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在聂以诚胸前吹了两口气,像羽毛拂过,弄得聂以诚心里痒痒的。
“给你吹吹,就不疼了。”陈白还没说完,便被聂以诚伸出双臂紧紧抱住。
失而复得。——这是聂以诚此刻脑中唯一的想法。
陈白在聂以诚怀里说:“你轻点力气,别把伤口压到。”
聂以诚摇摇头:“我不会再放手了。永远都不会。”
陈白听了这句话,反而沉默了。
他是愿意和聂以诚好的,他爱聂以诚,这毋庸置疑。
不管是爱那个曾经一往无前,让他敢接受爱的聂以诚,还是现在这个装弱搏他同情的聂以诚。
但要怎么对待聂以诚的示好,陈白还不知道。
他和聂以诚,对爱都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当初凭借满清热忱不计未来的在一起,结果并没有尽如人意。
现在,重新来过,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份爱,陈白还是不知道。他只能让自己勇敢的迈出这一步,但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他能看出聂以诚这次并不是盲目的示好,他能感受到聂以诚的改变。他愿意对他撒娇示弱,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陈白刚想说什么,敲门声响,是池青来看望聂以诚了。
池青的惊讶并不比金不换小,金不换将惊讶隐藏在平静之后,而池青则是毫不避讳的将惊讶写在脸上。
聂以诚衣裳半开,陈白倒在聂以诚怀里。池青简直要以为他来得不是时候了。
“你们……”
陈白从聂以诚怀里出来,对聂以诚说:“系好衣扣。”
聂以诚乖乖照做。
池青发觉没有人理他,便将果篮放在柜子上,自己则坐到了刚刚金不换坐的椅子上。
刚想和陈白搭讪,陈白却说:“我走了,你们聊。”
说着站起身,聂以诚攥住他的手腕:“不要走。”
池青笑笑:“是因为我来了,所以你要走?”
陈白说:“不敢,你们什么关系,我不敢比。”
聂以诚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陈白在吃他的醋!
池青好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陈白眼睛一瞪:“谁说你们是那种关系了?——一个两个,都跟我装傻,你们骗了我,还不许我发脾气?”
“欺骗你是我们做得不对,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池青微笑着说,两个小酒窝现了出来,给他添加了温柔的气质。
陈白瞪着眼睛想了想,指了指聂以诚:“他让我捅了一刀,你也试试?”
这是玩笑话,池青当然不会当真,当即便张开胸膛,颇为勇毅的说:“来吧。”
陈白还真的甩了聂以诚的手,走了过去,在池青胸膛上摸了摸。
聂以诚在旁边看着,眼睛都要绿了。
池青发现陈白在使坏,当着聂以诚的面对他动手动脚,便说:“陈白,你饶了我吧。”
陈白收了手:“你不是很厉害吗?——对了,聂以诚,我说你是第二个拒绝我的人。那时候你问我是谁,我没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好啦,就是池青,池大经纪人。”
第80章 情书
聂以诚出院后, 陈白和聂以诚做了一次去云城的短暂旅行。
回来的时候到云生寺住了一天,那家杂货店还在,并且已经发展成为超市,只是再也没有当年的那种苦糖了。
陈白有点失落,聂以诚拉着陈白的手说:“没关系, 以后总会找到的。”
陈白想, 肯定找不到了,说不定那家制糖场已经倒闭, 毕竟已经九年了。
不过他没说什么, 只是对聂以诚笑笑。
秋高云淡, 陈白和聂以诚在云生寺放了一只风筝。陈白拽着风筝线像孩子一样奔跑。
末了, 陈白让聂以诚把风筝线剪断, 说把他的病给放走。
聂以诚从后面抱住陈白, 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剪刀将风筝线剪断。
庞大的蝴蝶风筝在碧蓝的天幕里一点一点变小,然后消失不见。
聂以诚抱着陈白说:“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愿意受一切病痛。”
陈白回身,伸出一指放到聂以诚嘴前:“不要乱说,佛祖听着呢。”
“让他去听。”聂以诚在陈白手指上落下一个吻,轻轻的, 像是一朵花瓣飘落到手指上。
陈白收回手,抚摸自己被聂以诚吻过的手指, 对聂以诚说:“我可以在你身边,也不需要你受病痛。我想要一份信任, 你愿意给我吗?”
“当然,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猜忌你。”聂以诚想了想,开了一个玩笑:“就算你和池青上床,我都不会怨你。”
“池青?唉,他最听你话了,不可能和我上床的。不过你这么说我很开心。”陈白说。
聂以诚趁热的打铁:“我们一起回家吧,张叔张婶都想你,张婶说要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西湖醋鱼。”
陈白却不上聂以诚的当,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才不。这次是我追你,追没追到手我说了算。我会去看望张婶,但绝不在那里住。”
“要怎么样才能追到我呢?我特别好追。”聂以诚声音充满了诱惑。
陈白拒绝被引诱,意志颇为坚定:“我说过了,我说了算。——不如,我们写情书吧,你写过吗?”
聂以诚有点惊讶,陈白呢,说好听点是想象力丰富,思维跳脱;说不好听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聂以诚对陈白的要求一向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所以他张口,轻轻答了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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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生寺回来,陈白依旧回馨苑居住,偶尔去聂以诚那里看看张婶,吃顿饭。
不幸的是聂以诚家里的金毛“狗剩”在半年前死去,聂以诚和陈白都没见到它最后一面。
聂以诚一直有再养一只宠物的打算,但陈白总是说这是你的事情,自己决定。
聂以诚心想这怎么能是我的事情,明明是咱们的事情。不过他看出陈白对此事兴致不高,便没有再提。
陈白会给聂以诚写情书,聂以诚也给陈白写,他们住在一个城市,相距并不算远,却每天通过邮递员j_iao流,一点儿也不像现代人。
陈白觉得有趣,便将手机也关了,每天像等待一个初生的太yá-ng一样,等待聂以诚写给自己的信。
他在关机之前告诉郑婉秋,大事小事都让她全权处理。
郑婉秋看他最近状态不错,便没好意思说他哪有什么大事,这位娱乐圈最不敬业的演员,脑子里哪里还有工作?
陈白学习成绩一般,是萧贤和陈丽珍成绩加一起的平均数。除了小时候偷看过白馨书房里的《金.瓶.梅》,再没看过影视方面之外的书。因此写作能力十分有限。
聂以诚也不遑多让,他用六年国外生涯,换来了一身响当当的实战功夫,就是没能换成肚子里的墨水。
当陈白觉得文字不足以表达出此时的心境的时候,便用画画来代替;而聂以诚就比较惨了,学文不成,画画也不成,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写。
可能是对陈白的爱意太深,写着写着便收不住,几乎每天都要写上三页信纸,相当于完成了一篇高考作文。
而且表现出了他的真情实感,完全没有借鉴和抄袭。
陈白接到聂以诚第一封信的时候,便觉得聂以诚的字莫名熟悉。
或者说不是他的字熟悉,而是连成一片的字,他非常熟悉。
陈白是见过聂以诚写字的,当年签订“包养合约”时,聂以诚龙飞凤舞的签上了他的大名,那时聂以诚写字是敷衍,陈白也没有注意,此时再看聂以诚的字,竟有一种激动的感情激上心头。
这字他记得!陈白上辈子绯闻缠身,在圈子里寸步难行的时候,有一个“粉丝”每天都会给陈白写信。
从信中可以看出,对方应该对他颇有那方面的好感,甚至常约陈白见面。
但当时陈白正处于一种巨大的绝望之中,对肖宇清,对陈丽珍,也对他整个的人生。
因此并没有对这位“粉丝”的信做出任何回应,但这位粉丝意志力非常坚定,几乎给他写了整整半年的信。
甚至在他自杀的当晚,大年三十,还有一封他再也看不到的信寄到。
陈白永远都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如果那封信早几个小时到陈白手上,也许陈白就不会死。
但这世间没有如果。
好在重活一世,陈白没有再辜负聂以诚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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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婉秋觉得陈白是个大闲人,自然没什么正经事。
可偏偏在陈白闭关造情书这段r.ì子,发生了一件大事:蒋成业归国。
蒋成业流.亡国外九年,最近关于他的禁令已经解开,所以便提前几个月回来了。
蒋成业走的时候四十岁,正是一个导演创作能力和j.īng_力最胜的年华。
此番归来,原本无须的下巴上蓄满了胡须,连到两腮,几乎占据了他的半张脸。
年近半百了。
蒋成业的飞机降落在江城,再由江城转乘飞机到槟城。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和圈子里的好友聚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