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的，今天成亲。”
狐妖一愣。
“我杀了她，你还要和我成亲？”
“我从不食言。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过成亲之后，你我就不必再见了。”
“你不杀我？”
“我不杀你。”
虎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白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没有从前那么无赖了。”
“我不杀你，因为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看错了你。”
狐妖低声笑了起来，抬眼看向虎妖，笑容像往常一样带着几分戏谑。
他嘴角翘起的弧度还是一样的好看，眼底却再没有一丝笑意。
“你竟然还不知道吗？我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狐族传统，我尾巴尖上的毛都不知道被我拔了多少次，送过多少只妖了。像我这种鬼话连篇的妖，嘴里哪有会什么真话，也就只有你才会傻乎乎的相信我了。”
虎妖神色未变，像是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不论他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意外了。
“那我今天就下山了。你……好自为之吧。”
“等一下。”
虎妖一只脚刚迈出院门，狐妖出声叫住了他。
虎妖转身看去，狐妖还是歪歪倚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想不想，让那女人活过来？”
09
“诶你别动！放着我来。”
虎妖把女人扶到床上躺好，从桌上倒了杯茶，吹温了送到女人手里。
“你才刚醒过来，身体还虚弱的很，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哪有那么娇气。”
女人笑着喝了口茶，桃腮杏面，皎若秋月。
虎妖痴痴看着，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太好了。”虎妖有点哽咽，“你真的回来了。”
“你轻点儿，”女人佯怒道，“水都被你弄洒了。”
“不怕。”虎妖埋首在她颈间，“让它洒。”
女人摇了摇头，温柔地回抱住他。
窗外柳树繁茂，枝叶婆娑，树梢立着一只灰雀。
灰雀嘴里叼着一片碎布，像是谁沾满鲜血的衣角。
10
虎妖蒙着眼，任女人拉着走了一路，被女人按着肩膀坐好。
“等下我说’可以了’，你再取下布条，绝对不能提前摘，听到没有？”
“听到了。”虎妖无奈道，“不会提前摘的。”
一阵窸窸窣窣后，女人终于说道：“可以了。”
虎妖取下蒙眼的布条。
女人一身大红的喜服，站在他面前朝着他笑。
虎妖看呆了。
女人张开双臂转了个圈，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怎么样？我好看吗？”
虎妖用力的点头。
“我想也很好看。”
屋里只点了几支红烛，女人低下头，半边脸藏在昏暗的烛光里，神情竟然莫名显得有几分落寞。
虎妖揉了揉眼，确认那份落寞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来。”女人把虎妖从床上扯起来，领他到桌前坐下，打开一个盒子挑挑拣拣。
虎妖视线扫到桌上的两只烛台，觉得有点眼熟，刚想拿起来看看，被女人扯了扯袖子。
虎妖转头看去，女人一手拿着一只耳坠放在耳边，笑眯眯地问他：“哥哥，哪只好看？”
这场景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虎妖一阵恍惚，忽然觉得女人嘴角翘起的弧度像极了某只坏透了的妖。
女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呢，发什么呆。”
虎妖回过神来，仔细看了半天，认真答道：“两只都很好。”
一只蝴蝶突然飞了进来，停在女人的肩头。
“蝴蝶！”女人惊喜道，“哥哥你瞧，蝴蝶！”
“嗯，蝴蝶。”男人看着那只后翅上印着金黄色斑块的蝴蝶，“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这种蝶。”
一根柳枝顺着窗户悄悄溜了出去。
虎妖伸手捏住那只蝴蝶，没留意到女人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11
上山之前，狐妖还只是一只刚刚开了灵识的狐狸，在山下遇见了一只虎妖。
当时他正蹲坐在一颗柳树下，仰头盯着一只后翅闪着金光的蝴蝶，等机会飞身一扑抓住它。
狐狸的脖子都僵了，蝴蝶终于拍着翅膀，轻轻落在了树干上。
狐狸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靠近，却突然被人捏着后颈提了起来。
“哟，一只白狐。”
虎妖好奇的看着他，搔了搔他的下巴，“竟然还是一只开了灵识的白狐。”
狐狸挣扎着，凶狠的朝他龇着牙。
虎妖哈哈笑着把他放在树上，眼神一扫，迅速伸手出去抓住了一只蝴蝶，拿到眼前一看，惊奇道：“哇，竟然是只金斑喙凤蝶，我今天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狐狸趴在树上，战战兢兢地朝下望。
虎妖见他害怕，坏笑着拿柳枝挠他。狐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竖着尾巴，从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是在威胁他。
虎妖笑够了，提起狐狸把他稳稳放在地上，掌心一摊，上面躺着那只金斑喙凤蝶。
虎妖像是有些不舍，但还是伸出手去，递到狐狸面前，“喏，送你了。”
狐狸歪着脑袋，犹豫着朝他伸出了前爪。
【番外】
01
狐妖总是在说谎。
谎说的多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他身边有一只妖，那只妖又蠢又天真，不论他说什么都会傻乎乎地相信他。
狐妖心想，还好，至少我在他面前，说的全都是真话。
可是有一天，狐妖还是骗了他。
因为在他的眼睛里，狐妖再也看不到信赖，只看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失望和恨透了他的厌恶。
“你竟然还不知道吗？”“我是骗你的。”“也就只有你才会傻乎乎相信我了。”
明明脸上是笑着的，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
02
虎妖总是记x_ing不好。
今天才发生的事，明天他转头就会忘。
不过好在他身边曾经有只狐狸，整天都在他耳边念念叨叨。
院外的柳树上停了一只蝴蝶。
虎妖想也不想就伸手出去，却堪堪在那双翅膀前停下了手。
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虎妖苦恼地挠了挠头。
旁边的柳树恨铁不成钢地一柳枝抽上他的屁股。
喂！你真的忘了吗？就在我脚边，你送了只蝴蝶给那只傻狐狸，还拔了他尾巴尖上的毛说当做是回礼。
那只傻狐狸找了那么多年才终于找到你，你怎么可以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The End.
作者的话：
看大家对结局有疑问，来解释一下。
因为女人已经死了几天，魂魄都找不回来了，狐狸就把自己的灵识和内丹一起给了女人。狐狸修炼的时间本来就不长，没有了内丹是肯定活不下来的，更别说连灵识都没有了。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的话，狐狸大概算得上是活在女人的身体里？【这样一想是不是也没有很虐，可以不用寄刀片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