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中，手机铃声响起，让楚褚回过神，原来是顾景。
“你没事吧，我看了新闻，她被警察带走了，公司肯定很乱，你会回到公司吧。”
顾景踟躇着，有些话没问出口，藏不住的紧张，又怕楚褚误会，忙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叫你别回楚家，就只是……想问问你而已。”
“我知道。”楚褚来到窗前，看了看外面，虽然y-in着天，但缕缕阳光还是从云层破出，照耀着大地，不至于太暗沉。
脸上的表情有所放松，楚褚接着说道：“别担心，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回去，更不会回楚氏。”
“那你愿意回来吗？”听了楚褚的话，顾景沉默了半晌，低声试探道。
楚褚没做声，握着手机的动作一僵，视线落到窗外，眼眸幽暗深邃起来，迟迟不开口。电话那头的顾景也没催促，只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好。”良久，楚褚才说出了一个字，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脸上不再有矛盾之色，眼神变得坚定。
“太好了，我……”听到满意的答案，顾景提高音量，难掩开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不是现在。你们愿意给我点时间吗？”楚褚缓缓说道，语气温和不少。
“当然了。我和父亲不会逼你。我们会等你，不管多久，只要你愿意回来！”楚褚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第34章 偶遇
接连几天，楚氏的名字都出现在了财经频道的新闻里，楚褚听着主持人播报有关公司的最新消息。
“公司内部员工指证楚萱担任公司董事长期间，涉嫌非法经营、财务造假、违反证券相关法规，以及违反安全生产法造成较大死亡事故，目前相关部门已立案展开调查。”
新闻里并未披露指证楚萱的员工是谁，但指控却涉及到了财务和安全，楚褚首先便想到了那位不知去向的陈部长。
作为财务部长，又是楚萱的心腹，她是最清楚公司财务状况的，也是最有可能向警方提供非法经营、财务造假证据的人。
然而有一点，楚褚产生了疑问，警方连人都找不到，如果指证楚萱的内部员工真的是陈部长，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证词。难道向警方指控的人，并非只有陈部长一人？
想到陈部长，楚褚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滨城的视频事件，或许这两件事有所关联，是否有可能某人事先就藏匿起陈部长躲避了警方的调查，作为交换条件必须出面指控楚萱，或是提供证词，那么这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还有陈部长到底在何处？
除了她，还有谁向警方指控，是已经被关押的刘新建？
楚褚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的新闻，不觉陷入沉思当中。随后恍然，究竟是谁指控那个人，公司目前的状况如何，这些都已经跟他无关，想到这里，楚褚不由苦笑。
晚上，楚褚约了顾景吃饭，选了海边的一家法式西餐厅，风景开阔，从落地窗可以看到海对面灯火辉煌的港口，里头的装修也很有格调，灯光交替点缀，餐厅里放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有一种质感的优雅。
服务员先上了鹅肝酱、沙丁鱼，然后是洋葱汤，主菜是法式红酒牛排。每道菜都很精致，和这里的风格相得益彰。“尝尝吧，口感很不错！”
楚褚望着对面的顾景，笑着说道，“要来点红酒吗？”
“不用不用。”顾景连连摆手，切了小块牛排放进嘴里，点头称赞道：“恩，确实很好吃。”
“多吃点！”楚褚轻笑着，“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选了这里，你喜欢就好。”
“我不挑食的。谢谢你，带我来这么漂亮的餐厅吃饭！”说着，顾景咧嘴笑了起来，模样看起来很高兴，满怀期待，“我们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好好吃顿饭。只要有你，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很开心的。以后，可以经常跟你一块吃饭了，太好了！”
楚褚点点头，看向顾景的目光带着温情，只是眼睛突然瞥到不远处的人，脸色就变了，着实不大好看。察觉到楚褚的视觉，顾景有些疑惑，“怎么了？”
“哟，这么巧啊，吃个饭都能碰上！”身后蓦地想起Jasen的调笑，顾景咯噔一下，绷着脸，眉头拧在一块，忧心忡忡地望着楚褚。
而此时的楚褚当然没注意到顾景的变化，盯着Jasen身边的秦亦，神色淡淡。顾景狠狠瞪了眼神情愉悦的Jasen，撇嘴道：“巧个鬼！明明是你故意跟来的！”
“你们认识？”听到这话，楚褚目光微闪，语气里多了几分疑问。
“当然认识了。而且我和顾景关系非常不错，不介意一起吧。”还没等楚褚开口，Jasen已经在顾景身边坐了下来，姿态随意，看了眼顾景面前的主菜，“饿死我了，你们吃的什么，看起来不错啊，我也来一份好了。”
秦亦跟着坐下，望了眼身侧的楚褚，认真道：“好久不见！”这话倒让楚褚一怔，明明上个星期两人才碰见，搞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楚褚没接话，只微微点头。
Jasen朝这边看过来，一脸神秘的笑，恰在此时服务员走了过来，“给我来份红酒牛排，和他们一样的。对了，再开瓶波尔多葡萄酒，要Chateau Peby Faugeres产的。”
顾景瞥了一眼，小声嘀咕道：“做作！”偏偏还被听见，Jasen勾着唇，“我这是品质，你这个小朋友是不会懂的。”
“你说谁不懂呢！”顾景盯着对方，哼了一声，满脸不服气，“还有，你只比我大几岁而已，凭什么叫我小朋友？”
“你不问我，公司现在怎么样了？”无视对面的闹腾，秦亦侧身，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楚褚，语调轻松。
“想说什么？”楚褚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动作优雅，轻描淡写地反问起对方。
“真的不在意？董事长被警方传唤调查，公司陷入负面舆论，我们的副总经理忙着上位，现在就缺个能稳定局势的人，你真不回去？”秦亦靠过来，盯着楚褚的脸看了好一会，话语很轻，尾音上扬，透出某种蛊惑的味道。
“你希望我回公司？不见得吧！”楚褚加重了语气，声音带着笃定，扫了一眼秦亦，便沉下脸来。
“哦？”声音扬高，秦亦浅笑，脸上带着疑惑，继续问道：“何出此言？”
楚褚讽刺地盯着他，“你心里清楚。”也不打算绕圈子，直接问出了口，“不是吗？公司如今的困局，究竟拜谁所赐，这个背后的策划者，自然乐于见到公司的混乱局面。秦大律师，你说是不是？”
“或许，他不愿如此。”服务员端上了牛排和葡萄酒，秦亦淡淡回了句，便没开口。Jasen适时端起高脚杯，看了看楚褚和秦亦，笑眯眯地说道：“来，相逢即是有缘，喝一个！”
楚褚拿起杯子随意地碰了一下，轻抿了口葡萄酒，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秦亦握着刀叉将盘子里的牛排割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小幅度咀嚼，也不打算说话。
见气氛似乎有些沉重，Jasen在桌子底下推了推身旁的顾景，轻咳了两声，状作轻松地叹道：“哎呀，吃饭就不谈公事了，在这么美好的环境里，多煞风景啊！”
接收到Jasen的讯息，顾景放下刀叉，跟着附和，“是啊，不提那些烦心的事。你们是朋友吗？”顾景望着秦亦，又看了眼楚褚，有些好奇。
秦亦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回望过去，淡淡地笑了一下，“这要问他了！”说着，视线转到楚褚这里，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语调调侃，“我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我也很好奇，想听听你怎么说！”
话音刚落，桌上所有人都看着楚褚，似乎对于他会如何回答很感兴趣，当然也包括秦亦。
一下子成为了焦点，楚褚微微拧起了眉，静静坐在位子上，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酒杯的边缘，面沉如水，大概过了几秒，才语气平静地说了几个字：“普通朋友。”
“哦，是这样啊！”最先开口的Jasen故意拖长声音，眼睛瞟着对面的秦亦，眼神别具深意，不过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还嫌不够似的，慢慢往下说：“原来只是普通朋友啊！”
顾景表现得很正常，只点了点头，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瞄了眼表情夸张的Jasen，一脸嫌弃，“戏还真多！”
秦亦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半点高兴，表情说不上来，倒有种复杂而微妙的意味。
拿起酒杯，慢慢抿了口葡萄酒，秦亦这才出声，歪着头，盯着楚褚定定地看了很久，然后微微一笑，揶揄道：“为了这句普通朋友，我也该敬你一杯。”
同时跟着笑出声的还有Jasen，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乐呵呵地看着楚褚和秦亦，附和了一句，“可不是！”顾景此时才察觉出气氛有点怪异，不过仍然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笑什么。
作为主角的楚褚，并不觉得他那句话有说错，甚至已经留了情面，可见到秦亦这副模样，楚褚心里就不大自在了，怎么还有种心虚的感觉，真是活见鬼了！
腹诽一番，楚褚面上保持镇定，一切如常，拿起酒杯跟秦亦轻轻碰了下，至于要说什么还真没想好。
秦亦这时开口了，然而说出的却是，“能跟总经理做普通朋友，挺荣幸！”还特意加重了普通朋友四个字，说得极慢，一瞬不瞬看着楚褚，弯起嘴角，笑容里有莫名深意。
看在楚褚眼里，竟觉得对方是在讽刺他，这样想着，脸色都变得y-in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