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藏不藏,但菱要先回屋去……”
屋内两人听着脚步声渐远,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那是攀傀吧?”阿才猜道。
赵淙荣点点头,又摇摇头。
利敖好不容易让菱回屋去,刚想松口气,就见攀傀直勾勾盯着他。
谁都不知道攀傀是个什么玩意儿,他现在这样,虽然有眼睛却双目无神,看着人时却并非毫无思想,偶尔还能听到他用属于他人的声音鹦鹉学舌说上两句话,学谁说话就用谁的声音,这场面除了瘆人,也无其他词可以形容了。
无论是谁,都不想被这攀傀直勾勾盯着,因为下一秒,他会学着你,说出几句什么话来。
“我可不想为输家效力。”
攀傀无嘴,却能说话,他一出声,足以让人心惊r_ou_跳。
利敖见他重复的是这一句,不由得对攀傀起了杀心。万一他这秘密被人知道,那他肯定活不下去!就算英贺不杀他,英久也绝对不会留他!
但利敖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便是之前伤了阿才的那人,那人功夫可和英久不相上下,若英久真起了杀心,那人还能帮主人挡一会儿。
“攀傀,我不知你是否有智力,听着,千万不可学我说话!事关你主人生死,千万不可随意说话!”利敖紧盯攀傀那双无神眼眸,认真道。
“杀。”攀傀似乎能够与人对上话,仔细想想他所说也并非毫无联系。杀?杀何人?自然是威胁主子生命之人。
武功高强也比不过杀不死之物,何况这攀傀学习能力超群,这几日偷窥英久练武,竟然能够学个七成。利敖相信攀傀能够杀死它想杀之人。
“行,并非我未提醒你,你这话听在耳中便是。”利敖不与攀傀多话,转身便走。
菱看着利敖离开,拉着攀傀手臂问道:“攀傀,我们去看看那两人好么?”
攀傀点头,带着菱回到那个房间门口。
菱还记得利敖要他当个好孩子,所以要学礼貌些,他呼唤里边的人道:“可以进去么?”
赵淙荣似乎隐约能听门外童声稚嫩,心下泛起一股怜惜,让阿才回道可以。
菱拉着攀傀进屋,见赵淙荣坐在床上,神情疲惫,于是皱着小脸走过去,将手搭在赵淙荣腿上。
“我叫菱,你叫什么名字?”
赵淙荣见这孩子并不像想要害他的模样,便笑着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回道:“在下赵淙荣……”
然而他话未说完,就被菱嫌弃了。
“为什么哥哥长得好看,声音不好听?不好,不好。”菱撅着小嘴摇头。
赵淙荣见这孩子毫无常识直言无讳,伸手抚摸他头发,解释道:“在下从小便是这样,有口难言,双耳皆听不清声音,双腿早已残疾,鼻子也不通气。”赵淙荣说着,虽心中早已放下悲伤,但是再提起,还是不禁有些难受。
“听不到声音,是捂住耳朵么?”菱捂着自己双耳问。
赵淙荣无奈点头,回道:“但,是一直都听不到,无论音乐,还是嘈杂声响……”
菱看着赵淙荣,面露哀伤:“哥哥说话声音就很难听,菱不喜欢,但菱喜欢哥哥,所以……”
赵淙荣眼见菱爬上床,在他面前坐下,缓缓凑近了他……
阿才想要阻止菱靠近赵淙荣,却被赵淙荣拦着。
菱双唇贴上赵淙荣的嘴,赵淙荣和阿才都不清楚菱想要做什么。
忽然间,赵淙荣只觉嘴边传来一阵腥气,他想推开菱,却感觉浑身无力,只能被动接受。菱唇间涌出一股液体,赵淙荣不知是何物,却自然将其咽下,只觉一阵咸腥,但并不难吃。
菱与赵淙荣分开,笑盈盈看着赵淙荣。
赵淙荣正想发问,忽觉喉间一阵火烧般剧痛!
阿才护主心切,见赵淙荣蜷缩在床上,不由怒从中来:“你使了什么妖法!我家主人为何会这般痛苦!”
菱被凶得后退一步,缩到攀傀怀里。
“阿才,无妨,我……”赵淙荣开口安慰阿才,却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咬字清晰!就连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沙哑!
阿才也惊讶地看着自家主人。
是该恭喜么?
还是……
“损毁,填充,使用。”站在菱身边的攀傀缓缓吐出几个音节,二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已经可以。恢复。”攀傀说完,低头看向赵淙荣双腿。“替换。几天。”
菱愉快地解释道:“攀傀说帮你补好啦!今天就先这样吧!”
赵淙荣与阿才对视一眼,不禁怀疑这攀傀究竟……是何物?或许并非邪物?
第14章 第十四篇、
年储楚放下奏折,让周祝阳进来说话。
周祝阳将自己对于赵淙荣此行去了赵家宅是何目的的猜测对国君说了,恳请国君派人暗中搜索齐皿山。
年储楚应允,命人下去准备调度人马。
周祝阳看说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汇报了,正想走,年储楚却叫住了他:“那具尸体,不打算说说么?”
周祝阳这才想起之前那具诡异尸体,还有昨晚封英华来访后和弟弟周应商量过的事情。
关于尸体,关于元真道,还有不少事情可以说。
“国君知道臣下对教派并无研究,请问国君知道元真道么?”周祝阳问。
“一知半解。爱卿对元真道与这尸体之间,有何看法?”年储楚一面问,一面拿出纸笔,打算将这些对话记录一下。
“尸体内衣穿着是白底衫,上书西国祝辞。此法用于养鬼傀儡,而元真道据说精于此道。这尸体怕是元真道送来的,但意义尚不明确。可别是个下马威。”周祝阳说道。
年储楚放下笔,一脸无奈叹气骂道:“这送个死鬼傀儡到咱们国境是想搞使么鬼事!投机把那鬼哇物扔火里去,啧,脏眼!”
周祝阳心想,海城国国君其实又不难看,不然怎么那么多被他“蹭门口”的美人都没给个差评?除了人傻,还真没什么劣迹。难得听国君骂人,也是骂得挺文明了,换作他,估计直接问候元真道那些人的祖宗才解气。
年储楚问周祝阳还有何事上报,周祝阳摇摇头:“更多的得问我弟弟,他是这方面行家。”
年储楚也不瞒着周祝阳,直言道:“你弟弟怪怪的。”
周祝阳点头:“的确很怪,没法儿,尸官么,多是这种德x_ing,至少不像封师兄那般y-in冷。不然我活不过冬天。”
年储楚哈哈笑着让周祝阳回去,顺手赏了他几颗栗子。
周祝阳叼着栗子回去,正巧看到一只黑鹰在天空盘旋。
“这不是肖将军那只大-鸟么?”周祝阳抬头,看着大-鸟,叹道:“真俊……”
正感叹着,忽然就被人撞了一下。
周祝阳有点生气,他这么大个人杵这儿都能撞到,是有多不长眼?
“啊……是周礼书……”撞人者慌忙作揖。
周祝阳看清了撞人者,他脾气再大也不敢找前辈麻烦,于是慌忙回礼道:“封老师莫客气,可折了小辈的寿了。”
被撞了当然要问问原因,周祝阳客气完了才问:“老师这般心不在焉,可是有何烦恼事?”
封辽挥挥手:“唉,无非是,年氏江山……后继无人……”
周祝阳不禁笑出声。他也被逼婚过,但他父母见他并非那种不孝之人,也就随他去了,觉得他到了时候应该会想着传宗接代。周、封两家师出同门,经常会来往,周祝阳不愿见封英华也有一个原因,便是……封英华年纪轻轻就娶了妻,虽然还没有孩子,但听说嫂子已经有喜相……喜相不喜相全看一张脸,其实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这么说说而已,月事都没停,谈什么怀孕?每次封家人上门,周祝阳都要被念叨:你看看阿华家庭和谐已成人事,过不久可能要抱宝宝啦!说得周祝阳甚是反感。
你也来个姑娘让我救啊?然后姑娘红着脸说奴家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啊?周祝阳愤愤地在腹内反驳家人:就封英华那张死人脸,鬼才愿意嫁给他……
“这有什么好急的?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舟到桥头自然直……”周祝阳劝道。
封辽眉头越皱越紧:“你看不出来佐政王在独占国君?”
周祝阳笑笑不语,心道这八卦挺好听。
“唉……”封辽叹气。
“国君不本来就没那个心思娶妻么?我朝无王后也不要紧啊,历任国君做的荒唐事多了去,后宫也曾出过男后,不如建议国君立佐政王为后,不是挺美?”周祝阳开玩笑道。
封辽正想骂周祝阳胡说八道,却听得一声咳嗽从身后传来。
“佐政王!您何时……”两人见佐政王就站在身后,不由得慌了神。尤其是刚才周祝阳还开玩笑来着,封辽也看透了佐政王那点小心思……佐政王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闲言碎语就斩了他俩?
“你俩……”佐政王面上挂着无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