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万朝yá-ng亢奋又有些迷茫的眼神,无奈摇了摇头,拉着他到了自助值机设备前头。
“身份证。”
“哦哦……”
万朝yá-ng将身份证j_iao给薛木,看着他迅速地选好两个人的座位,拿着打印出来的登机牌转身就往安检区走,忙问道:“不是要托运吗?”
“咱俩就这俩包,又没有什么液体,不用,拿着就行,托运到时候下飞机还得等半天。”
“哦好吧……”
万朝yá-ng这其实是第一次出门坐飞机,兴奋之余也难免有点紧张,可是跟在薛木身后,从下了车到一路坐进机舱、扣上安全带、放好脚下的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像是薛木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坐飞机一样,熟练得令万朝yá-ng有些发指。
“你之前坐过飞机?”万朝yá-ng忍不住问道。
“当然──”薛木赶紧转了个弯,“没有啊,头一次。”
“那你怎么……这么门儿清啊一路进来。”
“这……”薛木挠挠鼻子,“这有什么难的?都是中文……照着路标走呗!你呀……你就是光脑子好使,生活能力不太行……嗯……”
“是吗……”
“是呗!行了行了,你这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慢慢来吧,我再眯会儿。”薛木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两副眼罩,“给你一个,U型枕没买着,估计脖子得酸。”
“你又睡啊?”万朝yá-ng没有接过眼罩。
“你不困啊?”薛木反问道。
“你不兴奋吗?”万朝yá-ng问。
“至于那么兴奋吗?”薛木再次把问题抛了回来。
万朝yá-ng挠了挠头,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薛木,说:“我发现你怎么对旅游这事儿一点儿都不激动不上心啊?”
“我还不上心?”薛木哭笑不得,“机票酒店那不都我订的吗?”
一听这个,万朝yá-ng想起薛木那一套“出去玩就是好好休息”的理论,心中愈发担忧,问道:“你订的酒店里景区近吗?咱们都去哪儿玩儿啊?你不会就打算在酒店躺三天吧?”
薛木扁了扁嘴,心说我倒是确实想在酒店躺三天,可是不得照顾你这个小朋友陪你出去玩吗?
“放心吧,给您安排的满满当当的,焰火晚会、蜈支洲岛、亚龙湾、南海观音、天涯海角,保证让您玩儿得连z_u_o爱的力气都没有。”
万朝yá-ng听言放了心,忍不住嘿嘿一乐,说:“那也不用那么满,该做还是得做!”
“嘁,”薛木自顾自地戴上了眼罩,往背后一靠,说,“谁跟你做啊?怎么不知道吸取上回浙江的教训呢?”
万朝yá-ng一听,笑着凑到薛木耳边说:“那阵儿不是技术不行,得靠你出力嘛,现在不一样了呀。”
“ 哦?”薛木将眼罩掀开一道缝,乜斜着万朝yá-ng道,“哪儿不一样了?”
万朝yá-ng坏笑道:“一样不一样你自己还没数?”
薛木哼笑一声,说:“也不知道是谁哦,一年半以前就夸下海口说下次的目标是Càos_h_è ,到现在也没成功过。”
万朝yá-ng一噎:“那……那我不是也一直努力呢么!今天晚上就给你Càos_h_è !”
薛木一笑,慢悠悠地将眼罩重新带好,说:“那您就赶紧养养j.īng_神吧先~”
万朝yá-ng看着薛木嘴角挑衅的微笑,恨得咬牙切齿,最终也只能默默戴上眼罩闭眼睡了。
四个钟头的航程,下了飞机从更衣间换上一身T恤短裤,走出机场的时候,薛木整个人都仿若重获新生,万朝yá-ng用力吸了一口潮s-hi温润的空气,感叹道:“这特么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我再也不想回北京了!”
薛木轻轻一笑,说:“瞅你那点儿出息!你光想着冬天暖和了,夏天怎么着?”
万朝yá-ng嘿嘿一笑:“夏天就去住漠河!”
“嘿!地理倒还学得不赖!”
“那你这话说的,我哪门儿学得赖了?”
“行了行了行了,别吹牛逼了,下午去完亚龙湾回来你还能这么j.īng_神我就服你!”
“必须的!”
两人先到酒店办了入住,放下东西拾掇拾掇便直奔了热带森林公园,三四个小时走下来,果然把这两位平时光知道打游戏做视频的宅男走丢了半条命,游玩结束找了个渔排吃了顿海鲜火锅,随后又去逛了逛街,给各路亲朋好友挑了一堆小玩意儿纪念品,回到酒店休整一下,再度出发去看跨年焰火表演。
热带的晚风裹着海水的咸味扑在脸上,灿烂夺目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天空中绽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在耳畔此起彼伏,汹涌人潮,摩肩接踵,仿佛曾经每个早晨上班路上的地铁,但却没有一丝焦躁与憋闷,空气中洋溢着的全是浪漫的气息。
薛木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进入二零一一年,他轻轻用力捏了捏万朝yá-ng的手,无法掩饰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这回可得好好亲一回了!”万朝yá-ng凑到薛木耳边,在嘈杂的喧闹声中高声道,“前年喝多了!去年在那个!今年必须好好亲!”
薛木转头看着万朝yá-ng无忧无虑的笑脸,心中却愈发不安,不知道几分钟后,他是否又会听到那个鬼魅般的呼唤。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半是恐惧半是逃避,薛木猛地闭上双眼,双手环住万朝yá-ng的颈项,狠狠地吻上他的双唇。
一朵巨大的烟花黑暗中绽开,将这一片沙滩与海岸映如白昼,五彩斑斓的光芒洒在薛木与万朝yá-ng的脸上,绚烂而又迷幻。
这两双亲吻过千万遍的嘴,此刻正彼此轻柔地吸吮舔舐,柔软而甜蜜。
没有发生吗?
薛木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轻笑着的万朝yá-ng,耳边却仍然只有欢呼与音乐,却没有那该死的“薛律师”。
“怎么了?”万朝yá-ng笑了笑,“终于成功一回,感动坏了?”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前两次都只是巧合?幻听?
薛木看着万朝yá-ng眨了眨眼,勉力笑了笑,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声:“薛木!”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望,除了各种各样正在拥吻的情侣,根本看不到声音的来源。
“怎么了?”万朝yá-ng又高声问了一遍。
薛木转回头,心跳猛然加快,这样嘈杂的环境,他与万朝yá-ng拥在一起尚且要这样大声才能听到,而刚刚的声音又怎么可能是在别处响起?
“薛木!你能听见吗?”
不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这次是一个男人的呼唤,焦急中却也不失沉稳镇定,他本能地想要回答“能听见”,却又用力抓了抓万朝yá-ng背后的衣裳,克制了自己的冲突,他有一种预感,如果答应了,眼前的一切恐怕都会消失。
“哎?揪我衣服干嘛?”万朝yá-ng松开了拥着薛木的手,反手去阻止他,“勒我脖子。”
薛木却反而更用力地挤昂万朝yá-ng拥住,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实的心跳,竖着耳朵去听还有没有别的声音。
他的眼睛无意识地望着脚边的白色沙滩,忽然只觉一束强光不知从何处照进了眼中,他连忙闭上了眼,却仍无法阻止刺眼的光像无数根金针刺进他的眼中。
“嘶──”他终于松开了万朝yá-ng,双手捂住眼睛,下意识地摇着头后退两步,想摆脱眼中的光芒,万朝yá-ng连忙拉了他一把,没让他撞到身后的人身上,而后扶着他的手臂探头问道:“怎么了?迷眼了?”
随着话音一落,强光又忽然消失,薛木缓缓地张开眼,眼前却仍残留着光芒照过后留下的斑影,挡在万朝yá-ng面前,让他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看看,”万朝yá-ng捧着薛木的脸,轻轻扒着他的眼皮看了看,疑惑道,“没有啊?是迷眼了吗?”
光斑一点一点地消失,爱人的脸重新变得清晰分明,那诡异的呼唤也终于再也没有响起。
薛木稍稍松了一口气,尽管不知每年这一遭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总算也结束了,他轻轻笑了笑,温柔地握住万朝yá-ng的手,笑了笑说:“没有,我老公太帅,闪瞎了我的眼。”
万朝yá-ng一愣:“你叫我什么?”
薛木扬了扬嘴角:“今天心情好,让你占个便宜。”
万朝yá-ng抑制不住地乐开了花:“那再叫一声!”
薛木咬了咬下唇,贴到万朝yá-ng耳边道:“那得看你能不能履行你白天的承诺了。”
“走!现在立刻以及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