,那丫头说不准真会成功,毕竟,她的样貌简直是皇帝如今所喜爱的模板巅峰。
左清泉沉默地跟在殿下身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殿下似乎也并不烦闷。他有点好奇,这么多年在宫里,他自诩见多识广,但像今日这样千回百转,好似笑话的事,还是第一次见,陛下与二皇子的脸色简直难以言喻,殿下竟连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正纳闷,就听殿下道:“别想东想西,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