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百刃从岭南带来的老人,对百刃身边这些贵人颇为尊敬,闻言连忙点头:“是,老奴亲自过去盯着她们做,一定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百刃点头,转身跟着祁骁去了。
不同于百刃进太子府时的局促,祁骁自进了大门就同进了自己外宅似得,东看看西瞧瞧,还时不时的品评几句:“就这花瓶还摆在正厅里?为了让来客知道你们家殿下不似膏粱?”
“这……这样粗糙的茶具,如今真还真是不多见了……”
“这几盆花……”祁骁像是被什么东西污了眼睛似得,“半谢不谢的放在这,是等着让你家殿下赏果儿?呵呵……孤真是孤陋寡闻了,养茶花是为了看它结果的?”
一路随着祁骁进来的执事丫头叫苦不迭,忙垂首道:“是奴婢疏忽了,本以为世子今天不回来了呢,也就没搬下去……”
祁骁闻言来了兴致,轻笑一声:“哦……他一日没回来,你们就可以一日不收拾屋子,那孤是不是也可以让百刃少发你们这一日的月钱呢?”
执事丫头哑口无言,她早就听说过祁骁为人苛刻,自悔不该多言,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奴婢失言,奴婢该死……”
祁骁冷笑:“孤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跟我顶嘴,犯了错不知补救,将功夫全用在嘴皮子上……”
百刃绕过花厅进来,正巧听到了这一句,心有戚戚,祁骁确实最烦别人顶嘴,自己有理有据的时候反驳一句祁骁都要动怒,更别说这丫头在本就理亏呢。
百刃看了跪在地上的丫头一眼,心下明了了,祁骁知道这是别人派来的,正借题发挥呢。
祁骁见百刃来了冷声道:“百刃,你平日就这样管束下人的?”
百刃知道祁骁是在给自己出气,连忙应着:“让太子见笑了,百刃以前在岭南从未垃料理过这些,不大明白。”
“你年纪小,没碰过这些事倒也情有可原,不过……”祁骁话锋一转,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冷笑一声,“敦肃长公主刚给你姐姐说了亲,等过了年柔嘉郡主入京,你府上也这样乱遭着?这些人连平日这些小事都收拾不清,来日郡主大婚,她们能操持的好?”
百刃本只是随口答应着祁骁,这会儿听了这话警醒起来,确实,自己就算了,府上不成个样子,难道让柔嘉来了也这样受罪么,百刃自愧没祁骁想的周到,语气中带了十二分的恭顺,低头道:“多谢殿下教诲。”
祁骁看着一屋子战战兢兢的丫头淡淡一笑:“教诲算不上,只是姑母刚给你们府上做了个大媒,我实在不忍心让姑母好心错付,将来让这些黑了心的东西耽误了大事,所以就要多说几句,你总这样这么迷迷瞪瞪的也不行,孤痴长你几岁,这‘教诲’二字就收下了,今日孤就给你做个样子。”
祁骁端坐在正位上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酒菜还要一会儿才能准备出来,这会儿正好无聊……将你府上的名册拿来,除了厨役和轮值的侍卫,别人全到堂下来。”
祁骁的话,众人没敢不听的,不多时堂下就站满了人,百刃的老管家将一本厚厚的花名册奉了上来,恭敬道:“太子千岁。”
祁骁“嗯”了一声,接过花名册略翻了翻扔到了桌上:“孤不耐烦看这些,你一行行的念,将屏风撤了,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孤有话问。”
不少人心里都咯噔一声,大雪天里,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老管家也早就憋着一口气了,这些外面送来的下人仗着以前主子的声势,一向不听吩咐,一点活计也要相互推诿,遇见赏赐倒要一窝蜂的涌上去,偏生百刃这一个月没怎么在王府里住过,这些人更没了忌惮,越发不成个体统了,老管家高声唱喏,五人一组,被念到名字都老老实实的往前走了几步。
撤了屏风厅中就冷了许多,跟着祁骁的人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盘龙纹镶宝银手炉奉了上来,祁骁抚了抚手炉,扫了几人一眼,老管家福至心灵,压低声音道:“最左边的两个是世子从南边带来的,中间那个是皇上赐的,剩下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