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阿婆煮 by 画眉郎【完结】(18)

2019-05-22  作者|标签:


  好吧,在市里有房子,以后出来做兼职就方便一点,不用大晚上还要奔波回学校。江远青这么安慰自己。虽然像他这种小语种的工作机会少,但相对的,也是很稀缺,一旦有这方面的要求,那绝对是高报酬的任务。江远青由系里的师姐推荐给了一家合资企业。企业有个高管恰好是瑞典人,平时业务需要翻译。江远青能用双语跟那高管交流,对方很喜欢,也提供了挺不错的薪资报酬。
  “欸,我觉得你毕业之后可以考虑直接进去啊,你那家公司不错的。”方暮归同学最近一头扎进各种各样的招聘网站,盘点企业江山,说话间颇有些专家的味道。
  “再说吧,我也不一定做这行啊。”江远青将手里打包的麻辣烫递给方暮归。这是他千里迢迢从大学城打包来的,远近闻名的麻辣烫。但是江远青给要麻辣只有烫。
  面对着一碗青菜叶子,方暮归的眉头纠结得颇为艺术。“你欺负人。”
  江远青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骂我。”
  “哦?”
  “你拿这一堆菜叶喂我,连红油都没飘一
  丁点,不摆明了在拐弯骂我是兔子吗?”
  “哟,看不出来,你语文阅读还八级啊,这么深层次的内涵都被你看出来了。”江远青顺手将手里的报纸卷了起来,给了他一棒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张脸,你好意思吃麻辣吗?”
  不知道是不是迟到了好几年的青春期终于找对路了,方暮归原本光滑的不用大宝的脸在来了S市之后蹭蹭蹭地往外冒痘痘,眼见着就有燎原之势了。
  方暮归捂着脸,呜呜着,“你嫌弃我。”
  江远青将他的脸掰正了,啧啧道:“就你现在这副脸吧,我还真是嫌弃。”
  方暮归使劲瞪了他一眼,抢过筷子,吭哧吭哧吃起了麻辣烫,吃得太急,嘴被烫了好几个泡,又被江远青嘲笑了。方暮归郁闷地放下了筷子,委屈道,你最近怎么老是嘲笑我啊。原来你不这样的,你还我可爱温柔的小四月。
  江远青大臂一挥,滚蛋!哪有这种东西。我这叫鞭策懂不懂?太温柔了那还叫鞭策吗?
  方暮归吸着鼻子,跑过去将窗户打开,对着西北风大声唱小白菜。
  江远青推开他,重新关了窗。“行了你,大夏天的,哪来的西北风。一会儿又招灰,感情不是你打扫不心疼是不是?”
  “你又冤枉我了。你一星期才回来几回啊?一次有吗陛下?平时不都是我自己打扫的。”
  江远青对此抱有怀疑态度。不过,过分打击善良同志的自信心说到底也是不道德的事情,江远青就转移了话题,开始帮方暮归修改简历,刷选企业。
  “你明天有面试?”
  “嗯。”
  “西服呢?”
  “挂着呢。”
  方暮归嘴里的挂着,十有□是裤子外套揉在一起,随便挂了个壁钩算完事。江远青找了一圈,果然在浴室的门口看见了那套身经百战的西服,不禁头大。“你真打算穿这身梅干菜去面试啊?”
  “那不然呢?再干起码它还是套菜啊。想当年我也是花了一千大洋买来的名牌。”
  “对,它的牌子就叫‘名牌’吧。”江远青笑了出来。
  “滚!不要质疑鄙人的鉴赏力!”方暮归怒吼。
  “我说,你明天别穿这件了,拿去干洗,顺便熨一下。反正对方没有要求一定着正装,你穿得稍微正式一
  点就行了。”
  “随便啊。”方暮归连头都没抬,“反正哪一次我出门的穿戴不是你点过头才敢走出去的。”
  江远青翻开方暮归的衣橱,帮他挑衣服,顺便帮他把穿过的和干净的衣服一一分开放好。
  “我渴了,你下楼帮我买瓶饮料吧。顺便把你的西服拿去干洗了,别整天宅在家里,都长蘑菇了。”江远青将钱包递给方暮归。
  方暮归放下电脑,应了声接过钱包,就换鞋出门了。从干洗店出来,他顺道在报刊亭买了瓶矿泉水。江远青其实不大喝饮料。
  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经有一个月了。开始时,方暮归大概还会不好意思,但后来完全没了意见。只要看着江远青的脸,似乎就不想将拒绝说出口。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或者是耻辱。虽然他仍没有找到工作,虽然他的一半房租都是江远青在用各种名义在垫付分担。难不成自己真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方暮归在楼下的小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反思自己。啊呸!你才小白脸。他甩了甩头,迅速将自己否认了。
  不想就这么回去,只有这种时候,他,或者说他们两个才有机会各自想想各自的心事,理一些自己的心思。
  没办法,看不见的时候会想;看见的时候会慌。只有现在这样,他在家里,他在楼下,相隔不过几十米,看不见,却牵绊着,才能从容地好好想一想,想一想那些从来不曾想明白的东西。
  方暮归知道,从卧室的窗户往外看,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长椅的位置。但他不想回头,不想往上看去。
  我们两个人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不知道是哪位大爷在附近遛弯,公放收音机,嘶嘶沙沙地传来一首旋律挺熟悉的歌曲。
  方暮归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工作还没着落,他的卡上还剩些钱,但也不多。他大学的时候,一向大手大脚,从来也没正经做过什么兼职赚点外快,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跟爸妈要钱是那么难开口。他知道江远青在想什么,江远青是想让他好过一点。
  他不想拒绝。不想让父母操心,却不会拒绝江远青,听起来大概有点奇怪。其实不为什么,只为了如果今天是江远青处在他的位子,他也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帮他。
  只是
  再然后呢?再多呢?
  唉,算啦,不想这么多。方暮归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世界上比他惨的人多了去了。他好歹有个田螺小子在家里等着他不是么。仔细想想,这是件多甜蜜多美好的事情啊。
  田螺小子已经盯着他的脸看了快半个小时了,再看都能看出朵花来了。饶是方暮归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X光这么反复照射研究。他娇羞地捧着脸,虽然我知道我自己很帅,但是我不会允许你吻我的。
  江远青看着他,平静地回道,嗯,我也不会允许的。就你现在这大油田加火山口,我就是要吻也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下嘴。
  方暮归抱着枕头呜呜地唱小白菜。
  萧茜是广播社里面为数不多还没有放弃江远青口中的那位“意中人”的妹子。尽管大家都觉得这个“意中人”十有□都是江远青故意编造出来糊弄妹子的,但萧茜堵上她腐龄十年的名誉,觉得事情的真相远没有这么简单。从她看见那个男人喂猫的那个瞬间开始,就有种宿命般的感觉,让她始终坚信,这个男人身后绝对能够挖掘出一段凄美的故事。
  比如说,从来不长痘的江远青同学最近居然开始关注起祛痘产品,甚至还和她聊起了美容护肤心得,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祛痘啊。”萧茜笑得很内涵,“我知道有款面膜很好用哦。虽然我自己皮肤好,从来不需要,但是用过的很多朋友都说很好,特别适合女生的皮肤。”
  江远青皱皱眉,“有没有适合男生,比较简单方便的东西。”
  萧茜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晃得江远青有点睁不开眼。被萧茜的一通护肤秘籍轰炸得七晕八素的江远青,丝毫没发现在得知“患者”的“皮肤略黑,眼睛大,不戴眼镜”之后,萧茜越来越诡异的笑容。
  “江远青,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你要是把那坨shi一样的东西抹我脸上,我马上从四楼往外跳下去。”
  “胡说,有没有点常识,哪有shi长这种颜色的?这分明就是土绿色。”江远青很正经地分辩。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我有兵器!”方暮归操起了衣架,如临大敌地盯着江远青手里的那坨不明物体,一瞬不瞬。
  江远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这瓶要一百多呢,还不包邮。你要真想扔了,我也没意见。不就是浪费了点嘛。”
  “浪费了点
  ?”方暮归声调提高八度,“你钱多烧的啊?没有花钱的动力了你找我啊!干嘛花钱买这么一坨……shi。”说罢自己都要心疼得哭了。
  江远青举着瓶子,无辜地看着他。
  方暮归咬咬牙,狠狠地说道:“算了,买了哪有扔掉的道理。我事先声明啊,就五分钟。五分钟后一定要洗掉。”
  十分钟之后,方暮归后悔了。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用了各种工具,总算把面膜敷在了脸上,东一团西一团不匀称不说,还弄得四只手都黏黏糊糊的,指甲缝里都是刺鼻的草药味,闻得方暮归险些吐出来。
  江远青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连洗了好几遍手。“第一个想到把这种东西往脸上抹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暮归满脸的泥,不敢说话,用眼神表达了内心强烈的情感:就是和你一样想的,反正不是你的脸!
  没想到这才是折腾的开始,这面膜得每个星期都敷。还有好大一瓶水,江远青要求他天天擦,把方暮归几乎逼疯了才勉强同意不用那种绿绿臭臭的祛痘膏。
  忍无可忍的方暮归偷偷地打了个包,哧溜一下蹭回家,扑向了妈妈温暖的怀抱。
  秦老师怜惜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好奇,儿子啊,你最近吃什么了?脸色不错啊,还挺光滑。
  方暮归含泪不语。
  


☆、类似爱情(二)

    不知道是经过家乡的鱼米滋润,还是江远青弄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有奇效,方暮归脸上的痘痘莫名其妙地开始好转了。随着面子问题的解决,工作的事情,也总算有了着落。
  后来江远青一直将这件事情当做是教育方暮归注意形象的典型案例。你看看,从前有个小朋友不爱洗脸,最后他死了;从前另一个小朋友爱卫生,最后他美死了。
  虽然在心里建设上还没有完全走向成熟,但方暮归同学……不对,应该是方暮归同志终于还是成为了社会劳动阶级的一员。朝九晚六,一家算不得五百强但也没有特别差的企业,和专业没多大关联,但硬扯也能凑得上是相关行业。采购部的专员,不是大角色,但是是公司重点培养的下一代。直接领导人也去年才毕业的师兄前辈,人开朗爱唠,直脾气,相处起来不难。薪资方面,在S市这地界,只算个数字。总体而言,这是一份不好不坏,还让人愉快的工作。
  第一次领薪水,方暮归才拿到了半个月的工资,兴奋得跟土财主似的。一回家赶紧给江远青打电话。
  江远青最近在做一份兼职,说起来挺高端的,其实就是国际游艇的援助翻译。每次都得横跨整个S市跑到江边,回来的时候都累脱了水。
  江远青进了门,方暮归很难得地主动帮他找脱鞋换上。“我说,你也太卖力了吧,虽然报酬不少,但也不值得这么折腾呀。”
  “也还好,就是这次兼职的男生少,有些重活你总不好意思让人家小姑娘做吧。”
  方暮归站了起来,乜着眼瞅他。“江同学很受女生欢迎吧,人高马大好使唤。”
  “过奖过奖。”江远青扶着方暮归的肩膀也站了起来,能清楚地听见自己骨头唱歌的声音。“累死了,让我歇会儿。”
  方暮归的脸色还是闷闷的。
  江远青哧哧笑了起来。“你吃醋要不要这么明显啊大哥!”
  方暮归反驳,“乱说,我这哪里是吃醋。我拼醋还差不多,vinegar,v-i-n-e-g-a-r。”
  江远青表扬道:“不错,进步很大,一个字母都没拼错。”
  方暮归所在的采购部门要经常和外商往来,业务要求掌握一定的专业英语。可怜以为脱离了学校之后就再也不用会战英语BOSS的方暮归在江远青的辫子底下,开始了漫长的惨无人道的英语修行。为
  了帮助方暮归自觉地建立语言学习环境,江远青将他的手机电脑都改成了英语显示,害得方暮归想找一个程序都要拿着英汉词典一个一个现翻。除此之外,屋里的所有物体都被江远青撕掉了中文标签,换成了英语便签,还人性化地标注了国际英标,看得方暮归是苦不堪言。这分明就是给小孩子看图认字用的图标,欺人太甚啊。
  就像现在,方暮归已经被训练得偶尔能条件反射性地回答一句英文出来了。但是对着主席发誓,这一切像小白鼠一样的实验成果都是被迫的。资本主义再发达也不能证明它先进,因为生活在里面的广大无产阶级都是被迫劳动的!同理可证,这种逼人上梁山的学习方式也是时代的糟粕之一。不过,腹诽归腹诽,不可否认,这一招,还真是让方暮归认识了好些单词。
  “这么听话啊,那我就多教你一个单词好了。听着啊。”江远青的手没离开方暮归的肩膀,稍稍将他拉近了半步,嘴角含着笑,一字一句拼着,“envious,e-n-v-i-o-u-s。少年,做人要坦诚地直视自己的内心。”
  方暮归下意识跟着念了一遍,不解,“这是啥?”
  “想知道啊,想知道你自己去查啊。”江远青揉了揉腰,“奇怪,今天我做什么了,居然觉得腰疼。”
  方暮归笑得一脸猥琐。“少年,肾不好,要药么?”
  江远青冷静地看着他,突然一脚踹了过去。也没用多大力,方暮归一着急想躲,就暴露了自己。虽然方暮归笑江远青笑得愉悦,其实他自己成天做办公室对着电脑敲,身体和脑袋一样僵硬。随便动一动,也是伤筋动骨的动静。“我觉得我整个脊椎骨都废掉了,眼前好像还飘着报表呢。”
  江远青笑,“少年啊,好巧啊,你也肾不好?要药补么?”
  于是两个积劳成疾腰腿不好肾功能有待加强(?)的男人扶着腰,拐着拐着进了屋,一脸埋进床铺里,都不想动了。
  方暮归脸埋着,声音闷闷的。“四月,我饿了。”
  江远青的声音也同样闷闷的。“嗯,我也饿了。”
  方暮归说,这不科学,和微博上说的不一样,这时候你不应该说你想吃什么么。
  江远青说,滚蛋,我又不是你妈。
  方暮归抬起头,很真诚地喊了一声,妈,我饿了。
  江远青,……
  >  不想出门,屋子里又没什么可吃的,只有两袋经典口味的泡面。在方暮归严重,泡面又称方便面,图的就是个便捷好味。但每次江远青煮泡面都要过一遍水烫点青菜打个荷包蛋,比正经下面还费功夫,活生生把方便面煮成了不方便面。所以,泡面这个选项也相当于报废了。
  方暮归说,我觉得未来世界的发展,应该按照养猪模式来进行。
  江远青回,嗯,怎么说。
  方暮归说,就是怎么适合懒人怎么来,比如说,饿了的时候,不需要动手也不用开口,只要在脑袋里想一下:我想吃烧鸡,机器人就把喷香的烧鸡送到我嘴里了。说罢,他自己吞了口口水,肚子开始敲鼓。
  江远青扑哧乐了,从床上爬了起来,对方暮归说,我真服了你了,就算是当猪,你就不能有点追求,非得当饲料猪,就不能有点出息成为精贵的跑山猪什么的。
  方暮归道,P,做什么要这么精贵,身体好就得被人吃掉,还不如当一只没出息的猪呢。荷包蛋我要吃糖心的。
  江远青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动手做不方便的方便面去了。
  虽然条件有限,且两个人都不是厨艺的热衷者,江远青和方暮归经常属于随便凑活吃和阶段性大搓一顿之间。如果自己动手,也多是写速冻产品。别看江远青下饺子面条都有模有样,看上去很是贤惠勤劳有爱的样子,其实他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基本上没什么味道,也就比方暮归的毒药更能将就一点。
  没滋没味的食物,在昏黄的灯光下冒着热气,凑在一起呼呼开吃的两个人。窗户之外,是大到无边的城市,城市里的每条街道上,都流浪着无数的灵魂。但这妨碍不了此刻他们彼此相依的温度,一起无忧地清贫着,就像没有明天。
  吃完面,两人都是大汗淋漓,背心整个都湿透了。方暮归主动收拾了碗筷,然后从包里掏出自己崭新的工资卡,豪迈而得瑟地甩了江远青一脸。
  江远青又气又好笑,“你就半个月的工资,得意得没型了啊。”
  方暮归道:“你别管,反正大小我现在也算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男人了,一家之主有没有。怎么样小哥,要不要考虑转型让我包养你啊。啊啊啊~”
  “行啊。”江远青回答的也很爽快,“老板你在哪里发财,我跟着你混了。”
  方暮归皱眉,不满意,“你这台词真土,就没有时髦值
  爆表一点的吗?”
  “时髦值啊,让我想想啊,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备好玫瑰膏,喊你一声大爷啊。”
  “这个可以有。”
  “有你妹啊!都让你别和钟诚那小子走太近了,都给你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说来也奇怪,方暮归和钟诚这俩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同类标签的两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就玩上了。江远青是知道钟诚那个脑回路的,经常看一些非常人能看的东西,偏偏方暮归这人好奇心重来者不拒,被灌输了一些糟糕卧槽的思想也就不奇怪了。
  “你别这么说,钟诚是个好人。”方暮归认真地说,“他给我带过猪排饭。”
  “我还给你买过全家桶呢你怎么不记着点?”
  “太熟了,你买就跟我自己买的一样,没感觉了。”
  江远青心道,下次就该饿死你,反正喂了也不长记性。“不过,你原来不是不看那些东西的吗,说什么要默默反抗到底,当年群里那么多萌妹子给你灌输,还一脸烈士宁死不屈的。钟诚就这么大魅力,一下子就同化你了?”
  “人是高级动物,怎么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呢?不懂得进步的物种是要被自然界淘汰的。”方暮归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事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群里面的事情的?”
  江远青被将了一军,想了想,也懒得圆,直接岔开话题。“大爷,不是说要包养吗,光说不拿点行动出来不够诚意啊。”
  方暮归的注意力果然被打断了,认真想了想,提了个让江远青喷水的建议。“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不是,这么发展下去不对啊。心里的警钟大声作响,江远青问,“那看完电影之后呢?”
  “看完了就回家睡觉啊,困死了。”方暮归一脸“你还想干嘛”的奇怪表情看着江远青。
  还好还好,脑子没坏,这才是方暮归。江远青也就没多说,拿了钱包锁了门,和方暮归出门了。
  电影院江远青是很久没去过了。大学城里有那种学生票打对折后很便宜的电影,但他三天两头往市区跑,看的机会也不大。再说,电影本来就是看的气氛,一个人看大片就跟没人分享的全家桶一样,撑的要死也不觉得好吃。虽然江远青也不知道方暮归能陪他看场多有内涵多有哲理的电影,但毕竟是个活人不是,可以分享同一桶爆米花,一起喝可
  乐。
  到了最近的电影院,看了电影预告才知道最近不是暑期档贺岁档,没什么大片好片,仅有几部听都没听过的国产片和另外几部一看海报就觉得是舞台剧效果的外国片上映。就看什么两个人发生了很大的争议,江远青认为既然都很无聊不如就看喜剧打发一下时间,方暮归则认为,在都是小成本的情况下恐怖片明显更有趣味性。两人僵持不下,最后随手一指,点了一个即将下档的美国枪战片。看着别人掏出手机只花了二十块钱团购买票,而自己得掏钱买全票,方暮归表示一阵肉疼。但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临时起意,而自己又夸口说要当财主呢?破费就破费吧,权当是情感投资。
  还没等江远青研究出这情感投资是哪方面的支出,方暮归已经买好了爆米花和可乐,乐颠乐颠地抱了满怀,催着江远青进场。
  江远青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一说,不一定要吃这些东西的。”
  “吃呀,干嘛不吃?你看别人约会看电影都会这么准备,这说明爆米花和可乐这种食品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比如说促进浪漫气氛啊增进感情之类的。”
  江远青抽了抽嘴角,道:“你想多了。”
  事实证明,爆米花和可乐果然不具备超能力,丝毫没有起到烘托气氛的作用。电影开场,灯灭了没多久,两个人头挨着头依次睡着了。一直睡到演员表打完,连主角的脸都没看见,隐约觉得是个很热闹的片子,不然自己做梦的时候怎么那么闹腾呢。
  方暮归捧着几乎是原封不动的爆米花和可乐,和江远青一前一后走路回家。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季节,在电影院好不容易凉快了一些的身体没走两步又被汗湿透了。油柏路腾起阵阵热气,绿化树的叶子打着蔫儿,穿着凉爽的大叔大妈们出来遛弯遛狗溜睡衣,整一道城市街头亮丽风景线。
  江远青习惯性地将手□裤袋,不紧不慢地跟在方暮归身后,看着他被汗浸透的T恤贴在背脊上,隐隐显出削瘦的线条。方暮归又瘦了,他这么想着,刚开始工作果然还是太辛苦,吃不消。方暮归的积蓄不多,江远青虽然家境好些,但也只是个学生,而且也并没有完全同住在一起,能帮他的其实有限。两个人又都不是那种精打细算的人,经常不知不觉就捉襟见肘了。总的来说,方暮归来到S市之后,受的饥寒之苦恐怕比他之前二十几年受的加起来还要多。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没有跌打滚爬过的男人算不得真正的男人
  。
  方暮归依旧是方暮归的,虽然在不大熟的人面前,总是一副呆呆愣愣,不甚会表达自己的老实模样,但胜在长了一副嫩皮囊,看上去又乖又听话,随口叫声大哥姐姐就能让人喜欢。在部门里虽然不是人见人爱,倒也不会吃亏。
  但是江远青知道,方暮归多多少少还是改变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改变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蜕化。说不上好坏,只是无法可变。
  有时候方暮归会一个人发呆,背对着他,想着他永远猜不透的事情。明明看上去很单纯很透明的人,却有那么多难懂的心思。看见他后,又会一笑而过,一点痕迹也不留。
  这样的方暮归总会让江远青想起很久以前他喂养的那只小灰猫winter。它喜欢对着月光安静地沉思,沉浸在人类无法触及的自己世界里。猫这种动物,又天真又狡黠,不管是憨憨的还是傲气的,无论和你如何亲近,它们都会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无法让人类触及的私密空间。
  回到租房时,江远青递给了方暮归一盒游戏盘。方暮归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刚刚在路上买的,当是送你的纪念头一份薪水的礼物。”
  方暮归看了眼名称,是他以前心心念念想了好久的那款游戏。有一次和江远青聊天,他偶然提起过。“干嘛突然送我这个?”
  “没什么啊,”江远青神色平静,“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很久都没看见奥利奥了。”
  方暮归摆弄着手里的光盘,突然吃吃笑了起来。
  江远青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短发,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太大的时代,我还是卖甜吧,帅气日更中,不甜不要钱【本来就不要钱(﹁"﹁)
  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夫夫小日子了,OTZ


☆、类似爱情(三)

  “我不知道,”方暮归笑了笑,“我不确定还要不要回去。”
  “为什么那时会放弃呢?”
  方暮归的实习单位是一个叔叔帮忙联系的。方暮归的爸妈虽然不大干涉儿子的兴趣爱好,但是这个叔叔恰好也是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方暮归从小到大没少被他管教过。叔叔大概是从方老师夫妇口中得知方暮归经常宅在家里,喜欢动漫游戏一类的东西,也不大爱出门和人交流。
  这是典型的网络社交恐惧症。叔叔这么跟他爸妈解释。这是对现实的刻意逃避,沉迷在那些虚无无用的世界里,长期以往,会让人堕落的。
  江远青不以为意,“别信他。如果你也叫社交恐惧症的话,那世界上可有海了去的人比你症状严重。”
  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人爱给自己贴上负向的标签,社交恐惧,废柴,三次元无能……其实哪有那么糟糕,不过就是宅了一些,却被自己想象成了不得的自闭孤僻。墙角的壁花,最适合当救世的主角,最适合带入那些离奇的情节。无论如何,二次元的交流比起现实社会,要容易的多。毕竟不是实体,再多的掐架论战,也不过是想象的指点江山。一个人如果常年宅于网络,恐怕就算真到了三十岁,还能保留一些简单粗暴的属性。
  但是,你真的没办法走出去吗?你真的只能逃避不能迎战吗?你真的可以完全宣告放弃现实的理想吗?
  大多数人走出去之后就会发现,不过就是如此。世界再大,也有尽头,一架无限的钢琴,能奏响的毕竟还是那几个音符。
  方暮归虽然算不上外向善于沟通,但也绝对不是自闭恐惧。他很清楚自己的道路,明白担负的责任,尽管走的不快,却一直在迈步。
  “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江远青真心如此认为。
  “真的吗?”方暮归皱着眉,“可是我觉得我叔叔没有说错。可能没那么严重,但是网络上的我和现实中的我,真的有挺大的不同。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故意演戏。想演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逗人乐逗人吐槽,按照他们喜欢的模式去发展。在网络上,活的会很轻松,可以不用考虑太多。你做的努力,很容易就可以收到回报。如果有人责怪或者鄙视你,你大可以毫无顾忌的鄙视回去,或是根本不用理会。随便换个身份,又是一条好汉。因为太过开心,有时候,我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是在逃避,没有按照自己应该做的那样,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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