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说 作者:番尘/周流人鬼关【完结】(12)

2019-05-22  作者|标签:番尘 周流人鬼关 情有独钟 强强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却也知自己时日无多,再次从韩寂口中得知渭河收复,他当即拿出册立新君的诏书。

  翌日,韩寂便着手国事。

  这一忙就是月余。

  宁定皇安详归天,新君继位。

  拟定新国策,减赋税,济民生,兴人丁。

  秦王之事决判未下,韩唐不敢外出游玩,候在王府,等待韩寂传唤。

  这日终于来人传他进宫。

  嵯峨殿。

  韩寂一本接一本批阅奏折。

  凡生禀告,秦王世子到。

  韩寂放下朱批,起身执木剑,待韩唐入殿,他将其中一柄抛掷空中,“接剑。”

  韩唐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接住木剑,迎接他的便是一阵缭乱的剑花。

  不出两招,木剑直接飞出丈远落地,韩唐完败。

  韩寂敛剑,毫不留情地嘲笑,

  “唐二啊唐二,这些年你的武功是一点没进步。”

  韩唐狼狈不堪地捡起剑,看着剑身唐二两字,心中感慨,这对桃木剑,是他们儿时的玩具,“我对武学可谓榆木,不过王兄的剑法堪称精妙绝伦呐。”

  韩寂指下坐榻,看凡生一眼,“那是因为我有个武功精绝的好师父。”

  凡生收走木剑,韩唐赞慕地看着他,“改日得空,师父也指教我一两招,不然王兄与我过招,可不无趣得紧。”

  “只怕你吃不了这个苦。”

  “这倒是,我最怕吃苦。”说完韩唐顿了一瞬,又道,“王兄唤我前来,可是为……”

  韩寂抿口茶,笑问,“叔父现如何?”

  韩唐愁眉有些窘迫,小声叹道,“我没让他出府。”

  “闹得凶?”

  “冷静下来也知兹事体大。”

  韩寂沉吟一会,开口道,“你问他,可愿自请守皇陵三年,知他所做之事的人不在少,你补救得当,他若愿去,不了了之未尝不可。”

  明知储君回京而封锁京城,明摆着意图谋反,韩寂的提议,意在保全秦王名声,混淆事实,谋反之事无证无据,时日一久也便淡去。

  韩唐无限感激,离座就要下跪谢恩,韩寂抬把手,又道,“叔父的爵位由你承袭,坐着,我还有事拜托你。”

  韩唐静等后话。

  “南城有处张府你可知?”

  韩唐想了想,摇头,“不曾听闻,我素日要么在城里,要么出城。”

  韩寂眸中一道精光闪过,“你替我办件事。”

  一旁的凡生听着二人对话,疑惑不已。回京没多久韩寂就命他私下探查过张府,为何那时不叫他传话,而特意让韩唐去办此事。

  燕氏休整军队,预备卷土重来。

  杨大帅下令加紧cao练士卒。

  云阶一天天除了上校场练兵,便是在营帐读书。

  睹物思人也好,羞愧难当也罢,或者二者兼有,云阶并未入住韩寂营帐。

  枯燥如故,不同的是心思。

  他平生做事不昧良知,唯独做了那件羞耻之事,令他日夜不安,他总感觉自己以怨报德,欠下个难赎的债,只因有生之年,恐难再见到韩寂。

  这日京中来人,宣新皇圣旨。

  旨意无他,左不过赏金赐银,犒劳三军。

  可宣旨之人竟是凡生。

  他不是韩寂的贴身侍卫吗?

  圣旨宣完,凡生留在帅帐,云阶随众将退下。

  回到营帐,坐卧难安的云阶,再次前往帅帐,只候在路口。

  约摸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凡生。

  凡生却似乎不感意外,例行公事的语气问道,“凌将军何事?”

  云阶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只要一遇上和韩寂有关的事,他就变得扭捏迟疑,一度丧失军者的磊落作派。

  等不到云阶开口,凡生主动问道,“凌将军可是想知主子近况?”

  云阶游移不定的眼神落到凡生脸上,认同肯定得点头。

  而紧接凡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稍纵即逝,和说出的话一样,令他惊心,

  “主子有话带到,凌将军若问起,便叫你自己回京亲自相问。”言罢错身而过。

  这厢云阶施施然送去目光,可怜为谁立风中。

第13章 第 13 章

  十三

  时光如流水,晃眼间云阶从军将近五个念头,一去杳无音,情窦初开许下的承诺仿佛风吹浮云,飘飘欲散。

  张父再三再四催婚,都被张知晓半推半拖搪塞过去。

  他想着再等等,或许明年战事就结束了。可内心终究是慌忙无措的,云阶生死不明不说,细想当时冲动之言实属一厢情愿,何况那时年少。

  屋外光景甚佳,Cao青花红,张知晓倚靠窗棂前,目光呆茫,心中暗自轻叹,可不是,那时年少……

  “公子,有客请见。”小厮传话。

  张知晓回神,不由皱起眉来,心知大抵又是张父邀约的哪家千金。

  快到正堂才想起今日张父亲自下乡收佃租,不在府里。

  想着已迈入门槛,一男子锦绣华服,背对他负手而立。

  不及问好,那人转过身来,眉宇透露英贵之气,笑眼弯月,先拱手施了礼,“多有打扰。”

  张知晓忙躬身,“有礼,不知阁下是?”

  “我只是替人给张公子传个话。”那人笑着答道。

  张知晓迷惑间,他便自顾接道,“张公子可还记得云阶?”

  “当…当然…”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张知晓惊讶到犯口吃。

  那人嘴角一咧,笑脸更开了,“便是为他传话,说是一切安好,勿以为念。”

  这话大概要传递的意思,是他安然无虞,但勿以为念是何意?

  “阁下从军中来?可是战事已定?”张知晓急切问道。

  “你瞧我像个兵卒吗?”那人低头扫了眼自己,“至于战事,只怕再有个八年十载也未可定。”

  一副贵子弟的扮相,看着就是与他一般享惯风调雨顺的人,他问得过于心急。

  见张知晓顿默,那人又道,“我只知云阶这个名字而已,真正替他传话的人锁琐事缠身不便亲自登门。”

  张知晓勉强笑了笑,“原来如此,多谢。”

  “就此告辞。”

  那人虚抱拳,旋即阔步凌风,最后深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

  一份从未得到回应的心意,如同漫漫长夜夜里摇曳的孤灯,几寸光y-in便可轻而易举将它催灭。

  越久越淡,越不知在坚持什么。

  那原本就是世俗禁忌。

  这日,张知晓决意再询问张父一次,若还不得允许,他便自己着手。

  京都远离战火,但流民贫户依然不少。云阶旧屋后有片年久荒废的空地,他盘算着建一个能遮风挡雨即可的屋寮,以作学堂之用,专教贫民家的孩子读书识字,且不取分文。

  张父为人刻薄,可谓四邻皆知,要他做只亏不赚之事自然不许。

  果然,此事一提,张父勃然变色,不善的面容越发暗下几分。

  “开什么学堂,咱们府或将遭逢大难,你还想着乱七八糟的闲事!”

  听下人议论老爷近日情绪暴躁总拿他们发火,这一说,便是真出了事。

  张知晓忙递茶相问,“爹,逢何大难?”

  张父饮下凉茶,怒意消去大半,语气无奈透顶,“朝廷下发诏令,严查私占民田的主户,前几日查出柳街张员外侵占半亩农地当即被下了牢狱…唉……”

  张知晓一听,与朝廷有关可非小事,不免也紧张起来,“爹与农户们没有约法三章留下字据吗?还是你当真侵占了他们的田地?”

  张父一拍桌子,欲发怒,转头又叹大气,“我做事一向奉公守法,字据手印条条在册,坏就坏在,年初与他们闹了些不快,听说平时他们也对我多有不满,谁知是否会借此机会诬陷我要挟他们强买强卖,一旦联合起来,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张知晓却放下心来,“有字有据,你也不曾克扣农户工钱分红,就是几句怨言应该不至于。我就说平日多做些善事,你偏不许…”

  张父翻了一眼张知晓,神情软和下来,倒像有些后悔之意,他摆了摆手,起身往书房去,“此事过后再说吧。”

  其实京都州府大人有个表亲,亦是富户,有意与张府结亲,但张知晓不愿意,张父也未勉强他,如若不然,张府有个庇护,万事顺当。如此看来张老爷不算是个不折不扣唯利是图的小人,起码对自家小儿倒还通情。

  不幸言中,祸从天降,风平浪静两日后的大清早,官兵手握□□,砸开了张府大门。

  二话不说,进了府抓了张老爷,直接打入州府牢狱。

  紧接将张府翻了个底朝天,没收数箱文书字据金银钱帛。

  张母呼天抢地喊冤大半日,六神无主的张知晓总算担起重责,只身前往州府打探张父罪过详情。

  次次求见次次被挡回,连击鼓鸣冤的机会也剥夺了,府衙门口的大鼓只剩个木架子。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2/33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