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严格来说,壹诉的身上除了带着一股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贵气跟娇气以外,他就没有别的什么优点——政绩比不上一个五品官员,口才比不上茶馆说书先生,学识比不上在朝堂上可以说是门下子弟遍布天下的宰相,武功比不上姜林,还不会审视眼下形势,这样一个人,居然能被姜林一眼就瞧上,除了说是上天帮衬以外,还真的很难说明真相了。
因为从小各方面就不如大哥,再加上皇位也没有抢得过大哥,以至于现在自尊心格外敏感的壹诉瞬间就不乐意了,“你这是在歧视我,还是觉得我不够格被你喜欢?”
“并非如此,只是觉得像殿下这样的人能坐在这里听我心悦殿下,真是这世间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姜林说。
壹诉看着姜林,突然有些烦躁的羞涩,他长得俊美,自小就有不少男女愿意爬上他的床,但母妃自小管辖的厉害,不让他跟外面那些男男女女缠在一起,更不准让他跟大哥学着玩弄后宫的宫女太监,以至于现在的壹诉还是个雏儿。
“可是我现在并不喜欢你。”壹诉冷静下来之后,还是选择顺从本心道,“我很喜悦你的喜欢,但是我不能骗你,也不想骗人。”
“我现在本身就是一无所有,不值得将军如此喜欢。”壹诉顺从本心道,“母妃说,爱侣当是瞧见心里就喜欢的人,你是我愿意结交的好友,但却不是我愿意携手一生的爱侣。”
“殿下怎知你往后不会喜欢上我?”姜林眯着眼,因为黑暗,所以壹诉并没有看到姜林眼神深处闪过的冷漠跟杀气,他自愿护着这人,当然不是单单的自愿,他还想一辈子将这人锁在身边。
当然,若是对方也能愿意的话,他当然是开心点,但若是对方不愿意,那他也不会就这样放弃。
就像现在这样,即便对方再不愿意,姜林也不觉得难过。
因为早就猜想到了这个结局,自然就不会随便放弃。
壹诉垂下眼眸,“我不知。若是将军能陪在我身边,我自是欢喜的,但我心里对将军的确是没有感情,所以自然也不愿意拖累将军。”
“殿下怎知自己对我无情?”姜林重复刚刚的提问,“只是因为心里所想?如何想,怎么想,从什么方向出发设想,从什么方面设想我们的相处跟未来?”
这一连串的问题继而连三的跳出来,立即砸晕了壹诉。
壹诉抿着唇,一时间根本就不出半个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姜林,不耻下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殿下问我?”
壹诉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本心的点头,“是,我在问你。”
姜林嘴角一扯,“那就好。”
那就好?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壹诉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熟悉却又格外陌生的脸庞,被吓了一跳,然而还没等壹诉发问,他的下巴被人用手捏着,下一秒,嘴唇一暖。
因为没有设防,所以就在壹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突然钻进了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温热的舌头,莽撞中带着青涩在他嘴里四处扫荡着。
壹诉的手放在姜林的肩膀上,原本想要推开男人的手,很快就反手抱着男人的肩膀。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叫做男欢女爱的情事的壹诉很快就在同样青涩的姜林面前丟盔弃甲了,两个同样青涩的人很快就沉沦在第一次的亲热中难以自拔。
算不上是乖孩子的壹诉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他艰难的用手抵着姜林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靠近自己,他需要先冷静一下。
姜林瞬间就如同一桶冷水泼下来。
壹诉喘着粗气,躺在下面,看着姜林的眼睛,等气息稳定下来了,他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没有;聘礼八抬大轿拜天地,我们没有;这若是被母妃跟父皇知道,我们要被浸猪笼的。”
“先皇呢。”
“……仙逝了。”
“这是我成人时,父亲给我的剑,鸣煞。父亲说,除了要与我共入黄泉的爱侣,其他人不得碰。”他随手将刚刚丢在一边的鸣煞交到壹诉的手上,“聘礼。”
“如此,我受了。”壹诉并不是迂腐之人,他一脸认真的接过剑,然后朝着姜林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皇家的人。”
他似乎是忘记他早就不是二皇子了。
然而姜林在这个时候也定是不会随便打扰壹诉,免得败兴。
次日,一大早。
裴丞送江言知出门,顺便去客栈见见壹诉,打算跟他重新解释一下。裴丞本不用再来的,但是他不想让事情败在自己的手上,让江凛之不好做,于是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之后,还是选择来找壹诉。
然而,当裴丞出现在客栈时候,还没来记得询问店小二,眼尖,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熟悉的冷酷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男子的肩上背着一把剑,怀里抱着一个用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人。
身穿黑衣的姜林站在原地,朝着裴丞点头,“江夫人是来找壹诉的?”
“嗯。”裴丞眼尖,看到姜林脖子上出现的牙痕,嘴角一扯,大概知道这两人一大早为什么会从外面回来了,感情是一个晚上都在外面,而不是一大早出门。
“若是急事的话,待会我……”
“我下午再来吧。”裴丞微笑道,“现在时间还早,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说完,裴丞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尴尬,很尴尬的。
“嗯。”
做事一板一眼的姜林颔首,然后抬起脚,稳稳当当的抱着人上楼。
缩在披风内的壹诉心如死灰。
他不是累的起不了身。
只是玩得太高兴,闪到腰而已,不然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抱着回来。
真是,真是,真是丢人现眼!
第336章 闪了腰
壹诉的腰闪了,这还是因为他下山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打滑,然后闪到腰。
裴丞坐在床边,面前是半躺在床上吃果子养腰伤的壹诉,说:“我刚到家。”
“我也刚到客栈就看到你。”壹诉是算准时间,算准了裴丞准备到江宅的时候,然后就让姜林去江宅找裴丞,
目的自然就是单纯的为了让裴丞能两回跑。
“说吧,别绕弯子了,横竖就是一死,大不了早死早超生咯。”壹诉整个人就像是被爱情滋润后的欢天喜地,不像是抗战一晚后的疲惫,倒像是开荤后的滋润。
裴丞不觉得姜林那样的铁血硬汉会选择躺在下面,可是壹诉现在的滋润,却让人觉得他不像是在下面的。思来想去,裴丞觉得有些诡异。
转念一想,裴丞想起早上自己刚刚走进客栈的时候,看到姜林雄赳赳气昂昂的抱着壹诉进来的场景,于是心里也知道昨晚上必定是壹诉躺在下面了。
裴丞说:“关于官银的事情。”
“官银的事不是早就有了结案了吗。”壹诉蹙眉道,“难不成你这是专程来告诉我,那些官银现在还好短短的没有被人锻造吗?”
“不,我只是想跟你仔细的说一下我们在铸造官银的过程中发生的各种各样的小事情。”裴丞看不惯壹诉那副仿佛是天塌了的模样,无奈道,“五五分成是你自己事先就同意的,所以不管是官银是否被铸成了碎银子,你都只能分成五成。”
壹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你猜到我为什么会生气了?”
都是聪明人,所以裴丞一句话,壹诉就察觉到,裴丞这是在故意警告自己。
但因为脾气不好,再加上壷诉是从骨子里就不喜欢裴丞,所以一时间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脾气,他直接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刚刚不是说出来了吗。就是这个意思。”裴丞看着壹诉的眼睛,其实壹诉背地里藏着的肮脏的心思并不是裴丞一个人猜测出来的,而是江凛之给裴丞的提醒,当然,像这种话,裴丞是绝对不会在壹诉面前说出来的,“你觉得要在无机阁的面前捣鬼,这样真的能行吗?”
“若是没有无机阁,你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跟我谈判。”
“若是没有无机阁,你早就没有了所谓的分成。你以为你藏在新西南的官银的行为真的这么隐蔽?真的谁也不知道?只是因为有无机阁的存在,只是因为帝都城的消息还很敏感,否则这些官银早就被人抢空了。”
“官银岂能是一般的百姓能花费的?”壹诉完全不信他的话。
裴丞也不打算跟壹诉继续打哈哈,他只冷着脸道:“我不管你信不信。官银又不是什么不能改造的银子,只要有一个铁匠的炉子,你觉得将官银改成寻常百姓能花费的碎银子,银锭子,你觉得……真的没有人能做到吗?真的没有人垂涎吗?”
若是以前的话,戴着有色眼镜的壹诉说不准还真的是不相信裴丞的话,但现在的壹诉经历了这么多事,最基本的看人看事的能力还是有的,再加上裴丞说这些的神情跟语气都格外的认真,让壹诉不得不相信他。
壹诉抿着唇,闷声闷气道:“好,即便事情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可是谁又知道你们无机阁是什么坏心眼也没有,谁能作证?”
裴丞神色诡异的看着壹诉,好半响之后,当裴丞将壹诉看的浑身毛发直竖起之后,裴丞这才没好气道:“若是我们真的要骗你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好端端的跟我聊天,也不会得到五五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