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梁思然不看流水,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流水不假思索、郑重其事的回答:“对,恩人。没有他的一直的护佑,就没有现在的我。”流水给不了梁思然的同样给不了晨夕,对他们二人都有所亏欠。
梁思然对流水脱口而出的答案很是满意:“那,好吧。李公公,你去和那个,谁,接洽。”
李公公领命后便骑在马匹上对着守卫士兵一招手,打开了一个缺口,向着还追着马车的晨夕招招手:“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晨夕拉停了马儿,看着慈眉善目的李公公回答道:“在下晨夕。”
李公公先是行了个礼:“我代表吾皇前来告诉尔等,人皇大军愿助尔等一臂之力,共抗木朗大军。”
晨夕为之一振。白天两军还打得热火朝天,现在却颠倒了局势,主动来投靠。看着已经前去的马车,晨夕不敢猜。
察言观色的李公公笑着:“晨夕爷,你莫要多想。还是速速向你们做主的人汇报这个好消息。准备迎接我们的道来。”说完李公公便回了大军。
晨夕准备冲上去,被跟上来的关山海拉住缰绳劝道:“莫要冲动。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人皇来投靠我们,这场战注定是我们赢。成王败寇,到时候你再找也不迟。若是此刻你冒昧的冲了进去,即便大闹一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搞得连x_ing命都丢了,得不偿失。更没有机会找他了。”
关山海从来都是粗言粗语,今个却说出了这么些个大道理,说明事实显而易见,不得不让晨夕好好斟酌。看着马车淹没着跟随的大军里,晨夕更是焦急。明明知道在那里却不能见,晨夕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着。好在去向是明确的。绿野飞踪守着,说明人无大碍。现在自己孜身一人,摸不清情况,连面都见不了。回了大营,两军交接,到时候在自己的地盘上,应该能见到。做长远打算,晨夕驾着马赶回大营。
当木朗书快马加鞭赶回大营,便直冲木朗西垣的营帐,看到木朗西垣大声地问道:“你怎么放人皇走了?”
木朗西垣愁眉苦脸的沉默不语。这等事实也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但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木朗书一掌打在木朗西垣的桌案上,沉着着:“你可知道,他们已经倒戈下界了。”
“什么!”木朗西垣一直都以为人皇是打道回府,没想到却叛变了。
看到木朗西垣这么惊诧,木朗书知道原来他并不知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你是怎么把他惹恼了,让他做出这般决定。”
“不是他。”玄机的话又在木朗西垣的脑子里回旋,果真成败都是他。早知如此,木朗西垣当时定不会手下留情,即便梁思然来了,也断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营帐,酿成如今的惨况。
木朗书困惑不解的看着木朗西垣。人皇梁思然x_ing情古怪,做什么都随着x_ing子,早有耳闻。但是这么一意孤行,必定是有着别的缘由。不过几个时辰就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木朗书不能不坐视不理:“到底怎么回事?”
放眼整个大营,木朗西垣此时此刻最放心的只有眼前这个弟弟了,思虑了一会儿,木朗西垣还是说了:“我找了上善遗孤,上善若水。”
“什么!”木朗书直接惊得站了起来。上善若水应该就是流水,米氏老人的三徒弟,朗月的哥哥。木朗西垣怎会找到他?按理来说,他杀了金钰四叶应该是逃回了晨夕的军队,此刻应该身在冥火七星处。
木朗西垣没想到木朗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本来可以杀之,以除后患,但是。”
木朗西垣的话还没有说完,木朗书直接截胡了:“你怎么能杀他呢?”上善若水,上善遗孤,唯一的弟弟都和清风一起走了,即便归顺了敌军,也该给上善家留个后。
木朗西垣误以为是木朗书爱屋及乌:“不能因为他是,他是上善家的遗孤就纵容他。就因为他金玉四爷和米氏老人才会命丧黄泉,金钰大军大败,现在又煽动人皇倒戈下界,让整个三界又将陷入混战之中。”
木朗书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知道实情,木朗西垣也会坐不住,也会手刃金玉四叶,到时候和金钰家族对立,同样会让三界陷入混战。
在木朗西垣眼里,这个只顾儿女私情的弟弟又一次让自己失望了:“三界当前,不要被情所误。人皇便是个例子。为了什么画上美人,连三界安危都不顾。”
知道木朗西垣对流水误会极深,木朗书也不知该从何解释,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挽救:“既然人皇已经举兵投靠下界。交战,对我们不利。”
木朗西垣有气无力着:“我已经修书给金钰家了,让他们及早来助战。”
眼下只能这样才能两军抗衡了,木朗书心力交瘁的倒在椅子上:“哥,你说。。。”话到嘴边,木朗书却问不出了。
“什么?”木朗西垣身心疲惫。
想了想,还是不问了,木朗书拍拍屁股走人:“没事,我去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瞬息万变呀
第125章 窟窿
木朗书可以若无其事的离开,但是木朗西垣必须在这里撑着。看到木朗书大摇大摆的离开,木朗西垣第一次觉得能像他那样活着,也不错。20171216
一人急冲冲进来禀报:“家主,华光道人的道观并无可疑的痕迹,也没有找到少主的踪迹。”
木朗书双手立在桌案上支撑着额头,低沉着:“方圆五十里再查查,不可放过一丝一毫。”清风的踪迹事关木朗府下一代的继承问题,若有意外,直接会引起家族的动乱。三界未定,木朗府不可内乱。所以,无论是一个脚印、一根汗毛,必须要找到与之相关的痕迹。
晨夕和关山海先一步回到冥火七星的大营。
冥火七星自从晨夕擅自离开后,一直候在议事厅,看到晨夕的身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没什么事吧?”
晨夕十分疏离的跪下启奏:“人皇大军投靠我军而来。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抵达。不知家主有何看法,是否与之结盟,共抗木朗大军。”
俯视着晨夕规规矩矩的样子,冥火七星心里有些绞痛,但是这么好的转机岂能被延误,立马召领将士们商议。
一听到人皇大军抛弃了木朗大军前来投靠,大家都不敢相信,似乎还在睡梦中,这等好事太过惊人。
关山海大喇叭的声音说着:“是真的。我亲眼所见,亲耳听到。各位,就等着洗干净自己的兵器,把木朗大军杀个屁滚尿流。”
议事厅洋溢着高兴的氛围,大家挫败的心情一下子又抖擞了起来,个个精神饱满的开始对明天做出新的打算。冥火七星自然也很高兴,人皇的加入如虎添翼,更重要的是让木朗大军痛失左右臂,定会有损士气。到时候一举拿下木朗大军,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看到晨夕从一进来就一直板着一张脸,冥火七星又开心不起来。不知道这样的忠臣身份他还能维持多久,是否能挺到大战结束,五心齐聚的时候。冥火七星对明天的明天,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议事结束晨夕就率先离开了大厅,一个人走到大营入口,看着风平浪静的对面,等待着他的回来。这是第二次,失而复得。但是却让晨夕倍感愧疚,若不是留下他孤身一人,他也不会险些被杀。晨夕昂首东望,只希望早一刻看到他安然无事的样子。
人都散尽了,冥火七星才出了议事厅,心有挂念,找到晨夕,站在他的身边:“晨夕。”
晨夕不应,冥火七星知道他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晨夕,我。”
不等冥火七星解释,晨夕已经堵住了他的话:“夜深露重,家主还是请回。”
听到晨夕不再叫自己的名字,冥火七星心头被堵得慌:“你就这么恨我。”
“家主说笑了。还是请回吧。”对冥火七星,晨夕不敢恨,太多的纠葛理不清,只能避而不见,公事公办。
“他不就让你心动了起来。”冥火七星实在不甘,凭什么那个人的出现就轻易地夺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守候。这太不公平了。
晨夕直视着冥火七星,郑重其事道:“三界,只有他,才能让我心动。”
下界的夜风就像一把把冷刀,刮着冥火七星r_ou_做的心:“我呢?”我们过往的一切,只是因为一段记忆的消失,一根情丝的剖离,就真的能荡然无存,消失得干干净净吗?冥火七星仔细的看着晨夕的眼睛,希望从里面找到一点一滴有关两个人的羁绊。但是晨夕冰冷的眸子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深渊,让冥火七星寻不到一丁点的温情。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绝无可能。我此生只会为他心动。”晨夕看着冥火七星,不眨一眼,将自己心里的大实话说开了,免得日后再因为这件事而有所误会。
冥火七星伤痛欲绝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仿佛看到自己的胸口垮掉了一个大洞,洞里血淋淋的心被冷风灌入,瑟瑟发抖,一滴滚辣的泪珠子夺眶而出,落在黄沙里,瞬间被吞噬了。那一夜的如胶似漆,那一夜的温存话语,那一夜的信誓旦旦。冥火七星此时此刻还清晰的记得,那夜的晨夕温柔地拉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并深情款款的对自己说:“它,不会跳。但我知道,我想为谁跳。今生,只你一人。”当初的誓言任在,当初说誓言的人却不在了。冥火七星觉得那个洞里的这个心随时要掉了出来。捂住心口,冥火七星疼得嘶声裂肺,仰天大叫。为什么这么美的誓言只有自己记得,为什么这么深的感情只有自己维系,为什么这么窒息的痛只有自己承受。冥火七星猛地扑向把一切事、一切情都抹掉的晨夕,痛心疾首的拉住他的衣领质疑着:“你真的忘了,忘了吗!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冥火七星忍着泪,泪却不停的往下掉,用手狠狠地戳着晨夕的心口,感受着那个在为别人跳动的心,痛心入骨又万般无奈、可怜巴巴着,“你说过,它不会跳,但你知道想为谁跳。”冥火七星突然抓住晨夕的衣领拉向自己,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冥火七星哀痛欲绝的咆哮着:“是我!是我!”看到晨夕的眼里依旧是波澜不惊,冥火七星黯然泪下,推开了晨夕,苦不堪言的笑出了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记不得了。。。”看出晨夕依旧任何改变,冥火七星转身,步入绝望的深渊,好似整个身体都没了魂,一副驱壳也走得十分沉重。