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只好将计就计,眼睁睁地看着鬼族一并把四郎也带走。
听完话后,也知晓紫肃当时的难处,白忧也没再多责怪,见一旁冥衣怪异地打量着自己,怕自己被看出什么端倪,便顺着说了紫肃两句,而后便领着冥衣前去白清苑查看,作作样子。
当初火明裂就是退无可退才选择与鬼族同出一气,上次先皇死后,因着先皇的遗嘱,白忧勉强留了火明裂一条命。
而如今他再度逃了出去获得自由,岂敢再回来。
想必会想法设法对鬼煞表示自己的忠心。
所以由他带话鬼煞,是再好不过,鬼煞自然是信的。
如今白忧开始庆幸自己当初拦住了洛槡没有杀火明裂留他至今,现下正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也不算他白活一场。
白府新婚当夜,火明裂向鬼煞提议,唆使孤鬼拿剑杀自己的一幕记忆犹新。
结果呢……
孤鬼为了维护自己,竟甘心为自己反受这一剑,而后……
而后不堪回想。
它成了白忧至今都害怕触碰的回忆。
一碰就痛。
替孤鬼心痛。
所以,火明裂是不可能留的了。
为了孤鬼,也算是为了自己,无论如何,他都得死。
只不过自己答应过先皇,不会取他x_ing命。
所以,他自己种的因,就自己去结果吧。
望着零星的夜空,白忧莫名感慨。
白天领着冥衣去白清苑本是打算CaoCao看几眼就了事的,谁料冥衣却是看得认真仔细,从牢房到院外都查看了一番,回来的时候还疑虑重重,按道理守卫森严的白清苑不该这么轻易就被鬼族闯入将人带走了啊?
当时火明裂对四郎的挟持,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才对。
冥衣一路苦思冥想,一边跟着回了府。
到了府里,白忧以自己累了为由,和冥衣道别后,便先回了房。
谁料进了房刚燃起烛火关上房门,就被一股强大力量定在原地,动惮不得。
浓浓黑雾之后,走出了一个人。
方脸宽眉,不怒自威,一身霸气。
……
来人正是……
——溟幽国国主,洛彬。
不过眨眼功夫,却听白忧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洛彬慢慢走了过来,声音浑厚。
“没什么。来了就好。”
“你知道我要来?”
“我就怕你不来呢。”白忧与洛彬对望,毫不畏惧,一直望进那漆黑无生气的眸子深处。
不,眼前之人是洛彬没错。
可现下cao控着这具身体的,却是鬼煞。
“你总是三番五次坏我大事,我该你说你什么好呢?”
“哦?此话怎讲?”
“你不把血魄给雷洛也就罢了,现下又杀了洛雷宇,你把我的捷径给打断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捷径?
鬼族当初之所以会支持雷洛杀了自己的私心,就是因为他是溟幽国的国师。
一个国师能够承诺鬼族什么好处呢?
如果那时自己和雷洛的结局调转过来,不是自己杀死了雷洛,而是雷洛杀了自己,得到了所谓的宝贝——“血魄”,而后一人独揽国师的法力,为所欲为。
那么他能回馈鬼煞这种鬼王级别才能够看得上的大礼……
便是……
“你想打开圣灵域?”
“不错。”
“而雷洛死后,你利用洛雷宇对我的憎恨,也血魄和他做了同样的交易?”
鬼煞许给洛雷宇鬼使的力量已是让垂死之人变成了强弩之末,而洛雷宇却不惜应了鬼煞这一要求,哪怕毁了全世界,也要拉自己陪葬。
企图将炎火引渡到自己体内让自己生不如死,而后逼迫强迫自己打开圣灵域。
“你很聪明嘛!一点就通。”鬼煞凑近,表扬中透着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还是和从前一样讨厌,一点都没变。”
“哦?从前?”白忧顿了顿,引着话题问道,“难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当然,何止是认识,简直是……”
“白忧大人,你睡了吗?”话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是冥衣的声音。
不好?!
不能让冥衣发现,更不能让他进来。
鬼煞在场,怕是要连累他了。
就在鬼煞准备出手的前一秒,白忧屏住呼吸,用只有他和鬼煞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喝止:“慢着!”
“……”鬼煞看了过来。
“我们做个交易。”白忧压低声音道,“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圣灵域,但是你要带走。”
“去哪儿?”鬼煞挑眉。
“你说呢?”
圣灵域的入口,有两个地方。
一个在火羽国皇宫。
一个在溟幽国宫内。
而鬼煞会选择的,自然是后者。
因为三百年前,前者他已经失败过一次,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选择了溟幽国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说实话,鬼煞刚刚确实被白忧说得心动了一下。
但是多年来得经验告诉他,这背后有问题,一定不简单。
“白忧大人,你睡了吗?”许久不见回答,门外冥衣又敲了次门,对白天在白清苑看到的一幕还是觉得说不大通,想找白忧问清楚。
“你不相信就算了,”冥衣这一催促,白忧当下就急了,但却不能叫鬼煞看了出来,便故作淡定轻声道,“你可以不信,也可以杀了我,但那样,你就永远也别想打开圣灵域。”
“你……!”
白忧这话倒是不假。这倒是事实。
圣灵域是历代国师的死后的葬身之处,是存在于六界之中,却隐匿于六界的特殊存在空间。
国师死后,灵力都会随着死去的身躯一并葬入这圣灵域。
所以,圣灵域是个充满着灵力的空间存在,力量强大无比。
除了历任国师,外人从不知晓。
圣灵域只有历代国师才能施法打开,外人根本无从开启,因为根本找不到入口。
这入口,只有国师才能看到。
而这鬼煞一门心思要打开圣灵域,意图不轨,莫不是要倒吸圣灵域之力不成?!!!
想到这里,白忧只觉冷汗涔涔,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而此时门外的冥衣也觉得不对经了,明明看着人进屋,这才没多久,不该睡得这么沉,又一直不见人答应,怕是屋子里有情况。
屋内,白忧鬼煞面面相觑,形式剑拔弩张。
思忖再三,冥衣又敲了两下门,而后猛地一把推开了门:“大人,冥衣的得罪了。”
却见屋内猛地一阵狂风,只来得及看清一眼一团黑气裹着白衣扬长而去,而后就不见了。
屋内烛火晃了晃,继续默默烧着。
鬼煞?!!!
“白忧大人!!!!”冥衣本能追了过去,追到一半想了想,而后又迅速折返去了宫里。
找到刚刚施法将炎火完全困住的水影,把白忧被鬼煞带走的事情告诉了他,在水影本能炸毛一蹦三尺高之前,命令他即刻赶去通知孤鬼,而后靠着风中的气味,紧急朝鬼煞追了过去。
心急如焚!
鬼煞将人抓走了。
万一鬼煞对白忧动手……
就算一时没有动手,万一鬼煞让白忧想起了从前之事……
无论哪种可能,都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
主上!!!
而那头和月老赶往鬼煞地宫的孤鬼,却是一路有说有笑,偶尔抬手,看到早上白忧在自己掌心里写下的几个字,嘴角忍不住晕起一抹淡笑。
那指尖划过掌心皮肤的轻柔和心悸,尚未来得及退却,边化作心底的一抹柔情。
这小动作自然难逃前线无数的月老法眼,看后忍不住直慨叹:“你啊,真是和你爹一个样。”
“哦,怎么说?”
“他当初追求你娘,也就是回梦花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股倔劲儿。”月老摸了摸胡子,直摇头,“连着动心的神色,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呵呵,是吗?!”孤鬼笑了笑,想起今早的白忧,莫名一阵心暖,但想到临别前白忧在自己耳边说的那番话,又觉着话里有话,心绪难定。想了想,终是对月老开了口,“……他好像开始怀疑我的话了。”
“什么意思?”月老止步望了过来。
“外层的记忆已经破了。”
“啊,这……唉!!!”长叹一声,道尽万千无奈。
“老头,说实话,我心里其实挺害怕的……害怕他再向我追问下去,我怕我自己坚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