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昱初时还真被太后的一番话给说愣住了。
他怎么就成了总混在女人堆里了,他可算是众多皇族子弟中最洁身自好的一个了,平日里最多也就在酒楼里喝喝酒,去茶楼听听书,但凡与女子有关的事儿真真是少之又少。
譬如说逛青楼,他长这么大,上青楼的次数不用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连其他几位兄弟一个月去的次数都比不上。
虽说他有时说话行事是混了些,但绝计没跟女人混什么啊。
“哀家是指,你方才既陪着你皇嫂已进了宫,便不该再跟到静晖殿来,这是女人家的事儿,凑什么热闹,你应该去面见你父皇。”
如此,赵炎昱才了然,明白过来太后口中的女人指得正是她们这群皇宫妇人,不过这太后也太会来事儿了,他也是头一回遇上有这么多后宫女子在的场面好么,委实冤枉他了。
不过,谁让她辈份大呢,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是是是,皇n_ain_ai教训的是,日后,孙儿定照皇n_ain_ai的意思行事。”
赵炎昱顺了太后的意思,老人家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而后,先是宽慰了祁王妃几句,又吩咐了她一些琐事,无非就是要她照顾好孩子,料理好王府之事,不要坏了皇族的名声。
他心想,依着皇嫂对皇兄死心踏地的样子,要真能闹出什么事儿来,他反倒能安心些。
只是他又细细回味了她们的话,总隐隐觉得她们这话说得太满,像是料定了皇兄不会再回来似的,要不然怎就一副皇嫂要一人撑起全府上下所有事的模样。
许是因着赵炎昱在旁,最终太后同皇后也未多说什么,都只是意思意思地说了几句便让祁王妃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静晖殿,远远地便看到了张安候在殿外不远处的一株树下。
“皇弟,你去见陛下吧,我先回去了。”祁王妃回过头,对着侧后方的赵炎昱说着。
方才初见赵炎昱出现在跟前之时,她觉得心头憋了多日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这才会忍不住泪珠连连,现下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反倒静下了心来。
虽说王爷同她感情浅淡,却也对她诸多照顾,也曾同她说过,自己的这位亲兄弟靠得住,他不在京城时,倘若她遇上无法抉择之事,尽可找他商量。
且王爷也说过,当真若祁王府遇上了大事,赵炎昱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故而,她现在觉得安心了许多,又想起方才因着他陪着自己去见了太后被责难,越发不敢再耽搁他。
“不急不急,我还是先送皇嫂回去,父皇下了朝定还有政务要处理,我去晚些正好。”
赵炎昱哪里肯让她独自回去,哪怕还有个老管家同行,但妇嬬老者若真遇上了什么事,哪里抵挡的住。
赵炎昱说得坚定,祁王妃心里也搁了桩事,想今日借着心头的愁绪,想说予他听。
两人缓步前行,张安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看着四周的动静,越是在宫中,越是怕人使绊子。
“皇弟此回去替太皇太后守陵,也算是替你皇兄去的,我知道,这事若不是落在你头上,定然也是要落在王爷头上的。”祁王妃轻声说道。
“皇嫂这话说得,我与皇兄一母同胞,我做的不就是皇兄做的,皇嫂别多想。”赵炎昱说着,伸手拂开了倒垂在道上的柳枝,“皇兄与皇嫂鹣鲽情深,定要相信他能安全归来。”
“鹣鲽情深?”祁王妃念叨着,突兀的讥笑了一声,撇头看着赵炎昱问道,“皇弟觉得,我们鹣鲽情深?”
赵炎昱怔住了,听着祁王妃自嘲的笑声,一时间竟无言可语。
素来皇兄与皇嫂在他眼中,那可是情比金坚,郎才女貌的最好证明,皇兄对皇嫂一向和善温柔,而皇嫂又对皇兄又恭敬有礼,将皇兄的衣食住行打理的妥妥当当。
可眼下她突然而来的这一句,他到有些迟疑了。
难道之前种种都是他会错意了。
然就算皇兄他们的感情没有自己所说的那般深,但也不至于如她此时表现的这般不屑吧。
“皇嫂是何意,我有些不明白。”他微蹙着眉头,目光落在祁王妃神情淡然的脸上。
“我与你皇兄,是陛下指的婚事,自然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情意,但好歹那时候还算是相敬如宾,偶尔还通说说体己话。可自打我怀了钰儿后,他便再也未在我房里夜宿过。”
此话一句,赵炎昱觉得自己当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皇嫂的这句话实在是太惊人了。
好似赵钰快满三岁了吧,若她说得是真的,那便是说他皇兄与皇嫂分房而眠已经三年有余了,这要是正常夫妻又怎会如此。
“我本以为,他那时是因我怀上了钰儿才搬去了别的院子,可后来,钰儿出生,慢慢长大,他却一点儿搬回来的念头都没有,整个王爷上上下下的人都晓得,王爷他不中意我。”
祁王妃说着,眼眶又微微泛红:
“我实在没法子,只能去求他,好歹我是他的正妃,还替他生育了一个孩子,即便是他再对我不满意,总该念在孩子的份上给我些颜面,可是他不同意。”
说着,祁王妃转头,用s-hi润的眸子望着他,说道:“你知道他是怎么同我说的吗?”
赵炎昱怔怔地摇了摇头,眼下他所听到的一切已然超过了他以往的认知,他实在不晓得自己印象中对妻子温柔贴心的皇兄会说出怎样绝情的话来。
祁王妃冷冷地笑了笑,目光之中满是无奈与落寞:
“他说,这王府的一切日后都是我与孩子的,祁王正妃的位置是我的,祁王长子的位置是钰儿的,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等荣誉都会是我们的,但莫要再逼他。”
祁王妃说罢,垂下了头去,失笑喃语着:“他竟说我逼他,我只是想他搬回咱们的房里,哪怕他睡在别的榻上,只是想让他装着我与他还恩爱如初的样子罢了。”
她顿了顿,而后长松了口气,叽笑了一声:“不,我与他哪里有什么恩爱如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大家剁手了吗,我剁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吃土了,值班费还不发......
第15章 第十五章、面见圣上
祁王妃的话,让赵炎昱久久无言,两人静默无声,穿过宫门。
直到了通往城门外的御街,赵炎昱才有些恍恍然然地回过神来。
他与皇兄素来亲近,也从未发现皇兄与皇嫂人前恩爱,人后冷漠的真相,真不知该说这二人实在会演戏,还或是说,他太过大意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她说得这些话,也不像啊。
皇兄即便真得不欢喜皇嫂,也不必与她分房而眠啊。
这世间多了是无感情的夫妻,还不是同榻而眠,同x_u_e而葬,又何必搞得像个女子似的像是要为何人守身如玉一般。
难不成皇兄外头有欢喜的女子了?
这个,好似还真未曾听皇兄提及过。
“皇兄难不成有了别的女子?”
按着他的认知,但凡夫妻间出了问题,大多都是男子有了外室或有了欢喜之人。
譬如他的其他兄弟,虽说是皇子,正妃侧妃加起来一大堆,但还是觉得外头的野花会比较香些。
就好比东宫太子,在东宫正妃病逝后,侧妃还有两位,其他排不上名份的通房丫头还是不少,现如今马上将要迎娶正妃,即便如此,他在宫外还是养了几个女人。
所以说,如果皇兄与皇嫂当真出了问题,那必然是皇兄有了欢喜的女子了。
如今再想想,他与皇兄相处之时,确也有过几回觉得他怪怪的。
彼时他未多留意,现下细细想来,难道那时他的怔神与嘴角的浅笑,便是因着他想到了那个自己欢喜的女子?
“我也如此觉得,甚至同王爷说过,只要他同意,大可将他欢喜的女子娶进门来,即便是做侧妃我也无二言,然他却说没有。”
祁王妃说着,轻摇了摇头,又幽幽地长叹了口气:“他虽说心里没人,但我觉得,他心里定然有一个放不下,忘不掉的人,只是他没说出来罢了。”
赵炎昱无声地叹息,这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原本不好c-h-a好,只是眼下皇兄不在京中,他要是再后院起火的话,怕是不好收场。
不成,他再怎么的,也得先将皇嫂给稳下来,否则依着皇嫂对皇兄积怨已久的情形看,只怕有心之人稍稍挑拔,但会起乱。
“皇嫂跟随皇兄四年的光景,终归不如我与他二十几载兄弟相熟,我知他的脾x_ing,皇嫂今日即然相信予我,提及了此事,我定会帮皇嫂查个清楚。”
祁王妃告之他此事,本意确实是想通过他的口,去撬开自家夫君的口,若能问出事情的真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而此时赵炎昱顺着自己的意思,真得答应替她去查明真相了,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然为了自己与孩子,还是红着一张脸,冲着他笑了笑。
“如此,便多谢皇弟了。”
赵炎昱点了点着,两人继续无声的往前走,然将将走到宫门口时,便见小海子气喘吁吁地自后头追了上来。
“王爷,昱王爷!”
他闻声回头,连带着一旁的祁王妃也停下了脚步。
而不远处,祁王府的管事还候在马车旁,原本已见到自家女主人即将出宫门,却忽然见她又停步转过了身去,不由好奇的往前又迈了几步。
“王爷,请留步,陛下召您面圣。”小海子奔到跟前,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