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到江三爷的声音,皱着眉,叹口气,都说知子莫若母,可她现在却情愿自己从来没懂过老三,不然现在也不会一直纠结至今。
“事情就先如此吧。”老夫人头疼的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要休息。”
朱道长站起来,拿着佛尘转身离开。
老夫人虽然信他,但家中的某些事情他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不能随便知道的,免得到时候……他就是因为听多了才会惹祸上身。
江大爷看出老夫人在担忧什么,低声安慰了几句,见老夫人的神色还是戚戚然,最终只说了一句,“等分家了,事情就会转好。母亲不用再挂在心上。再者说,小弟他一向懂规矩,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
老夫人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再歇会。”
江大爷见劝不动她,只能叹口气,转身离开,留个空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江大爷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之后,直接朝着胡夏云的屋子走去。
胡夏云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今早的事她听说了,可是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因为那两个人一死,最有嫌疑的就是自己。
可是她还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啊!
春意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说:“夫人,大爷来了。”
胡夏云叹口气,“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记住,大爷没走之前别让麒儿进来。”
她怕麒儿看到一向“恩爱”的父母会吵架。
江大爷走进来,看到胡夏云,脚步一顿,嘴角扯了一下,漠然道:“胡夏云,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你以为江家是让你胡闹的地方吗,你,你真是当这华城是你们胡家的天下了,整日无法无天的!”
胡夏云气的不轻,“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动手的!不关我的事!”
“人是你安排进偏宅的,事情是你让她们动手的,事发之后她们揭开是你在幕后主使,怎么,胡夏云,你到现在还不肯跟我坦白吗!”江大爷冷冷的说。
胡夏云只觉得委屈,“是,这些都是我做的,可是杀人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是谁做的。”
江大爷不信她,成婚这么多年以来,这女人骗过自己多次,他不会再信了。
胡夏云看着江大爷冷酷的侧脸,只觉得更加委屈了。
第068章 期待
裴丞还没来得及开解自己,江凛之就派了家仆来找他,说是有别的事情要商量。
事情就是分家。
裴丞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他拿起来,也不喝,而是捧在手心里取暖,说:“若是分家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二爷可愿意?”
江凛之眉宇间俱是冷意,最近江家发生的事情西苑的人都赖在裴丞的身上,这让他觉得很恶心,那帮人做事从不考虑后果,所有一出了事就尽是想着往无辜的人身上推去,丝毫不顾及其他。
这让江凛之甚是恼火。
“若是分家之后,我们往后的日子可能并不会像待在江家如此好。”江凛之淡淡道:“吃糠咽菜不至于,但却不会好到哪去。”
裴丞在偏宅待了几年的时间,当时嘴上说将他送到偏宅慢慢调养身子,等身子好转了再回 来,但哪个聪明人听不出来他这是被变相的抛弃?所以裴丞前些年在偏宅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虽说身边还有家仆婆子伺候着,但日子却过得不是很顺心。
“往年在偏院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分家的话,兴许日子还能比现在过的自由些。”裴丞挂着笑,只是这笑却丝毫没有达到眼底。
江凛之看出他的不情愿,斟酌后才道:“你若是不情愿分家,那我便派人回绝了西苑。”“不用。”裴丞想也不用想的拒绝道,他明白江凛之是在顾忌着自己,“分家对你我,对言知都是最好不过的未来。二爷不用太担心。我现在只是,只是一时间没有……”
他编不下去。
江凛之没有追问裴丞,他以为对方还在担忧害怕昨晚发生的事情。其实江凛之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温和无害的裴丞,居然能对人下死手。
对于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的江凛之最后只能将事情全部归于,兔子急了也会晈人,而裴丞急了也会杀人。
裴丞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害怕昨晚自己间接杀死的那两个人,他只是在担心自己离开江家之后,就找不到上一世诬陷自己跟外人通奸的恶家仆。
但裴丞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心道,若是上一世诬陷自己跟外人通奸的恶毒家仆是江家内宅派出来的人,那就表明他需要找的人,或许早就出现在了眼皮底下。
江家内宅能指使别人诬陷自己,还能这么厌恶,恨不得自己去死的人,除了西苑的人,裴丞想不出其他的人。
裴丞深深地吐出一扣浊气,说:“二爷,不用去回绝西苑的人。分家对大家都好,我同意分家。”
“分家的事情我过会亲自去北苑跟大哥谈。”江凛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裴丞,见他的神色逐渐好转,也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说:“东院跟西苑,北苑从来就不是一体的。若是分家之后拿到的东西很少,夫人莫要后悔。”
裴丞自从死过一回之后,若不是为了查出上一世是谁在幕后要害死自己,他是绝不想再踏进江家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是以前没什么机会,所以他也只能将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掐死在襁褓当中。
裴丞说:“这江家后宅本来就不是我愿意待着的地方,若是能离开,我自然是愿意的。”
“夫人若是真的这样想,那我便放心了。”江凛之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假信了。
裴丞说:“二爷,今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两个丫环婆子是自己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淹死在荷塘的,还是真的被人害死的?”
江凛之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丞,说:“人都死了,夫人还是不要太将这些事情挂在心上。”
“嗯。”裴丞心下一慌,条件反射的?c-h-a??江凛之看过来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江凛之有时候能透过自己的眼神看穿什么事情,所以每次当对方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裴丞总会不由自主的避开江凛之的视线。
江凛之见他如此,也没有继续逼他。
“咯吱”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屋内的两个大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江言知板着小脸,手上还拿着往下掉墨水的毛笔,眼角红红的,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人。
裴丞皱着眉,说:“怎么没人下人跟着你。”
东来小心翼翼的从外面走进来,苦哈哈的蹲下来,说:“小少爷,您把笔给奴才吧,这东西不能拿进去的,会弄脏屋里。”
江言知将毛笔随手塞在东来的怀里,提着一股气,像个毛燥的小动物似的快步的跑过去,一把钻进裴丞的怀里,黑乎乎的双手还牢牢地攥着裴丞的衣角。
裴丞原本还有些不爽的情绪瞬间就软了,想气也气不起来,最后只能轻轻的敲了敲江言知的头,说:“你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江凛之淡定自若的坐在一边,垂着眼眸看这对互动有爱的父子俩,那颗一向冷硬的心猛地一动,有什么东西像是被触动了。
像是伪装一般的扭过头,江凛之不再看向他们,而是随手将之前看到一半的书拿起来,继续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向没什么波动的心,今天却跳的格外的厉害,根本就进不下心来看书。
江言知的心情好转了一点,他满脸不舍的从裴丞的怀里钻出来,一溜小跑的跑出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裴丞。
东来想说点什么,但后来又想到江言知之前的吩咐,最后只能硬是将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心道若是自己提前就给夫人说了,言知少爷保准会跟自己生气。
没多久,江言知又哼哧哼哧的跑回来了,他的手上什么也没有拿,仿佛出去只是转一圈。
裴丞正意外着,这时一个家仆拿着一张宣纸走进来,隐约中还能看到宣纸上的黑色墨汁,裴丞心下一动,将还死死地赖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揪出去,起身将家仆拿在手上的宣纸接过来江言知仰着头,巴巴的看着裴丞。
裴丞将宣纸打开,不出意外的看到里面有一坨还未风干的黑?c-h-a??汁,眉头一挑,觉得更意外了。他原先还以为江言知会炫耀他最近练好的字,结果没想到却是炫耀一个还没有画好的画还挺丑的。
裴丞不愿意打击小家伙的自尊心,但更加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这是一幅很好看的画,他怀疑的看了看江凛之的方向,心道自己没在江言知面前画过画,所以江言知的画应该是江凛之教出来的吧。
江凛之站起来,走到裴丞的身边,两人靠的有些近,这让裴丞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的往旁边走了几步,但却却态度格外强硬的江凛之搭着手腕,半强迫半顺从的给拉回来。
裴丞抿着唇,任由站在身后的江凛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手上的画。
江言知迟迟没有得到夸赞,心情起伏的厉害,尤其是当他看到江凛之居然也凑过来看自己画,这让江言知更加期待了。
“爹爹。”江言知扒着裴丞的腿,眼里满是期待。
裴丞下意识的看向江凛之。
江凛之接收到裴丞求助的视线,垂下眼眸,单手握成拳头在唇边?c-h-a??一声,然后才道:“嗯,不错。”
然而江言知却根本没有将江凛之的鼓励放在心上,他着急的看着裴丞,希望爹爹能看看自己,手上还一个劲的拉着裴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