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白事件起因的钱文东急的直在心里挠墙,这熊孩子社会阅历太少。当哥的一个电话把你叫出来,到了地方发现你要控诉的俩人也在场,你就该知道这事不简单。还梗着脖子叫嚣?真是没摔过破过膝盖皮啊!
钱文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转了一下高脚凳正面对着穆渊,说道:“你听好了。要是还把我当哥,就坐下来老老实实听我把话说完;你不想听,想走也可以。从今往后,我就不是……”
没等钱文东把假模假式的威胁撂在桌面上,穆渊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高脚凳上了,速度如风,干净利落!
温煦那脸扭到一边,忍不住笑了笑。穆渊在钱文东面前真的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钱文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抬手照着穆渊的脑袋就扇了一巴掌:“别人泡妞,你也泡妞,你怎么就能泡出一堆麻烦来?我跟你说什么来着?离她远点!离她远点!你脑袋格式化了是吧?”
穆渊挨了打,也不敢反抗,嗫喏道:“什么一堆麻烦,都是别人胡说八道的。”
“你让她下了降头还是怎么着?”说着,抬手又要打。一旁的温煦赶紧拦着,劝了两句,“有话好好说,这么大人了,你还能把他抽明白了?”
花鑫倒是看好戏一样打量这兄弟俩,他那眼神真的很不招人待见,别说穆渊了,就连温煦都觉得自家老板没安好心。可这话他不能说,估摸着钱文东心里明白,嘴上也不能说。毕竟,老板花花肠子太多,这会儿还指不定琢磨什么的。
酒吧间里一共就四个人,三个心里明镜的都不说话,可唯独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什么都敢说。穆渊蹙着眉,隔着吧台瞪着花鑫,问道:“你想怎么着?让我哥劝我离白月远点?还是想从我嘴里套点东西?”
花鑫闻言挑挑眉,笑着对钱文东点了点头:“你弟就是天真了点,思维还是很敏捷的。”
“你什么意思啊?”穆渊不满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有选择权。只能听我们说。”
“什么?”穆渊被花鑫气乐了,从小到大还没人跟他这么讲话,真有种啊!
“你叫花鑫是吧?”穆渊冷笑着问道,“你觉得认识我哥就能摆弄我了?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花鑫对着亮出爪子的中二青年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可是合法公民。我没做违法乱纪的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说到这里,一旁的温煦忽然c-h-a了句话:“这话说得比我有水平。当初他挤兑我的时候,我可没你这么能说。”
穆渊愣了愣,钱文东也愣了楞。花鑫哭笑不得扶着额头,一副往日不堪回首的样子。温煦对着他们耸耸肩,随即探了探身子,瞧着穆渊:“当初他能挤兑我,是因为我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你猜猜,他现在这么为难你,你是不是也有把柄在他手里?”
穆渊不屑一顾,很自信地回答:“我有什么把柄?”
温煦笑而不语,抬起来的手搭在钱文东的肩膀上……
穆渊聪明的脑袋终于转过弯了,惊讶地看着他们:“哥,你……”
钱文东瞥了温煦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感谢你全家温煦!”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温煦的态度再怎么好,到底还是用了钱文东做筹码说事,穆渊当即就炸了,抓住钱文东的手就要走:“我们走,什么事咱家搞不定?“
钱文东不耐烦地把穆渊扯回到椅子上,单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到怀里,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话。随后,穆渊像是被点了x_u_e一样,一动不动了。钱文东镇定地拿起属于穆渊的那瓶酒塞进他手里,再摸摸他脑袋,语重心长地说:“他们算是帮我捡了一条命。明白了,就老老实实听着吧。”
也不知道钱文东跟穆渊说了什么,孩子好半天都没眨过一下眼睛。在座的三维都快等的没耐心了,他忽然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的啤酒,末了抹了把嘴,沉重地说:“你们找我干什么?”
花鑫还是那副不疼不痒的样子,懒哒哒地靠在吧台上,对穆渊说:“我要知道关于朱鸣海贩毒的线索,你找机会多接近白月,尽量多打听一些情况。”
穆渊把酒瓶子攥得吱嘎直响,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要是不答应呢?”
花鑫直了直腰,晃着高脚凳左右摆动,以“我不是很看重这一点”的态度,回道:“你刚才那句话说对了,你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我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我可以算在你哥头上。”
“你敢!”穆渊瞪眼睛对着花鑫吼了一声。
花鑫失笑:“要不,试试?”
温煦赶紧拍拍桌子,打断他们的谈话,随即伸长了手拍打了穆渊一下:“你喜欢一个人没错,但是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连最基本的道德观念都扭曲了吧?我们是要调查贩毒案和谋杀案,不是拐卖案妇女儿童,也不是逼良为娼。换个立场说,白月要是有问题,你这么做是帮她了懂吗?可是,你知道她有问题却不闻不问,你俩绑一块儿藏着掖着,结果只能是你进男监,她进女监。人家牛郎织女还有个七夕呢,你俩能有啥?”言罢,温煦又补了一刀,“何况,白月还不爱你。”
花鑫:“……”
钱文东:“……”
其实,温煦不是毒舌,他就是在某些时候特别耿直而已。可他这一耿直不要紧,把穆渊打击的目瞪口呆,连气都不会喘,眼圈也红了。
花鑫对自己的助理重新审视了一番,深深体会到将来俩人过的日子八成是甜蜜中搀着各种玻璃渣子,自己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说得恨不能重新做人!
这是个大问题吧?
花鑫下意识地看向钱文东,后者似乎刚刚从温煦的一番话中醒过神来,一脸疼惜地抓住了穆渊的手臂,把人往身边扯了扯,老大不乐意地对温煦说:“你嘴上留点情行不行?得得得,你可别说话了,我劝他吧,你俩回避一下。”见温煦和花鑫还有话要说的样子,紧忙摆摆手,“人都快被你们说哭了,还想怎么着?”说着,给花鑫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给点时间跟穆渊单聊。
温煦挠挠头,说:“老板,要不咱俩去后厨弄点吃的?这都快到中午了,该吃点东西了。”
花鑫顺着温煦的台阶下来,走出吧台到了穆渊身边。钱文东不满的眼色已经递了过来,花鑫只当没看到,对穆渊说:“你现在明白自己是什么立场了吗?”
穆渊使劲抹了把眼睛,避开了花鑫搭在肩膀上的手,虽然他很不想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是温煦的话说服了他——不能因为爱一个人连最基本的道德观念都扭曲了。
“我会尽力。”穆渊愠怒道。
花鑫也知道是强求了穆渊,故而给了一些补偿:“如果你能让白月主动找我们说清情况,我会打申请让你哥在家里接受保护。”
穆渊却是不喜欢听这种话,反问道:“如果我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花鑫笑了笑:“你要你想见钱文东,随时都可以。”
穆渊和钱文东听到这话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花鑫。花鑫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不说别的,至少你俩的兄弟感情让我很欣赏。”
话及至此,花鑫带着温煦去了后厨,准备做一点简单的食物。
酒吧间里剩下钱文东和穆渊俩人。钱文东在开口前叹息了一声,仿佛把所有淤积在心里的闷气都吐了出来。穆渊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受,自家哥哥、最喜欢的女人、道德、爱情、搅合在一起成了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膀上。他明白,温煦说的都对,也明白白月肯定是隐瞒了什么。
穆渊低垂着头,呐呐地说:“哥,对不起,让你c.ao心了。”
“傻逼!”钱文东压低了声音,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扣住穆渊的肩膀把他压向吧台。俩人脑袋挨着脑袋,钱文东说起了只有他们才听见的话。
“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才是我要跟你说的话——一定要找个借口离开白月,越早越好,有多远给我离多远!”
穆渊呆愣愣的表情在脸上一览无遗。
钱文东使劲攥了一下他的手腕:“你傻啊?你想想,朱鸣海都那样了,就算他以前贩毒,现在还能怎么着他?白月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不说是因为她也不干净!”
“什么?”穆渊压着嗓音惊呼,“这不可能。”
此时,钱文东没耐心教育弟弟如何放下感情进行理x_ing的推理,他时间不多,只能告诉弟弟应该怎么做:“你不信我没关系,但是我得让你明白一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这个火坑不只是白月,刚走那俩人也一样。你是我弟,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其他事都与我无关。”钱文东紧紧皱着眉头,死盯着穆渊的眼睛,“我有种预感,白月就是个灾星。”
穆渊忽然推开了钱文东,控诉道:“你用一句‘预感’就让我放弃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
这话说得真是……
钱文东没办法骂他糊涂,因为他真的喜欢了白月很久,真的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换位思考的话,钱文东自己也没办法因为“预感”两个字就放弃。
但是……
钱文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乱了节奏,眼神沉沉的暗淡了下去:“我走错了路,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说到这里,顿了顿,“如果那时候,我能把心里想的都告诉他……”钱文东咬着牙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