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麻烦大人脱裤子。”
苏小易楞了半天，然后就变成蒸熟的螃蟹，红通通冒热气。
“不……不用了！”他光着膀子从床上跳下来，一副准备逃跑的架势。
医生挑眉：“这是体检的规定项目，不可以不查。”
“我我我我就不查了吧。”
“大人，”医生轻轻敲着桌子：“作为一个医生，时时刻刻都要抱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不管是心脏搭桥、感冒咳嗽或者仅仅是体检，不管是人还是神，都必须一视同仁全力以赴。挽救生命，造福人类是我的天职，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如果你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的话，我只能表示遗憾，但这种遗憾造成了我强烈负罪感，使我有愧于当年培养我的恩师，有愧于我在医学研究上所付出的心血，使我觉得自己与济世良医的目标背道而驰……你听明白了吗？”
苏小易说：“好像明白了 。”
“那好，”医生说：“脱裤子。”
“我……”
“不要拖延时间！后面还有你的同事在等！”医生突然变得很严厉。
“是！” 苏小易吓一跳，低头松皮带扣。
然后一个凉凉的声音在耳后说：“苏小易你干什么？”
苏小易回答：“脱裤子。”
“我看得出来，”林缇说：“但脱了干吗？”
“检查。”
“检查哪里？”
“那个……那个……直……直……” 苏小易红着脸结巴。
“直肠。”医生笑眯眯说。
“哟……！” 林缇眼神飘过去，突然很夸张地喊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啊，缘分啊！”
“是啊，” 医生在胸前叉着手说：“我当是谁这么扫兴，原来是念书时被人称作超级美少女于是苦于逃避男生骚扰并天天找人打架自以为颇具雄风结果长到二十二岁还是美少女的林缇啊！”
“我也想怎么苏小易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原来做检查的竟然是念书时以学生会长的身份创造了某医科大**史上的神话结果毕业后更是广收教众魔高万丈称霸一方的林璀啊！”
医生和林缇互瞪了十秒，同时恶狠狠露牙笑起来：“真是幸会幸会！”
神仙问：“你们认识啊？”
“哪里哪里，” 林缇说：“只是我爸爸恰好是他哥哥而已，除此之外我们基本上没什么关系，呵呵呵呵……”
“不错不错，”医生说：“只是我哥哥生了个儿子偏偏是他而已，我们其实不大认识的，哈哈哈哈……”
“小易！” 林缇突然大喊，把苏小易护到身后：“三秒之内迅速带着衣服出去！这家伙毫无节操男女通吃人神兼收尤其喜欢柔弱的小动物，你快逃！我掩护！”
苏小易说：“啊……？”
“啊你个头，快走啊！”
“哎！哎！”苏小易抱着衣服鼠窜，窜了两米又回来：“他喜欢柔弱的小动物我为什么要逃啊？”
医生说：“就是。”
林缇怒吼：“滚！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他奋力把苏小易扔出门去：“一个人喜欢小动物并没有什么，但那个人从小到大所有的宠物——荷兰鼠、文鸟、兔子、小猫等等等等——全都死于神经衰弱，那就很可怕了！小区里所有的狗包括那两只藏獒因为经常和他见面所以高度焦虑全都得了圆型斑秃症，这么说你还不觉悟吗？！”
苏小易竟然不觉悟，又往回跑掀布帘子，林缇一看那小脑袋又探回来了，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管他是不是神仙。
苏小易拼命白着脸解释：“不是！我要走的！但财务科全部在外面！！”
在与财务科众女同胞见面和圆型斑秃之间，苏小易大神选择了后者。他迅速穿好衣服，立刻自动提议：“我要从窗子出去！”
林缇说：“我和你一块儿出去！”
“这是二十八楼，窗子一般是不能开的。”医生闲闲的说。
“你真的不能用神力吗？”
“逃命应该可以用，但我会变得更小。”
“那不要用了，我们分头从通风管爬下去，” 林缇说：“后勤科碰头，拜拜。”
“拜拜。”
医生跳上桌一手一个把他们从中央空调出风口拉下来，然后捂着嘴一阵暴笑。
林缇急得跳脚：“笑吧，笑吧，你就笑吧！你有种去见她们！”
苏小易一句废话都没有，锲而不舍往通风管里爬，就像只银色的小狗，医生只好又拉他下来。
苏小易挣脱再爬，医生再拉，又挣脱，又抓住，还要挣扎，还是拉住。
医生说：“不要进去，真的很危险。”
苏小易抱着林缇号啕大哭。
林缇满头冷汗的考虑，决定还是先喊上一嗓子二老板（现在是大老板了，不过叫顺口了改不了）来了。他往门口迈步，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
医生连忙搬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等着看好戏。
林缇一步一步都异常沉重，挪过医生身边时，狠狠剜了他一眼。医生做个鼓励的手势，意思是你去啊，动作快一点。
正当林缇伸手去拉门把时，外面却突然有人敲门。林缇猛然狂退数步，与苏小易抱在一起蹲着发抖。
医生简直是幸灾乐祸到不能自已了，他不假思索便喊请进。
但进来的却是二老板。
美男很有教养地先说声对不起，然后带上门，转过身看到苏小易和林缇，怔了怔开口：“医生你好，因为外面还有一批员工正等着检查，我正好经过便来看看情况。”
医生说：“情况挺好，赶快让她们进来吧。”
二老板问苏小易和林缇：“你们查好了吗？”
那两人拼命摇头，没有！没有！这种情况下，拖延一秒是一秒。
二老板惊异地睁大眼睛：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干吗去了？他转向医生，客客气气开口：“医生，麻烦快一点……咦咦咦咦……林璀！！”
“哎呀，真伤人心啊，”医生摊手：“这么半天才认出来啊，小妙妙。”
“小……小妙妙？” 苏小易和林缇异口同声。
二老板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着。
“小妙妙不就是你第二只仓鼠的名字吗？” 林缇问医生。
“不不，是第三只，”医生摇着一根手指得意的说：“我要纠正你刚才一个说法，我的第四只小兔子小历历其实是死于耗子药，属于意外事故。”
苏小易问：“二老板竟然叫小妙妙？”
“不是的！” 二老板恼羞成怒：“我的名字是缪亭！”
第 9 章
林缇问：“缪亭？二老板？”
苏小易说：“他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林璀医生说：“你们来了那么久，连老板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两人摇头：“不知道。”
对于小职员来说，领导叫什么名字根本不重要，牢记他的职务才是第一位。
二老板觉得挨了当头一棒，不停深呼吸，林璀关切的问：“小妙妙，你哮喘犯啦？”
二老板大吼：“是！是！是！我一看到你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拳头，特别痒！”
林医生很担忧地说：“哎呀，那肯定是夏季皮炎，来，衣服脱了我看看，临床方面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苏小易和林缇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上了桌子，像不良少年般蹲着发呆，看看窗外，看看门口，再看看天花板。林缇烦躁地挠挠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包烟，点上一根叼在嘴里。
苏小易慌忙说：“掐掉！小妙妙有哮喘。”
正在对着林医生撸袖子的二老板一个趔趄，咬着牙说：“我不叫小妙妙……”
林缇在桌上四处找烟缸：“早说嘛！对不起啊，小妙妙。”
“我不叫小妙妙……”
苏小易说：“说起来，原先公司里也没人提过小妙妙身体不好哦？”
“我不叫小妙妙。”
林医生说：“那是你们对他不关心啊！像我这种爱了小妙妙十二年的人，才会对他有那么深刻的了解。”
“哇！十二年？” 苏小易惊叹。
“嗯嗯，从高一开始。哎呀，真怀念啊！妙妙当时很难追哦，因为家里有钱，长得又好看，所以一天到晚耍酷，完全不给别人机会嘛！但是我当时又很羞涩，很不善于表达自己，只好放学时候偷偷跟着他，直到命运中邂逅的那一天。那一天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我走在放学路上，然后裙子的**花边挂在他的单车龙头上……”
“等等，” 林缇举手：“你什么挂在他的单车龙头上？”
“裙子的**花边。”
“……”
“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高一男生放学途中会穿着‘**花边裙’这种东西吗？”
“哎？”林璀说：“不好看吗？”
“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穿？”
林医生挑了眉：“兴趣。”
“……”林缇一滴冷汗：“你是**。”
“谢谢。”美人医生很优雅地说。
苏大神八卦起来，兴冲冲问：“然后你和小妙妙怎么样？”
“当然是一见钟情，开始一场纯纯的青涩的初恋！啊啊……好甜蜜……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园……但是等到我把他骗上床他才发现我的男生咧，很迟钝哦。对吧？小妙……妙妙你干什么？！”
“我。不。叫。小。妙。妙！！！”
二老板全身已经笼罩在浓烈的杀气中，战斗数值竟高达数百万。突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地开裂，岩浆喷薄而出，巨响震天撼地。
“林璀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啊啊啊！！！” 林医生往门外逃去：“快逃啊！！爆发啦！ ”
林缇扯上苏小易紧跟：“是火山！火山啊……”
苏小易被提着脚不着地：“但是公司的会议室里为什么会有火山啊啊啊……”
这种常识当然是来不及回答的，三人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火山灰掩埋。
“我不要啊！” 林缇奋力挣扎：“我不要被埋上九百年然后被人挖出来再摆着扭曲的姿势到博物馆去啊啊……”
“呜呜呜呜……” 苏小易扑腾着：“我也不要啊！我是神仙！！”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缇一时收不住口，又啊了两声，然后问：“小妙妙呢？”
“啊啊啊啊……” 苏小易从膝盖里把头抬起来，左看右看：“不见了？”
林璀从地上一跃而起：“哎……？！怎么会！”他一寸一寸在地上搜寻：“人呢？人呢？”
“啊！” 林缇指着苏小易大喊：“你！”
“怎么啦？” 苏小易紧张起来。
“你刚才干什么了？”
苏小易说：“抱头蹲着啊。”
“那你刚才说过什么没？”
“嗯……” 苏小易想了想：“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啊。”
林缇把他拖到窗子前，两人的身影在玻璃上印得清清楚楚：“你看看你！”
苏小易看了两眼，猛得贴近：“我……我……”
“你刚才用了不少神力吧？”
苏小易号哭着：“好像是啊，可是我完全没有知觉哩……呜呜呜……”
“这下好了，” 林缇无力地蹲下，揉着太阳穴：“只剩十五岁了。”
第 10 章
四、也许我得回去一次
查户口的警察叔叔说：“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促进未成年人在品德、智力、体质等方面全面发展，把他们培养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其监护人必须依法履行监护职责和抚养义务。您的监护人呢？”
苏小易捧着半个西瓜傻乎乎站在自家门口：“可我是神啊。”
警察叔叔从包里掏出《未成年人保护法》，啪啪啪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条款给他看：“第五十八条，对未成年神的保护应当参照本法。”
“神仙大人，您的监护人呢？”
林缇穿着一只拖鞋急急忙忙从房里冲出来解围：“我！我！”
警察叔叔皱着眉看了他半天，教育苏小易说：“选监护人不是选美，至少看起来要可靠。你叫什么名字？”
“林缇。”
“年龄？”
“二十二。”
他在笔记本上写：未成年神苏某（监护人林缇，男，22岁，本地人）。
“你有空到派出所来把情况登记一下，毕竟辖区内住着神仙，我们也不敢怠慢是不是？”
林缇陪着笑脸说：“是是是。”然后和苏小易一起恭送警察叔叔下楼。
“科长非要报失踪人口！反而害我被派出所盯上了！” 苏小易气鼓鼓。
林缇说：“他被林璀煽动了。林璀那家伙天生就是魔性思维，根本就是希望事情越闹越大。不过说回来，你到底把妙妙送哪儿去了啊？”
“不知道，” 苏小易说：“我现在只能感知到一公里内的神灵，其他的完全不行呢。”
“真是萤火虫神力。”
“而且还只有半只。”
“……唉……”两人并排坐在楼梯上叹着气。
“一公里内有神灵吗？”
“没有。”
“那就是说连求助都没法子？”
“好像是哦。”
“……唉……” 两人又叹气。
“那怎么办？”
“我明天回神界去了。” 苏小易吃西瓜，看看林缇：“不是临阵脱逃啦，我想请几天假，听两个学习班补充点神力再回来找妙妙，科长应该会同意的。这个城市的神界入口被堵了，明天赶早班车去B市吧。”
“我能去么？”
“神界吗？好像不行。”
“啊！没劲！” 林缇站起来，摇摇晃晃上楼：“不管怎样你今天早点睡吧，我再多陪你一个小时。”
“好啊！下棋吗？” 苏小易雀跃道。
“不要！” 林缇叉着腰：“我才不要陪你下弱智的斗兽棋！”
“哎……为什么……很好玩啊。” 苏小易跟在他身后。
屋子里电视声音奇大，闹哄哄演着一出肥皂剧。有个女人说：“阿A……我就要死了，你不要难过，忘了我吧……你忘了我吧……”
男人声嘶力竭说：“不！！CC！我爱你CC！我不要你死！不要！”
女人喘着气微笑：“不……咳咳……阿A，今生能够认识你，我已经满足了。阿A，我爱……”
（头一歪，挂了）
镜头上移，男人对着天号哭，这时开始下暴雨。
“天啊！！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苏小易歪在地板上评论：“好可怜哦。”
“CC！！CC！！我不要！我不要你死！我要向阎王爷把你要回来！！CC！你等着！”
（注：玄幻剧）
苏小易一口西瓜没有吃到嘴里便掉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喃喃：“阎王……阎王……”
林缇问：“怎么了？”
“啊啊啊！” 苏小易一脸兴奋的扑到林缇面前：“是阎王！是阎王！我怎么没想到！”
“什么阎王？”
“就是死神！” 苏小易说：“死神在人界有好多办事处，好像这个城市就有！死神办事处虽然不是神界入口，但肯定有值班神灵，可以请他们帮忙寻找妙妙啊！”
“哎？可以吗？”
“当然可以！” 苏小易用力点头：“死神在人界的网络最密集，根本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
“死神不是一个人吗？”
“不是，死神部神丁兴旺，但是部长只有一个。而且……” 苏小易得意洋洋地说：“死神部长和我很熟哦！嘿嘿嘿嘿……”
很熟？第三天才想起人家来能叫做很熟？对啊，很熟，因为经常见面嘛，当你“笨死”的时候，林缇想。
“办事处在哪儿？”
苏小易挠头：“不知道，问问。”
他在床头抽屉里一阵乱翻，终于找出本厚书，打开，全是电话号码。
“嗯……死……六画……六画……252页。死神……死神……啊！有了！驻A市办事处，电话800—820—1414。”
林缇忙不迭拨号码：“通了。”
苏小易接过话筒：“你好，我是苏小易……哎？你知道？”
对方扑哧笑了：“就是那个忘了自己是谁的神嘛，我们有来电显示啊。”
苏小易大红脸：“对……对不起……”
“哎呀，大人您道什么歉啊，其实部长早就把人找到了，等着你来领呢，您现在方便吗？”
“哎？小幽找到人了？！替我对他说谢谢！我马上就来！”
“地址是××街○○号，门口设了结界。”
苏小易扯上林缇：“快！骑车！”
“哎哎哎……”林缇喊着：“你让我把鞋穿上好不好啊！！”
××街○○号，就在市中心，还是家庞大的百货公司。苏小易绕着外墙跑了一圈，才发现那个常人看不到的侧门，门上挂着显眼的铭牌“死神部A市办事处”。
苏小易拉着林缇的手：“现在不要放开我，因为你是人类，会被神力结界弹出来，到里面他们会帮你的。”
“好。”
苏小易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只荷兰鼠，笑眯眯说：“大人请进。”
林缇失声惊呼：“你不就是林璀那只小莱莱吗？！一只眼睛外有黑色花纹，一只没有！我认识你！”
“啊呀呀……” 荷兰鼠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原来是熟人啊，你是缇缇吧？长相没怎么变哩。”
林缇一时无语，然后蹲下**道：“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第 11 章
“大人，缇缇，你们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牛奶？”荷兰鼠莱莱问。
“咖啡！” 苏小易高高举着一只手说。
林缇四处打量。死神办事处与平常人类办公室没有多少区别，面积不大，分里外两间。外间有三张办公桌，桌上堆满了文件和资料，角落里还有只老旧的电脑，里间黑灯瞎火，门虚掩着。
墙上挂着两只大镜框，分别是工作纪律和服务宗旨。
林缇轻声念出来：“灵魂至上、优质服务、科学管理，取信于灵，务求顺畅、快捷、专业、理性……”
荷兰鼠从桌子上拿了纸杯跳下来，又跳上饮水机：“啊啊，不好意思，请帮我递一下，咖啡在饮水机上方的柜子里……真是的，幽茸总喜欢把东西放这么高。”
苏小易拿给他：“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莱莱用尖尖的小细嗓子絮絮叨叨“不用不用，大人请坐吧。对不起屋子里很乱，我对打扫也实在不在行。最近人手不够，因为B市办事处的两位竟然同时得了重感冒，幽茸——就是我的同事，一只渡渡鸟——只好先过去帮忙了。渡渡鸟嘛，据说在人界已经灭绝了呢，幸好在冥界和神界都看得到……缇缇你也请坐啊。”
林缇“嗯”了一声，拉着苏小易在沙发上理出一块勉强能坐下的地方。
“请喝咖啡，小心烫。”
“谢谢，” 苏小易说：“你能先让结界接纳缇缇吗？”
“啊，差点忘了！” 莱莱跳上桌在文件中翻找了一会儿，抽出张小卡片，在上面写到：“客人”。
“把这个别在胸前就可以了。”
“可以放开小易的手了？”
“可以。”
林缇松了口气，背着手在屋里看来看去，然后问：“你怎么会成了死神？”
莱莱说：“我通过了神灵资格考试，正好死神部招募人员，我就来了，不过现在还是实习期啦呵呵。”
“咦？神仙竟然是用考的？小易你也是考的吗？”
“呃……”苏小易歪着头想：“呃……忘记了。”
莱莱摆摆手说：“不，不，大人这种高级别的神灵是大神亲自选的，考试是在冥界招募低等神灵的方法。”
“哎……？这家伙还是高级神？？” 林缇捏着苏小易的脸坐看右看：“完全没感觉。不过幸好他不用考，否则一千年也考不中。”
“一千年我应该能考中。” 苏小易说。
林缇问：“我也能考神仙吗？”
莱莱想了想：“好像不能，神界一般不从人界招人哩，因为人的**实在太多太复杂，如果不经过冥界的净化，对于神界的秩序是很大的考验。”
“郁闷。”
苏小易喝着咖啡：“不用郁闷啦，等你死了不就好了。”
林缇猛击他的后脑：“不吉利！”
苏小易被他敲得直咳嗽，呛着问起正事：“莱莱，小幽呢？”
“在冥界呢。”
“咦？那妙妙呢？”
“也在啊。今天是人界中东区死神季度会，部长大人赶回去主持会议了呢，啊啊……，说起来部长大人也真忙啊中东的业务又多，因为实在没空把妙先生送回来，更何况他的记忆还没来得及消除也不能送回来呢，部长大人只好吩咐我等着带您去呢。”
“哦，那我自己去领人。” 苏小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
“您好，欢迎拨打死神部总机，请拨分机号码。”
苏小易按下部长室的电话，嘟嘟嘟嘟响了数十声，就是没人接。
他看看表：“一个会竟然开到现在，看来中东的局势真的不妙啊。好了，不跟他说了，我们直接去吧。”
林缇问：“那我怎么办？”
苏小易说：“一起去啊，这个办事处其实已经是冥界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客人哩。走啦走啦不要浪费时间！”
林缇被他拖着，有点犯傻：“我竟然……活着就下了黄泉呢。哎哎，听说到了下面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回头是不是？回了头就回不来了？”
“那是你们人类的想象。” 莱莱努力推开里门：“请进。”
里屋光线很暗，等看清了不过也是个普通会议室的模样。沿墙放了一圈旧沙发，中间是一张茶几，靠近窗户的地方是个巨大的文件柜，沙发上有条小毯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对不起，里面更乱，”荷兰鼠红着脸说：“这几天太忙，我一直住在这里。大人，麻烦你把柜子打开，那就是通道了。”
“这个？” 苏小易依言拉开柜门，瞬间就被文件山吞没。
“啊啊啊啊……” 莱莱惊叫：“对不起！！幽茸这个懒虫又直接把报表堆在通道口了！我说过她好多回了就是不听说自己是老鸟了记性不好不放在这儿就会忘掉真是的！我一周前刚刚清理过啊！！大人！您没事吧！”
“哎哟……痛痛痛……没事，” 苏小易被林缇拽出来：“走吧。”
越过文件山，眼前是一条泛着银光的小道，弯弯绕绕不知道有多长。踏上小道才发现这个世界的奇异：往上看，是一片漆黑的虚空；往下看，仍是漆黑虚空，天地完全没有区分，只有眼前绵延的光之路。
“这个就是冥界？” 林缇张大了嘴：“好……黑哦。”
“因为是晚上。” 苏小易说。
“哎？冥界还有白天？”
“神、人、冥、魔等等都是平行世界，每一界都有日夜区分。缇缇你小心点，不要掉到路下去，冥界是悬浮在虚空中的，就像你们人类造的飞艇那样。一旦掉入虚空，想找你就麻烦了。”
“那冥界的居民岂不是很烦恼？”
“还好啦，”莱莱说：“一般情况下，网兜结界可以接住掉落者，但在冥人两界通道上却时刻要小心呢，因为结界还没有完全覆盖。”
“这个结界应该是神界做还是冥界做？” 苏小易问
“本来是要请神界做的，但神界实在太忙了，你看看我们死神部就知道了。最近A市的神道不是被人类房地产商堵住了吗，听说重开神道的申请已经通过好久了，路神部也受理了，但就是抽不出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