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一向温柔,便下了车,去安慰西桥几句。
这本是他的无心之举,谁知西桥便记在了心里。
其实池青对那天安慰西桥的内容是什么,已经完全记不住了。
但西桥喜欢他,他能感觉得到。
他和穆溪是一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这感情淡淡的,似有若无,池青为此等了十年。
他知道穆溪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圈外女朋友,他对穆溪的了解不少于对自己的了解。
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西桥年轻、善良、可爱,才20岁,有着对生命的热情和活力,池青看着西桥,就像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
听着西桥一脸天真的描述自己和池青的关系:“我是想把他藏在心里的,他那么优秀,我觉得配不上他。可他突然和我表白了,我……我就,同意了。”
西桥有点害羞。
陈白很严肃的问:“你知不知道池青和穆溪的关系?”
这和平时嬉笑怒骂的陈白大相径庭,西桥愣了一下。
虽说陈白和池青很熟,但也不能让这孩子被池青骗了。
反倒是西桥很是吃惊:“你怎么知道他和穆溪……”他似乎在想怎么形容这两个人的关系,是朋友?好朋友?恋人?
好像都不准确,准确的说该是池青单恋了穆溪十年。
至于穆溪什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到西桥这个反应,陈白放了心,想来池青也不会瞒着西桥。池青这个人,行事一向磊落大方,不屑骗人。
这是陈白恨他欺骗的原因,一个从不骗人的人,一个讲原则的人,将他骗了好几年,陈白有点受不了。
但人无完人,陈白不是懂得宽容美德的人,却不得不对聂以诚和池青施以宽容。
他逃不掉本心,他爱聂以诚,爱使人变得坚强又脆弱,感x_ing又理x_ing。
陈白宽恕了聂以诚,也宽恕了自己;宽恕了池青,也宽恕了这个世界。
他微微一笑:“猜的。”
陈白还真没说谎,只是西桥一直不信,他觉得是穆溪或者池青告诉陈白的。
陈白想问你觉得他们是那种会对别人说的人吗。想想还是没问。
西桥的x_ing格中有一点难得的纯真,不止在娱乐圈难得,在他这么大的男青年里,也不常见。陈白不想破坏。
提起穆溪,陈白有点感慨:“穆溪息影,真是影坛一大损失。”
“谁说他要息影?”西桥瞪大了眼睛。
陈白刚要说猜的。就被西桥打断了。
他确实是猜的,穆溪演《情人》时的状态,就和自己上一世演《永远的十七岁》时的状态一样。
看似与常人无异,但实际对这份工作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甚至可以说并不是对工作提不起兴趣,而是对整个生活,失去了兴致。
可没等陈白说出口,那边厢西桥已经开始反驳了:“谁说的,穆溪在准备新戏,还打算和林鸿铭合作,你不知道吗?”
陈白大感震惊,再三向西桥确认,西桥很肯定的点头,是池青和他说的,池青不会骗人。
这个世界真是千变万化,陈白想,自己也是这千变万化的推手。
谁会想到陈白会在演完《情人》后决定不再演戏呢?
陈白觉得很神奇,原本想息影的,演完之后又投入到了新片的创作之中;拼命要复出的,演完却不演了,自己决定不再演戏了。
池青和西桥走后,聂以诚楼着陈白说:“咱们也养条狗吧。”
见陈白没言语,便又补充:“或者猫,总之养个宠物,不至于太过冷清。”
陈白笑眯眯的说:“你都养一个我了,怎么还那么贪心?我还不够吗?”
话虽这么说,陈白还是同意了,他们养了一只布偶猫,和狗剩一样,腿脚有问题,走路不大灵便,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似乎也知道自己有问题,这只猫没有一点猫的脾气,对人类亲近得很。当然可能也和品种有关。
狗剩,和这只布偶猫——陈白给他起名妙妙,都是x_ing格温和的。陈白不喜欢脾气坏的动物。
陈白拿他当狗养。
没过多久聂以诚就后悔了,因为有了猫之后,自己在陈白这里的地位下降得如同直升机迫降,流星陨落,那叫一个迅速。
连张婶都喜欢这个雪白成一团的妙妙,对这位已经身高八尺的聂以诚爱意锐减。
需要和猫争宠的聂以诚一边悔不当初,一边觉得家里真的生机勃□□来了。
每天在和妙妙争陈白,以及从床上往下扒妙妙,清理猫毛中度过,有琐碎平淡,也有鲜活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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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又将他的画室开辟出来,并且请了一位画画老师,不是什么名画家名教授,只是一个美术学院的大学生。
大学生没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是这是一位男大学生。
x_ing别为男,让陈白犯了难,害怕自家那位醋王争宠吃醋。
陈白请之前问聂以诚,谁知聂以诚表示180个赞同。
“你不吃醋啦?”陈白抱着纯白色的妙妙,问。妙妙窝在陈白怀里,享受陈白的爱抚,幸福的发出了叫声。
聂以诚恨不得周身缩小成妙妙的大小,被陈白抱在怀里取乐。他想我倒是不吃什么男大学生的醋,我吃你怀里这只猫的。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当他觉得猫的地位已经超过自己的时候,曾经向陈白抗议过,让他多在意在意自己,认清谁才是正房的地位。
陈白一手指了怀中的猫,一手指了聂以诚,满脸疑惑的问:“连猫的醋你都要吃?”
聂以诚顿觉自己身为人类,又高大又年长,实在不该吃一只两岁大的猫的醋。
这晚主卧里,睡了陈白和妙妙,聂以诚则抱着被被陈白赶出去了。妖妃得宠,正宫只好卷着铺盖,睡书房。
因为和那团雪白争宠,便少了温香软怀,这夜聂以诚辗转反侧,好不凄惨。
是以陈白请什么大学生啊,聂以诚全不在意。他现在的情敌是猫,只要能分散妙妙在陈白眼里的注意力,聂以诚都双手赞成。
引猫烧身,搬起猫砸了自己的脚,聂以诚算是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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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有一种新生的蓬勃,陈白和聂以诚曾经在一月一r.ì这天恋爱,除了分开那段时间,也一直过这个纪念r.ì。
第五个纪念r.ì是去岛上度过的,陈白没带妙妙,万分不舍的将他j_iao给了张婶看管。
虽然张婶告诉他妙妙放在她这里100个放心,但陈白还是想把自己儿子带去,无奈聂以诚非常不同意,并且摆出了家主的威严,陈白撒娇都没有用。
都怪妙妙前几r.ì不争气,有些拉肚子,这成了聂以诚阻止陈白的理由。
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了,聂以诚这样说。语气是不容忤逆的强势。
为了妙妙的健康,陈白只好屈服在聂以诚的 y- ín .威之下。并且赏了聂以诚几记拳头作为报复。
陈白的拳头能有多大劲,猫挠痒痒一样,聂以诚不以为忤,反而挺直了自己的胸膛,让陈白多打两下。
陈白觉得这个人的胸膛在自己手下简直铁塔一般,打也打不动,便改换策略,临出门前把妙妙抱在怀里,亲了好大一口。
在摆拖了妙妙之后,聂以诚有一种打败情敌的快感,颇为类似当r.ì和顾右联合斗倒顾左。
不过那时聂以诚不确定陈白对自己的心意,所以是忐忑而兴奋的,现如今他知道陈白的心意了,打败这只猫后,他便踌躇满志了。
踌躇满志的聂以诚出发前将一件东西带在身上。
第84章 人间
“唔, 是什么?”陈白觉得自如同一尾鲜活的游鱼,被聂以诚这个猎人温柔的刺穿。
他沉浸在这快意的运动中,不期然手指上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套住。
是左手无名指。
仰面躺在床上的陈白一臂环住聂以诚的脖颈,一面略带喘息,醉眼朦胧的说:“新的?”
“旧的。”聂以诚攥着陈白的手, 抚上了自己的手, 他的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戒指, 是陈白当年送的那颗。
“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戴?”对于聂以诚擅自戴上戒指的事, 陈白轻声道。
我怕你不给我戴, 所以先斩后奏, 自行戴上了。——这是聂以诚的心里话, 但他不想这么说。
不是怕伤了自己的面子, 是怕陈白心疼。面子在爱情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从前聂以诚在乎,现在他只在乎面前的这个人。
聂以诚俯视陈白, 横在他们两个中间的过去,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痕迹,他还是那样天真无邪。
当他望向你的时候,是全然的信赖与依靠, 显然没有将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
陈白感叹了一回,不等聂以诚回答, 便接着说:“旧的也好,古话不是说‘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吗?我们两个也算是‘人不如故’了,是不是?”
聂以诚还是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再度落下的吻,急快又温柔,是ch.un雨点点滴进陈白的心里。
他们的双手十字相j_iao,每一侧的手上都有一枚戒指。表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
内侧刻着他们的名字,“诚”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