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被香菜熏得睁不开眼,但他早已掌握好力度和角度,一刀下去,国师血溅当场,刽子手刀下,又多了一个亡魂。
民众见国师人头落地,纷纷举手欢呼起来,有人举着馒头争先涌上台,伸长了手要用馒头去沾国师的血,被现场官兵死死拦住。
行刑从开始到结束,似乎不过一瞬间。
阮怀因看着国师那双半合的眼,笑了一声。
“他说的对。全国人民和小孩似的,的确容易被大人灭了。人间仙境覆灭时,其状不比地狱惨烈。”阮怀因说完,转身离开启阳门。
但,海城国真是因这些人而灭么?
赵淙荣和阿才在城外落脚,也能听到国师行刑完毕的消息,赵淙荣叹了口气。他心里早有猜测,国师并非不爱国,可能是太爱,才……做出那么多坏事?
“阿才,此时或是冤枉了国师……”赵淙荣知道马后炮最好别放,但他还是忍不住。
阿才笑着,给赵淙荣送上食物,坐下来吃饭,一边吃一边应道:“有何冤枉?国师作恶多端敛财成x_ing贪得无厌,早死早好。”
赵淙荣想起一句话:若一个好人当了一辈子坏人,那他会比一辈子当好人的人更值得尊敬。
人,也总是在事情过后才仔细思考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赵淙荣不否认自己也是如此。思及此,赵淙荣自觉愧疚,便低头安心吃饭,不再言语。
两人吃罢饭,收拾收拾便继续上路。赵淙荣劝阿才歇会儿,阿才却说不累,还问主子要不要洗个澡再走。
赵淙荣不想耽误时间,干脆地摇头拒绝。
与其相反的方向上,臣柳坐在马车里,忽然觉得心中一痛,不禁悲从中来。
国师被斩首的消息不胫而走,即使在国外,她也能隐约听到些传闻。
“师兄……”臣柳睁开眼,一双美目中盈满泪水,眼眶盛不住,终是凝成珠子,滚下面颊。
当年是谁提议对英氏一群人斩Cao除根?除了肖家、臣家,便是年为盛。
英氏之乱后,臣柳曾与年为盛彻夜长谈,年为盛告诉她:国无祸不强,因为太平盛世,容易使人丧失防范之心。这世上有贤明国君如年储楚,更有心思肮脏之人如英氏与其亲戚。不将国君从梦想乡拽回现实,让他知道这世界还有y-in暗,他是不会知道如何做好一个国君的。
年为盛老了,他已经八十多岁,先王犯错那时他尚且年轻,却已有决断魄力,伺候完了年储楚之父,辅佐新王年储楚上任后,他改名换姓化作另外一人,以恶人之面在背后给年储楚制造烂摊子,考验年氏兄弟的行动能力和决断力。
“死亡,无甚可惜,因为我们会做了我们认为值得的事情之后才走向死亡。柳啊,你也是,别为我可惜,在我死后,将脏水全部往我身上泼就是了。”
臣柳想起年为盛这番话,不由得掩面哭泣。但她不能以泪眼面对西国国君,所以她擦干眼泪,坐直了身子,以微笑和从容,准备迎接敌国大臣们的刁难。
周祝阳并没有去看国师行刑的场面,他觉得没必要,墙倒众人推,活着时根本没人敢公开说国师怎么样,得知恶人死后,民众却才敢举国欢庆,真是讽刺。
此时的封氏寝院里,封辽为老友点上三炷香,拜了三拜。
“威生,你,辛苦了。”年威生,国师真正的名字。其人也曾名震朝廷,或许只有老一辈才会记得那人当年英姿了吧。封辽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泪痕。
肖上将军坐在太师椅上,想起自己围着那人要糖吃的时候,他那时还是个孩子,真是十分喜欢这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叔叔。只是现在,那人以恶人之名活了十多年,以恶人之名死去。直到死去,也没有人为他申辩半句。这也是,年威生自己的请求。
一个真正为民着想之人,定是从不居功自傲之人。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活得憋屈,是否一辈子不得正名。
但总有人记住他。总有人会记住他。
行刑后,闲杂人等散尽,刽子手打算为国师收尸,却被年储楚拦下了。
年储楚是偷偷溜出皇宫的,此时身穿粗布衣,身上糊满了伪装的肮脏泥土。他弄得自己如此狼狈,只为坚持送国师一程。
刽子手认出当今皇帝,慌忙想要行礼,却被年储楚拦下。
年储楚擦擦身子,用布垫着,才敢抱起国师尸体,将尸体背在背上,捧着国师头颅走到y-in暗处。
“……□□,您这是,何苦?当您孙子不会做人么?”年储楚抱着尸体,跪坐在地,痛苦使他想哭,却发不出声音,泪水止不住地落,试图带走他心里那些哀伤。
年储楚亲手为国师阖上双眼,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却止不住悲伤持续上涌入喉,被猛地呛了一下,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侄孙对不起您,在您走后,还不得送您安息……是侄孙之过……”年储楚仍旧记得,自己不得不下命让皇弟杀国师那天,他恨不得当场跪下,在头上磕出一片血r_ou_模糊。他强忍着悲伤,故意调戏了弟弟,逃逸般跑回寝宫,才敢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哭泣。年为盛那点小心思,聪明的国君全看在眼里,却一个劲装傻演戏。
所幸年威生是以国家重臣之名安然下葬,只有年储楚和小部分人知道那不过是个衣冠冢。如今年威生假扮年为盛,用计谋乱了西国阵脚:匪乱加暗子,罪名一扣,必让西国自觉被抓住把柄而不利于树立大国形象,为了挽回形象不得不推后侵略海城国的进程,此时正好由海城国提出交涉,争取与西国达成同盟。
海城小国迟早会被灭,谁都清楚这一点,但众臣都希望,这一日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第11章 第十一篇、
墨书居士和伊已经在山洞里过了一天,没有水,没有食物,居士觉得口干舌燥,但也毫无办法。以他和伊的力气都推不开山洞口挡路的巨石,二人喊了半天也没人过来。
居士换回白袍,抱着伊坐回床上,心想三天后英贺肯定会让人放他们出去,毕竟伊身为攀傀伴生体,对英贺而言还有用处,那歹人绝对不会舍得伊饿死在这里。
伊倒不怕没水没食物,他怕的是无聊。
“好无趣……墨书,给我讲故事吧?”伊缠着两片嘴唇干燥到贴在一起的墨书居士讲故事。
居士无奈,干吞了口空气,指了指自己的嘴,轻轻摇头。
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在床上站起来,俯下身看着居士。居士正疑惑伊想做什么,就看到伊猛地贴近他,随后他唇上传来一阵柔软触感,一丝丝带着淡淡甜香的液体缓缓流入他口中。
因为口渴难耐,居士很自然地吞咽下这些液体,等他回过神,用巧劲推开伊,一擦嘴唇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喝了一口鲜血……但那些液体又不带半分血腥气。
“好喝么?”伊睁大金眸,一脸期待地看着居士,等待他作出评价。
居士摸着唇,低头沉默不语。
“……”伊垂下眸子,沮丧地坐下。
居士不忍看伊伤心,将他搂在怀里安慰道:“好喝是好喝,可这是甚么?我总不能喝你的血。”
伊搂着居士的腰,在居士胸前蹭蹭,一边问:“血?这是血?我好像还有很多,给你也不要紧。”
伊说完,也不顾居士反对,双手搭在居士肩膀上,摁着他,再次用嘴唇贴上居士双唇。
仍是那清甜香气,完全不似血腥味,要说有什么于此气息相近,亦可说这液体似甜Cao味道,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却又让人说不出如何香。总之,这液体很好喝。
居士在伊这些不明来历的液体滋润下很快缓解了口渴,他想推开伊对他说够了,但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接着便被一个十多岁孩童般大小的银发人压在床上。
那些清甜液体仍旧缓缓流向居士体内,居士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闭上眼仔细感受,只觉一股热流涌向下半身,汇聚在丹田,流转一圈,又继续往下。最终让他难以启齿之处变得灼热坚硬。
“等一下!”居士抬手掐住伊下颚,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对上伊那双漂亮金眸。
“唔?”伊的嘴唇离开了居士双唇,疑惑地看着居士。
“我不想变成欲物!”居士夹紧腿,心中默念静心诀,却发现下边那玩意儿硬度丝毫不减。
“唔?”伊眨眨眼,继续疑惑地看着居士。
或许这小孩是真无心,居士却不敢放松警惕。他推开伊,下了石床,走到一旁,盘腿坐下,屏息凝神,试图缓解下身欲-火。
“……”伊也跟着下了床,走近居士,蹲在他身边,伸出白皙小手轻轻触碰居士下腹拱起来将衣服挑得老高的那玩意儿。
居士本就感觉欲-火焚身,被冰凉小手一碰,感觉舒服了些,不由得松口气。
“被摸摸是很舒服的,墨书也舒服,对不对?”伊得寸进尺,小手攥住那根灼热。
“住手!”居士理智占了上风,紧闭双眼狠狠怒喝道。
伊松开手,吸吸鼻子,委屈道:“为什么你们不喜欢?明明很舒服的……”
居士睁开双眼,淡褐色眼眸瞥向伊,他心中那份坚定再次因为伊这模样而软化,伸手轻轻抚摸伊那头柔软长发,叹道:“若是让欲侵占身心,便会意志崩溃,一事无成。”
海城国先王便是输给了欲,虽说是另一种欲。
伊见居士不生气了,趁机钻进居士怀中蹭他:“嘻嘻,墨书,我明白了。我不能让你一事无成,所以……把欲都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