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摇摇头,挣脱那些欢天喜地平民的阻拦,继续赶路,最终在一家早点铺子前坐下来,点了些吃食。
“这……怎么连j-i蛋都要煮成红色?”旅人哭笑不得,指着面前碗里那深红小赤豆粥和盘子里那个红j-i蛋,问早餐铺老板。
老板一边给包子点上红色一边笑答:“国师被处斩,可是海城国大事件!这位客人,您要是还吃得下,这就给您个红馒头!多吃点!乐呵!不收您钱!”
旅人接过馒头,就着小赤豆粥喝了一口,问:“这国师犯了何罪?怎的他一被处斩,就举国欢庆?”
老板将包子递出去,收了钱,正想回答,却被旁边好事的客人抢了话头:“大过小过,都有!但最大的罪过就是污蔑我们国君不贤明!这位外地客人您不晓得,国师暗中办了多少坏事全推给国君和佐政王了!真【屏蔽粗口】可恶呐!”那客人一边说还一脸义愤填膺。
旅人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声讨国师,吃完了那碗粥和几个馒头,将j-i蛋剥壳后捏在手心,站起身离开早餐铺,往他的目的地走去。
旅人走进国都官府后的太平房,这里是停放尸体的地方,因为之前某酒楼掌柜莫名惨死还没破案,尸体现在还不能下葬。掌柜的亲戚没办法,只能放着掌柜在那儿躺着。
周祝阳正在查看掌柜尸体,感觉背后有人走近,忙回过身去看。
他见是一头发花白却显得十分年轻的男子走过来,便缓缓站起来,问道:“这位先生是何方人士?来此所为何事?”
旅人抱拳笑道:“鄙人姓阮,名怀因,正在寻找……初生之秘。”
周祝阳摇头遗憾道:“恐怕我无法为先生提供帮助。”
阮怀因笑道:“没事,我知道你帮不上忙,也知道这人因为什么而死。”
周祝阳惊得睁大眼睛,问:“先生您知道?那您能否透露一二?”
“此人被勒颈窒息而亡,看来是攀傀下的手。”阮怀因笑道。
周祝阳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才问:“真是攀傀所为?”
阮怀因点点头,说:“此时攀傀还未形成自身意志,若是有人加害其伴生,他便会,亲手终结这些危害。至于如何终结,按照一般规律来说,便是使生物失活,使非生物远离。简单来说就是杀死和格挡并抛开或者带着要保护之物远离危险。”
周祝阳作揖道:“看来先生很清楚攀傀习x_ing。”
阮怀因摇头笑道:“不敢说很,只是略知一二,毕竟作为有意识生物,会如何行动,都有个规律存在,抓住规律,也就能够推断出其大概行动轨迹来。”
周祝阳听得半懂半不懂,他问阮怀因何为“初生之秘”。
阮怀因也不隐瞒,他说:“攀傀为自然新生衍体,一切还未知,所以说是,初生,我正是要找到它的秘密,将其记录下来。以及它的历史,也必须被记录下来。”
周祝阳问:“先生为谁记录这些?既然要记录,先生是不是知道关于攀傀过去的一些事情?”
只听阮怀因发出几声低沉笑声后,才回道:“记录是我之使命,你问我为谁记录?并不为谁。至于攀傀过去的记录,我也记下了,但是它被人间生命见证,也就不必通过我之口来让你们了解。”
此人意思就是不想说攀傀过去的事情了。周祝阳也不再问,他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看男人一身腱子r_ou_和强壮的身材,一定是个游历世界的高人。
“先生若是需要歇歇脚,可到周府去。在下会让人好好招待先生。”周祝阳拱手道。
阮怀因摇摇头:“在哪儿歇着不是歇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倒是,我要劝你一句:命里该有的就是要顺应,逆天也逆不得,不急着死,留着一命在,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周祝阳目送男人离开,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想起臣柳家那只有几岁的孩子。周祝阳决定去拜访臣氏家人,于是收拾了东西,带上些准备送给孩子的点心和给大人的酒,便带着周应前往臣氏住宅。
臣家主家一系血脉世代为朝中忠臣,均是外交人才,到了臣柳往上数第三代时,却怎样也生不出儿子,所幸臣家外交天赋流传给了女儿,臣家祖宗请过先列进行沟通后,决定将官位传给臣柳。臣柳虽是女子,却不比男人差,她x_ing子温婉不骄不躁,心思细敏考虑周全,甚至比男x_ing外交官更能胜任外使职务。为了防止臣家无后,臣家招了入赘女婿,一般找的是孤儿,要求这些孩子改姓臣,以后与家主所生的孩子自然也姓臣。
因为臣家后来都是生女儿,导致臣氏家规与外界规矩有很大不同:第一点便是女主外男主内,臣家入赘的男人x_ing格比外界男子更加沉稳腼腆,也更加细心入微。第二点便是女尊,臣家女子可以多招数个入赘丈夫,如同男人那般三妻四妾,这也是国君特许的。
所幸臣家女子x_ing格温婉,与丈夫恩爱无比如胶似漆,加上女子常年不在家,夫妻俩聚少离多,女子生了孩子之后便将孩子亲手交给丈夫带大,臣氏家庭虽特殊,却一直也甚是和谐。
倒是有一任家主遇人不淑,男人趁着女主人不在家时偷偷与小侍女私会被抓,此事引得全国人民震怒,人们强烈要求那男人以死谢罪,最终那人还是被留下一命,但被女主人去了势,被从正室降级为末等侧室,待在偏房郁郁寡欢,半年后自缢而死。
周祝阳走进臣家大门,臣柳之夫臣扶柳忙迎上来,惊喜地接过周应手上礼物,直道周家人太客气。
臣扶柳是从小被招入臣家的,比臣柳小两岁,为人亲和体贴,被肖祈望嫌弃有些娘里娘气的,确实,无论x_ing格还是外貌,都相当娘气,他绣的图案,就没人敢说不好看的,因此被封为国都第一“绣娘”。臣柳对这丈夫极好,两人相敬如宾,也让臣氏断了皇上特许的第二条女尊规矩。
周祝阳与臣扶柳坐下,聊了些生活琐事后便切入正题:“扶子啊,国难将至,为了孩子,你还是带她先离开国都吧。”
确实臣柳也早有让丈夫和女儿离开国都的打算,一直跟丈夫提及,却总被拒绝。
臣扶柳见周大哥也来说这事,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回应道:“亲娘(臣扶柳对臣柳的称呼,不知为何称妻子为亲娘,他称呼岳母为母亲,与这个称呼区分开来,但人们还是觉得很奇怪,听着十分别扭)为国家出生入死,我怎能当一只缩头乌龟?”
周祝阳见这人倔强,便拿他女儿来劝:“你可得想想霓儿,她是你俩独苗,可不能随你这傻子一同守着。”
臣扶柳无奈,想想也是,可不能害了自己孩子,于是点头妥协:“那就到时再说……”
“咳,到时?到时谁帮你?”周祝阳本想趁机训斥这死脑筋一通,却被臣扶柳一言堵住:“周大哥您一定会帮我们的,对吧?”
周祝阳眼见臣扶柳那双杏眼中蒙上水雾,心里有些怜悯又气得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答应:“行,行,你我两家是世交,到时候若是真有难,我也要帮你们一把。”
“啊,那真是太好了……”臣扶柳用手帕轻抹眼角,笑道。
周祝阳怕自己再看这大男人看久了要瞎眼,急忙起身告辞。并不是他鄙视这娘里娘气的男人,而是他觉得……臣扶柳莫名好看?这男人生得柔弱似女子,那腰堪称盈盈一握,眉目含情,嗓音清脆,别说女子看了倾心,男子看了也要心生邪念。
此时满大街平民百姓都在说国师要被处死的喜讯,周祝阳让周应先回去,自己独自在街上转悠听听民声看看百态,不知不觉竟神使鬼差走到启阳门前。这里有个大台子,是重型犯行刑之地,常年怨气环绕,但每个经过这里的人都会喜笑颜开,毕竟这里死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而他们的灵魂再怎么凶横也横不过启阳门前那把束长贵(著名刽子手,退休老将领,爱国英雄)用过的鬼头八环大刀。
周祝阳发现负责刑法的封辽之子封英华及其妻子凤霞薇也在这,便过去打了声招呼。
“周弟别来无恙。”封英华为人冷淡,倒是他妻子热心体贴,接着丈夫的话笑着问道:“周弟为何也来此?来视察现场么?”
周祝阳呵呵笑道:“封大哥,嫂子,您客气了。我就是随便转转,转到这里来,索x_ing过来看看。”
三人看着刽子手用j-i血喂刀,之后磨刀、念祭天词。周祝阳不知怎的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他想起国师那嘴脸,每次国师找茬之后都要将过错推到国君身上,虽然国师每次找茬都能让大臣们发现规矩里的新漏洞,怎么说也是好事一桩,他们还得感谢国师这个无意中做好事的家伙。但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国师,恨不得这个国师早点死翘翘。
当然,全国恨不得国师早点死的绝对不止他一人,看看全国人民的反应就知道,平时这个作恶多端的国师有多招人怨恨了。
周祝阳突然想起来,笑问有没有可能遇到劫刑场,封英华面色一僵,凤霞薇摆摆手笑道:“我们会严加防范,所以这事不太可能发生。”至今为止,海城国还真没遇到过劫刑场的事情。也是被斩首之人并不多的缘故。
周祝阳见台上没什么好看了,便转着眼珠子看向别处,还真被他看到了值得注意的,他见一个男人在台下晃来晃去,不知在做什么,似乎在找东西。
周祝阳于是朝那个男人走去,但那个男人发现他走来,一转身便离开了启阳门。周祝阳有些疑惑,于是回去将自己所见报告给封氏夫妻。
封英华冷淡地道了谢,但他将周祝阳所见都记在心里,招手叫来一个手下,对着手下说了些什么,手下听完,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周祝阳再看一眼全场也没发现异常,便打了个招呼,独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