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番外 作者:番尘【完结】(36)

2019-05-22  作者|标签:番尘 相爱相杀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欢喜冤家

  赶车的陌风奇怪得回头看了一眼,再转正视线,发现有个人影潜行而来,“主子,陌云来了。”

  戾南城把脸探出窗外一瞧,正是陌云。

  “主子。”

  “何事?”

  “他们下午去了庭兰苑,送走花飞月之后又在里头呆了很久,方才才回。”

  戾南城心下不悦,留恋旧故里,也该是戾王府才对,后转念一想,哑巴在戾王府十几年,确实不像个家,也就笑笑作罢。

  转回四合院,门一推便开。

  西窗人影对烛,朦胧的轮廓一动一动。

  哑巴听见推门声,并未抬头,一心看着缸里的金鱼,偶尔拿手指搅一番。

  戾南城边问边走近,“你在看什么?”

  这缸金鱼居然没饿死,想来哑巴走后有人照料,怪不得他更喜欢庭兰苑。

  戾南城盘腿坐到榻上,和哑巴头对头,赏鱼,“你下午出门了?”

  “嗯。”

  “怎么不跟我一道出去?”

  “我的家,去哪还要向你交代么?”

  戾南城抬眼蹙起眉,“非要这么说话?从前你可不是这样。”

  哑巴瞥他一眼淡淡道,“你也说那是从前了。”

  “你生气。”

  “没什么可气的,各为其主罢了。”

  “是吗,你的主子是谁?”

  “我自己。”

  “你怎么不问我的主子?”

  “是谁?”

  一个漫不经心地说,一个漫不经心地搭。

  诡笑隐隐,“我写在眼里,你看看。”

  哑巴全无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得燡燡瞳仁里茫然的自己,瞬间有些失神。

  就这么一瞬间,对面的戾南城探过身,稍侧头,在他唇上印了个似水轻柔的吻,一触即放,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哑巴忽然间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沸腾开,烧得他如置火鼎。

  可越是如此,他越恨。

  沉尽沙砾的清泉虽明澈,可沙砾终归还在水底徜徉。

第41章 四十

  四十

  翌日,京都州府收回庭兰苑楼邸。

  由于大楼封闭,一打开门,数百张宣纸从楼内飘出,随风四处散落。

  纸上字不多,意思清楚明白,庭兰苑蒙冤受屈,官家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一时间庭兰苑落魄的缘由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传道的说闻。

  谁都知道是抚安王亲自领兵查封的庭兰苑。

  戾南城得知消息时,倒无多大反应。虚张声势这一招,哑巴和他一样,都用得不错。他利用官意,哑巴则利用民意。

  有愧良心的朝官,自然不敢弹劾抚安王。

  而民间不过倒闭一家妓院而已,谁会去官府替娼妓喊冤。

  混淆视听之计,爱怎么猜怎么猜。

  不过这一来,大大减轻了李徽那边的压力。

  早膳时候,围着石桌闻着花香就餐的四人,都很默契地不发一言。

  最后只剩两人。

  林成风破天荒地坐于桌前,眼神跟着穿梭花丛的哑巴瞟来瞟去。

  名花已有主,如此明目张胆地松土也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咳…”戾南城作拳捂口低咳了一声。

  可林成风一丝余光也没给他。

  戾南城只得开口,“我说,你这么做似乎有违道义。”

  林成风看了他一眼,继续。

  “常言道朋友之妻不可欺,你我虽非朋友,但你多少也该顾忌我这个当事人吧。”

  林成风照旧不理他。

  无奈,不出绝招不行,“赫连将军坐镇西陲,你身为家仆,不用护主吗?”

  百发百中的一招。林成风扭过脸认真看他,“与你何干?”

  戾南城碰一鼻子灰,拉下脸来正经八百地宣示主权,“是与我无关,那么南归是我的人,又与你何干。”

  “他是你的?可笑,他受辱时你在哪?”

  被戳到心虚之处,戾南城发挥皮厚的特质,丝毫未表现出来,反振振道,“我与他之间的事,轮不着你质问。”

  “你只会一味地占有,其他一无所能。”

  不可否认此一评价十分中肯。可戾南城岂能认下。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戾南城冷冷道,“我一不强二不抢,若非心甘情愿,他怎肯接纳我?”

  林成风气势不输横眉冷对,“他心甘情愿所以你心安理得,作为朋友,我替他不值。”

  显然哑巴发现这边不对劲,正朝他们走来,戾南城克制怒息,冲哑巴笑,“做完了?”

  哑巴扫一眼两人,说道,“还没,太多,你一起帮忙吧。”

  戾南城笑眼眯成缝,连连称好。

  哑巴颇觉无奈,递给他一把小铲子。

  有时他真想看看戾南城得知那事会作何反应,又怕结果更让人心寒,不如闭口不言的好。

  原本下月初回京述职的戾王爷,提早了半月,车驾已到十里外。

  戾南城夜夜厮磨的日子只能结束,老爹坐镇王府,他可就没这么自由了。

  副将来报戾王爷命他在家等即可,不必出迎。

  戾王爷回京第一件事必然是进宫面见皇上。

  于是戾南城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领举府上下侯在大门口。

  直到月上柳梢,方见一队人马缓缓踏来。

  戾王爷一身银盔银甲,身型巍然,半百青丝下一双厉目炯炯如炬,几十年如一日的为帅者不怒自威,只一眼,站得松懈的一干人下意识就缩紧身子挺胸收腹。

  “恭迎王爷回府!”

  一阵齐声的铁甲铮响,戾王爷下马,阔步如风,走过戾南城身边时,低低说了句,“你跟我来。”

  戾南城不带犹豫转身跟上。

  一回府就找他谈话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不过他也正有事相询,郝连奎的情况,他爹并未回信。

  可走的是祖宗祠堂的方向,戾南城预感不好。

  果然,一进祠堂,戾王爷摘下头盔,递给手下副将后,将父子俩关在里面,然后指着地上蒲团,

  “跪下。”

  祖宗的牌位净洁无尘,白烛冉冉生烟。

  戾南城看了看Cao编蒲团,屈膝下跪,他不知自己哪里愧对祖宗,有些不情愿,“爹……”

  戾王爷可不吃戾南城委屈兮兮的一套,反手cao起墙壁上挂着的竹藤,对着他后背抽了一鞭。

  突然挨了一记鞭子,戾南城猛地一怔,不由挺直了腰背。他爹倒没下狠手,不至于皮开r_ou_绽,疼还是疼的。

  “r-u臭未干就想飞?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便罢,偏还玩弄权术?你以为你翅膀硬了?!”

  戾南城把脸藏在胸前,瘪了下嘴,“我做错了什么?”

  戾王爷目光噌地一凛,拿竹藤指着戾南城,满脸的怒其不争,“愚蠢而不自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糊涂东西!”

  戾南城暗暗嘀咕,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骂自己么。其他不说,光脾气这点,他觉得自己比他爹好多了。

  眼下还得不搭话为上。

  戾王爷一时气急才出手,见戾南城默默无言,气便慢慢顺下来,他将竹藤挂回原位,走到桌前倒了杯凉透的清茶一口饮尽。

  烛花哔啵响。

  戾南城跪得有模有样。

  半晌之后,戾王爷拿了三炷香,放在白烛上燃火,再次开口,语气听起来要和他好好谈谈人生。

  “皇上为何事晋封你为抚安王的?”

  戾南城抬头,回道,“狩猎,因我s_h_è 死一只鹿。”

  戾王爷瞥了他一眼,三拜上香,“你就没起疑?”

  “确实奇怪,可我不能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啊。”

  上香后戾王爷直接就地而坐,戾南城未被允许,还是跪着。

  “你可知上一个抚安王是什么下场?”

  戾南城大惑,脱口问道,“上一个?”

  “对,那抚安王是□□文王册封,先皇继位后,抚安王府一夜之间满门皆灭。”

  “为何?”

  “抚安抚安,抚民安邦忠君,忠的是天下之君,而非你认可的君主,他结党干政参与太子之争,即便先皇上位他功不可没,最后还是被先皇秘密处死。你正步他的后尘知道吗?”

  戾南城眼神渐黯,沉吟片刻恍然悟彻,皇上要他保持中立,而宰相也是在提醒他。

  善谋者谋天下,皇帝居然放任两个儿子相争,无情不过帝王家。

  可李麟的心机城府不如李徽,皇帝肯定心知肚明。

  但他不确定。

  “皇上已经属意李徽为太子?”

  戾王爷摇头,昏黄的烛光下,是一张慈父的脸,“皇上的心意无从揣度。我只告诉你,与其留在京城费心思争权夺位,不如请命随我去边关,保疆卫国才是堂堂男子汉该做的事,我戾家祖训向来如此,到你这儿,怎么成了个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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