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啊!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位仙人告诉我说,想要觅得长生,需得来问聂容,这不,一大早我就来了。果真,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遇见这么一位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年轻道友,不用聂容明儿将你送进宫了,现在你就跟我走吧!”
分不清白昼,话说的颠三倒四,真回光返照了吗?不过他刚说什么,他想带走妖精,我慌了。
“启禀圣上,这位道爷是聂容多年前拜的师傅,他五行属金,生肖属虎,你五行属木,生肖为蛇,两两相克,此乃大忌,去不得去不得。”
他原先浑浊不堪的昏花老眼望着我时突然变得寒光烁烁,“怎么,你要跟我抢道爷?”
见他冲天吼了一声之后我赶紧跪了下去,不光我跪了下去,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门口的守卫,除了——妖精,他绝世独遗的坐着,眼里藏着的是对众生的怜悯之情。
勾腰驼背的老皇帝跪着比我要矮一截,我赶紧把腰弯下去,却还是要比他高一点,他用膝盖走到我面前,涕泗横流的道:“聂容啊,我把宫里边儿的道孙都给你,你把你道爷给我行不行?”
“陛下啊!我师傅他老人家喜爱云游四海,向来过的是无拘无束的神仙日子,他若进宫,只怕我们宫里边的规矩他不懂,届时触怒圣上,聂容万死难辞其咎!”
他又对我俯身做膜拜状,我无奈的瞧了妖精一眼,他状态如老僧入定,嘴眼双角开花,老皇帝今儿铁定是吃错药了,不过他怎么做我都要赶紧跟上,免得被他挑出刺来保不住妖精不说还得挨罚,遂赶紧对着他膜拜下去。
“开条件吧,你小子怎样才肯把你师傅让给我?是要我给你加官进爵,还是看上了什么得不到的王孙公子?”
他用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诱惑我,我当然嗤之以鼻,妖精是那些东西比得了的吗?
“聂容只要师傅。”
“那假如你师傅愿意跟我回宫你会不会同意?”
我苦着脸问:“为何圣上看上了我师傅,他可是年过花甲。”
“我看他偏偏风华正茂好年华,别给我扯犊子,你直接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妖精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何样貌?我还在思考,对方却致力于将我思绪带偏,“为人弟子最重要的便是尊师重道,你师傅去哪儿难道你还想横c-h-a一杠不成,你跟他什么关系需要这样半步不离?我知道你没父母,难不成你在无形中养成了恋师癖!”
他一脸我早已洞悉一切的表情叫我彻底乱了方寸,“他若愿去我自当同意。”
还不及说下文,老色鬼就抢了话过去,“我老人家耳背,同意不同意说大声些。”
“同意!”
他一溜烟儿爬了起来,哈巴狗一样去到了妖精跟前,“那道爷,天色渐晚,我们走吧!”
但见妖精无奈的点了下头,随后起身站了起来,我赶紧爬起来跑过去,语无伦次的问:“妖精,不是,师傅你要跟他进宫?”
他淡淡的反问:“我们之前说了,只要你说同意我就随之进宫,你不是同意了吗?”
如此我才意识到自己被老色鬼给诓了,他这回光返照真是回的厉害啊!脑袋瓜子比之前灵光了十倍,可他打的是妖精的注意,我一急就喊:“我不同意。”
老色鬼恶狠狠把我看着,“又出尔反尔是吧,你信不信我叫人挖你家墙,揭你家瓦。”
抄家说的那么麻烦干嘛,我明面上权利没他大,只能屈服:“聂容,不敢,只是师傅的行礼还未收拾,可否等聂容收拾好了明日送他进宫?”
老色鬼考虑了下,“亮你小子也不敢诓皇帝。”痞里痞气的甩下这句话就收人摇晃着回去了。
他们走后,我赶紧吩咐老刘把屋子收拾干净,拉着妖精就往书房跑去。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齐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个瓷瓶,一个金牌,一把刻玉时用的小刀。
妖精正在灯下看我以前的涂鸦,过去蹲下一股脑儿全塞他怀里,他大惑不解的看着那些东西,我开始逐一讲解。
“刀带着防身,瓶子里是迷药,他敢对你乱来你就找办法让他吃下去,这个牌子拿给巡逻的守卫看,我等下就差人去皇宫打好招呼,脱身后到时不知道怎么办你就跟他们走,他们会想法子把你送回公子府,然后我会找地方将你藏起来。”
“你要对皇帝阳奉y-in违?”对方显然有些吃惊,迟疑的说:“有……必要这么严重?”
他不知道这老皇帝的德x_ing我还不知道,“他宫里边那些道士不是什么正道上的,给他灌输的思想不正经,被他拐上龙床的已经不少了,前段时间都闹腾着要封男妃,你说有没必要?”
妖精显得有些促狭,“可我在外人面前也就是个糟老头子,他怎会起别样心思?”
见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脾气变得有点暴躁起来,高声说道:“我不放心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文已过三分之一!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保护
他愣了会儿,随后又挂着讨好的笑意扯了扯我的衣袖,“聂容,你生气了?我带上,全带上总可以了吧!”
他眼神里的懵懂,语气中的紧张,扯衣服的小心,这一切举动明明都只是落在眼里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但我的心是怎么回事,它驱使着我的身体,控制了我的话语。
早已伸手牢牢将他抱住,连带轻声细语的宽慰,“没事儿,明天你放心去,我宫里熟人多,你决计不会有事儿。”
他笑的愉悦,明显的没什么危机感,嘴唇擦着我耳朵道:“好,我等你保护我。”
温热的气息扑面,心在那一刻,被其撩拨的不正常的动了一下!
翌日下午回家,我慢腾腾往府里边挪,李侍郎跟在后面好奇的问,“咦,公子最近回府不是都赶的紧吗?总是嫌事务多,需要带回家处理,怎么今儿倒慢了许多?”
回家就要送妖精走了,他那句我等你保护我萦绕心头整整一天,我心情能好才有鬼,将手中的东西系数给了他,说了句处理好了明日带给我审阅,后也不去看他那猪肝脸色,飞快的往府里赶,想着要将计划给变一变,不能让他冒险。
回到府里时嗓子干的冒烟,直接跑到大厅喝了口水,老刘对我招呼:“公子回来了!”
搁下杯子我道:“嗯,你去告诉我师傅,让他不用进宫了,我歇一会就去看他。”
想着他的笑脸,管家还没有回答我就又改了口,“算了,我自己去。”
还没踏出门口,管家就在后面忙说:“公子不用去了,青光道爷上午就自己徒步进宫了。”
停下步伐后我急声问他:“走了?他说过等我回来的,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老刘说:“青光道爷说等不等都是要去的,没什么区别。”
空落落的胸口急需用什么填补,我边朝外跑边说:“谁说没区别?这区别大了!”
一口气跑上大街,人来人往的街市扰乱着我的视线,马不停蹄的往皇宫方向赶去,到时夜幕已然降临,看着紧闭的宫门,我终于无力的瘫坐在地。
他明明可以不用去的,家里那道先皇恩赐的圣旨说了皇命聂家可以三次不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他说等我保护他,我却把他交给别人去保护,他又没法力,若是半路出什么差池,是不是这段关系就要彻底被毁了?
愧疚感疯狂滋长着,想到我没有做到不遗余力保护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荡荡的宫门前异常刺耳。
夜幕渐重,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宫门却一直没有打开,心一点点向下沉,若不是听见身后马车声响起,我可能要赶回去布置谋划着举兵造反了。
“道长,找到公子了。”
这是管家的声音。
“嗯,看来这次他可以自己走,你把车先驾回去歇息吧,我和他需要单独聊一聊。”
“是!”
这是……
浩瀚星河之下,那抹天青色烟雨与如水夜色融合的十分融洽,他携着满满的安心朝我走来,心中是激动还是悸动没法分辨,只想紧紧抱着他不停的说对不起。
“你总是这样大半夜都不回家吗?外面黑乎乎的有什么好待的,我还等着给你讲今天皇宫发生的事呢,谁知左右没等到不说,还要我出来找,几个宫门寻遍了才在这儿找到你,你说你是不是该道歉?”
走过去与他拉近距离,我无所顾忌的说:“如果你今天无法顺利出来,我就带兵从这里杀进皇城去把你抢回来。”
他眼色变了变,反而拉住我的手规劝:“不可,杀戮会断送仙运。”
手中的温热像一把火,直接烧进了心里,我接着拉近与他的距离,几乎鼻尖相触,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我是为你制造的杀戮,会断送你的仙运吗?”
一向镇定自若的妖精也会有神色慌乱的时候,他故作冷静的说:“我的仙运你断不了。”
“我知道,你骗我!”
他被惊到轻轻抬了一下头,恰好四目相对,地下的影子看起来早已合二为一。
“那你可知我可有仙运?”
“此生无望!”
一把勾住他的腰揽了过来,他下意识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推开,另一只抓着我腰间衣服,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探头在他耳边低语细问:“如果仙运断了,你是不是可以永远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