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绣荷包,紫肃皇甫青面面相觑,不明他们中有谁会有这东西,一脸莫名其妙,显然没见过。
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冷哼了声,白忧五指一并拢欲动手,就在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妙灵斗胆伸手拦住了白忧,小声说道,“这……这绣荷包是……是我在边镇被追它们追杀时……掉的……谢谢……”
声音虽然纤细胆怯,但白忧还是听见了,看了眼周围正吃饭起劲的热闹人群,又看了眼孤鬼身后三个静站着的冥衣他们,最终没动手。
而刚刚白忧和妙灵的那些小动作,全都叫孤鬼看了去,他微微侧目,看向凭空冒出来的妙灵,笑问:“这位姑娘是……?”
“她是……”
还不待皇甫青的话说完,便被白忧厉声打断道:“二皇子现在可是不饿?!”
“哦!吃饭吃饭!”饶是皇甫青,也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头,赶紧坐了下来,端起碗筷前还不忘对着一直被无视的孤鬼冥衣他们招呼道:“坐!你们几个也一起坐下来吃!”
结果遭来一记白眼,立马噤了声。
“有人好像不欢迎我?……”意有所指地深深看了眼视若无睹的白忧,孤鬼悠然起身,“既然这样,也就不打扰了,水影,我们上楼去。”
话落,孤鬼慢慢向楼上走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了去。
第6章 第 6 章
夜凉如水。
朦胧月色下,一抹红影划过。
“主上。”
刚回来,水影冥衣就迎了上去,替他运功调理。自那夜的杀戮起,孤鬼便会在二更出去,三更时分回来,而后由水影冥衣他们帮着调理,以便及时将新汲取的力量融合进体内,防止新旧力量的冲撞。
这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虽然风鬼冥衣力劝,但是显然无济于事,孤鬼决心一意孤行。
运功中,隐隐听见走道传来动静,声音细如蚊吟:“白公子……白公子……睡了么?”
那是……女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水影冥衣感觉到手下的力量横冲乱撞不受控制起来。
“主上!!!”
运功中的孤鬼双眉紧闭,眉头紧拧成一团,努力压制住体内的怪力。
屋外那头又问了几声,不见回应。
孤鬼体内的力量慢慢顺着指引的凝聚起来,然而就在水影冥衣刚以为可以松一口起的时候,屋外那头一声清冷的“请进”犹如天雷炸开。
水影冥衣只觉手下力量突然失去了控制,往四周奔走游散,还带着灼人的温度反噬了过来。
“哇!”地一声,孤鬼张嘴便是一大口血。
“主上!!!”冥衣眼疾手快,迅速用八枚细针封在了孤鬼身上,以此缓解痛苦。
在这运功当头,若是一不小心被分了神岔开了念头,很容易诱发炎火一同发作,疼痛非常人所能容忍。
“没事。”孤鬼随手拭去嘴角的血,想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又跌了回去,只好转头对水影道:“扶我到床边。”
三岁小孩都哄不过,还拿这把戏骗人,水影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心里一气,说起话来也就口无遮拦:“你倒是心心念着他,在这客栈住得十来天里,他何曾瞧上你一眼!头天碰上的时候他恨不得立马杀了你,结果那丫头片子抬了抬手,他居然就忍住了没动手……”
看到孤鬼黑下来的脸色,冥衣抬了抬下巴,示意水影住口,可显然不管用,这一路上受的气哪是水影那脾气能憋得住的,非要发泄出来不可。
“一到三更半夜的往男人房里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天我还亲眼看见她又去了一次,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孤鬼握紧的拳头,青筋毕露。
“主上,你对他痴痴念念千百年做了这么多,可结果呢!到头来还抵不上一个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丫头!你明知他是个无心之人……”
“够了!!!”啪的一声巨响,孤鬼一掌拍在床沿,床脚应声而断。
水影一时被吓得噤了声,抿嘴看着孤鬼不敢大声喘气。
“你说得没错,他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服于天命……不甘心他这般活着……不甘心他……他真的就这么……忘了我。”最后几个字近乎说得颤颤巍巍,孤鬼深吸了几口气,笑得凄美:“所以,我并没你想得那么伟大。”
屋内沉寂了下来,孤鬼望向窗外的满目星辰,目光深邃。
直到过道那头传来关门和离开的脚步声,孤鬼才有所动静,起身,双臂向两边平举,若每日清晨刚起来那般,对水影笑道:“好影儿,帮我理理衣裳,要弄得好看些。”
一盏茶之后,孤鬼来到那人门前,扣响了房门。
“谁?”里头传来那人警觉清冷的声音。
“我!”
自那孤鬼在屋外应了声,屋内就没动静了。
孤鬼就站在屋外耐心地等,反正那房门迟早要开,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总归是要开的。
暗暗较劲下来,果然不出所料,破晓前那房门终于“嘎吱”一声,有所松动开了个缝,一副就是不让你进来的姿态。
残留的药香味也跟着漫了出来。
孤鬼皱了皱眉,径自推门而入,过道的夜灯钻过门缝溜了进去,勾勒出端坐窗前的瘦削身影的背面轮廓。待房门合上,屋内又陷入了黑暗,连着那人影都带上几分飘渺,不真切。
喉咙里咕噜了好几次,孤鬼激动得始终发不出声音,面上却是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
屋内静悄悄,偶尔伴着一道清香。
每向前走一步,孤鬼身上的肌r_ou_就紧一分,生怕下一秒,又是一脚踩空独自梦醒。
忧儿~
忧儿~~~
忧儿~~~
那声呼唤剧烈地冲撞着孤鬼的胸膛,仿佛随时可能冲破自制脱口而出。就在他伸手便能触碰到那瘦削肩膀的前一刻,白忧蓦地回头,一双眸子亮如寒星:“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忧儿~~”孤鬼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轻声唤道。
“忧儿?……你看清楚,这里只有火羽国国师白忧。”
“手臂的伤好了么?上次默认他们出手伤你都是我不对,所以我来赔罪了。”说着同时,孤鬼极其自然地伸手想去查看白忧的手臂。
却被白忧用避之如蛇蝎的闪电速度避了开。
“伤我?赔罪?!!!”白忧觉得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你放走雾沧,又在三日之约那天趁火打劫重伤紫苏、血洗白府、偷走冰室的冰魄Cao……我倒想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你要如何来赔!!!”
孤鬼起初是莫名其妙,因为白忧说出的这些词,除了“放走雾沧”,其他的没一个他听懂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看到白忧吐血昏倒的那一刻,气血攻心炎火复发,而后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因为他自己也昏了过去。
而这一昏,直到冬去春来才醒。
自己给白忧下了药从而使他功力短暂丧失,使得雾沧被放走,而后答应的三日之约因为自己昏迷所以没能赶去给他一个解释,所以白忧才会恼羞成怒,以为自己欺骗了他。孤鬼一直以为白忧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下狠手。
可万万没想到,白府竟遭受了如此劫难!
但所有所有的疑惑都没不及听到“冰魄Cao”三个字时震惊!!!
上次孤鬼炎火发作时,甚至不大清楚,所以对于白忧那时就已经逼问过他冰魄Cao下落一事没了印象。现在清醒的状态下乍一听到,就像个闷雷,把孤鬼给蒙住了。
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问道:“冰魄Cao……为何会在白府冰室?”
它不应该是在沩山的么?!
“为何会在白府?”说到这里,白忧的神色莫名诡异了起来,深深睥睨了孤鬼一眼,忽而抬手关了窗,“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便抛出三日之约的幌子,将我骗去大都城门郊外,而自己却潜入白府偷那冰魄Cao,不巧被紫苏撞见,于是对他痛下杀手,血洗了白府……逃之夭……夭”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同时,一道白光似刀刃劈了过来。
“若我说全然不知情,你信不信?”孤鬼翻身一躲,跃上房梁。
“信!怎会不信?!”白忧抬手又是两记白色刀刃,映着眼里的愤怒火花,美若天山雪莲。
白忧根本不给孤鬼反应时间,紧追不放,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屋内已是交手几百回合。屋内空间狭小,又因客栈人多,所以白忧并没施展全力,怕惊动了大家误伤了无辜。
而孤鬼也正是明白白忧的顾虑,所以始终绕着房梁周旋,对于半夜刚挨过炎火煎熬的他来说,躲也是个吃力活了。
而反观白忧,从容不迫,身后干净利落,再这样下去,还没完没了了,没被打死,倒是先把自己累死了。
“忧儿,你听我说!”孤鬼一个闪身,停靠在房梁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