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刃如蒙大赦,一连串的问了半日,有的祁骁还说得出,更多的他也说不好了,失笑道:“他屋里有没有丫头我怎么会知道?不过……”
百刃连忙静静的等着祁骁的下文,祁骁笑了下道:“据敦肃长公主说,这贺梓辰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在外面胡混送掉了性命,想来贺梓辰他母亲是不会由着儿子也胡来的,且贺梓辰很是自律,我估计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百刃默默出神,祁骁拉着人一同坐到软榻上,不紧不慢道:“我昨日从公主府出来就命人暗中去贺梓辰府上看了看,一套三进的宅院,略小了些,仆役也不很多,但院子倒很干净利索,花草侍弄的也好。”
祁骁拉过百刃的手笑着捏了捏:“不过这些无关要紧,若你看中了,来日让姑母开口请皇帝赐一套宅院就是了,委屈不着你姐姐。”
百刃忙摇头:“我不挑这个,只要他真的人好,那贺太太也肯好好待我姐姐,就是贫苦些也没什么的,再说……说是清贫,那也是跟殿下和公主府这样的府邸比,若同平民百姓比起来已经好多了,我姐姐不是那骄狂的人,守得住贫的。”
祁骁点头:“还有就是他如今只是个庶吉士,要想出头且得熬了,不过由进士进翰林,将来再由韩林进内阁,这个路子是对的,他当初辞谢了我姑父给他引荐的差事,自己安心走科举之路,可见还是有些脑子。”
百刃心里已经动了七八分,两人又说了半日的话,酉时贺梓辰同贺家兄弟两兄弟来了,祁骁免了众人的礼,一笑道:“本是家宴,免了这些虚礼吧,这位就是贺梓辰了?”
贺梓辰见祁骁点名叫他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学生贺梓辰,见过殿下。”
“以前咱们在公主府见过的,孤记得你写了一笔的好字。”祁骁转头看向百刃,“这是岭南王世子。”
贺梓辰行礼问好,百刃难得的没在生人面前露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笑着问了好,又同敦肃长公主的二子寒暄了几句,只是余光还一直留意着贺梓辰,贺梓辰长相虽不及祁骁,但也算是俊秀了,且腹有诗书气自华,一行一动带着温和的书卷气,百刃看了暗暗点头。
略说了几句话众人就去外书房,贺梓辰到底是进士出身,品鉴字画自是难不倒他,不过他为人谦逊,虽懂得多但并不卖弄,只是偶尔祁骁问到他了才答几句,但句句都说在点子上,百刃心中越发满意。
贺家二子不善于此,祁骁本意也不是真的叫人来赏玩什么字画,在书房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宴了,酒过三巡后众人都自在了不少,百刃也同贺梓辰说了会儿话,有意无意的试探了贺梓辰几句,贺梓辰本以为自己来太子府是要坐冷板凳的,却不想这岭南王世子这样看的起自己,连连同自己说话,贺梓辰心中纳罕,但也对百刃很有好感,两人有来有往的说了半日的话,酒酣兴浓时贺梓辰也没了些顾忌,笑着道:“世子说笑了,学生一心苦读,哪里是为了来日能三妻四妾呢。”
百刃心中一喜,一笑道:“是我失言了。”
“世子客气了。”贺梓辰连忙摇头,随即感叹道,“不瞒世子,学生虽年轻,也尝过人情冷暖,知道什么是最要紧的,来日若能有幸得一温婉女儿为妻,定相敬如宾,能和睦一世就足矣了。”
百刃彻底放下心来,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祁骁,只见祁骁也正笑着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大好意思,低头吃了口菜遮掩过去了。
怕犯了夜,戌时贺家兄弟就告辞了,众人都带了酒,祁骁嘱咐了下人将几位少爷好生送回去,至于百刃,自然又让祁骁留下了。
“殿下……”换了衣裳擦过身上后百刃呆呆的在榻上坐了好久,半晌问祁骁,“殿下觉得这贺梓辰怎么样?”
祁骁撑不住笑了:“你一晚上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现在倒问我?”
百刃摇头苦笑:“我心里觉得他很好,只是我曾识人不清,已经有些不敢信自己了,别的还好说,这干系到柔嘉一辈子的事,不得不仔细。”
祁骁知道他说的是岑朝歌的事,怕他勾起前事来心里不舒服,笑了下道:“原来世子殿下这样信得过我了。”
百刃笑了下:“殿下看人准,就替我拿一拿主意吧。”
百刃倒了杯茶给祁骁,祁骁接过尝了一口道:“我看着很好,这贺梓辰吃过大苦头,难得的是没自怨自艾,不紧不慢的,倒有些甘之如饴的意思,他这样的人对身边人错不了,一旦过上安稳日子定会珍之重之,且他经历过风浪,就是以后有些不顺遂,他也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